第六百八十二章 突變

正當荷蘭鬼子隊列臨近射程之時，每個隊列中的鼓手，旗手忽然“啊”地發出慘叫。同時還有一些小頭目也紛紛中彈倒地，讓陣後的普特曼斯看得目瞪口呆。

沒有了鼓手和旗手，荷蘭鬼子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邊機械式地前進，一邊轉頭去尋他們的最高長官。

就在這個時候，明軍營地外圍的柵欄忽然都倒了下來。這讓衝鋒中的海賊和荷蘭鬼子都吃了一驚。明軍的防禦工事怎麽自己倒下來了，難道是天要亡明軍？

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就看到那些先前的明軍士卒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好像仗打完了一般。

麵對荷蘭鬼子進攻的方向，明軍營地中突然出現了好多火炮。在荷蘭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轟轟轟”地聲音響起，硝煙隨即在明軍營地中騰空而起。

雖然這些火炮隻是野戰火炮，比不得紅夷大炮或者荷蘭艦隊上的艦炮射程遠，但要轟擊目前排成陣型衝到近前的荷蘭鬼子是綽綽有餘了。

一時之間，幾排人牆馬上出現了好多空隙，那些倒黴鬼基本上是四分五裂的下場。

麵對明軍突然出現的大量火炮，荷蘭鬼子的反應分成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

那些悍勇的荷蘭鬼子呐喊一聲，便往明軍營地衝過來，妄圖衝過了火炮射程，可以用手中的火繩槍攻擊明軍。

而其他的荷蘭鬼子，大都不是荷蘭的正規軍，而是船上的水手為多，被明軍的火炮一轟，就開始往後逃了。

在硝煙迷茫的營地中，忽然又響起了連綿不絕的火槍聲。那些衝鋒的荷蘭鬼子，除了有少部分荷蘭鬼子站直了身子，匆忙用早已點燃的火繩打出了一槍之外，大部分荷蘭鬼子還沒開槍就倒在地上了。

在明軍營地的背麵和側麵衝鋒的海賊，看到明軍營地中的動靜後，職業的敏感讓他們馬上醒悟過來，怕是著了明軍的道了。有不少機靈的海賊，就在這短短的一點時間內，就轉了念頭準備逃跑。

鍾進衛在黑塔嶺的高處，通過望遠鏡看到荷蘭人的陣型已亂，便吩咐吹號。

尖銳地“滴”聲帶著長音響起，彌漫著硝煙的明軍營地中馬上衝出了一排排的明軍。

麵對海賊的方向出現的是結成衝鋒陣型的五軍營步軍，在陣型兩側燧發槍手的掩護下，向目瞪口呆的海賊群衝了過去。

看到那些衝過來明軍步卒的精氣神，就讓海賊打了冷戰。原本密密麻麻，爭先恐後往明軍營地衝的海賊，就如鳥獸散，嚇得“媽”地一聲轉頭就跑了起來。

而荷蘭鬼子就沒這麽好運了，因為鍾進衛在他們麵前布置的是五百死營將士。

被火炮和燧發槍打擊了幾輪的荷蘭鬼子，在轉身逃走的時候，正好是五百死營將士追殺的好機會。

死營將士用最快的動作把馬速提了起來，隆隆地馬蹄聲嚇得荷蘭鬼子魂飛魄散，亂成了一團。

有恨不得生出四條腿，逃脫明軍騎軍的追殺；有絕望地丟掉了手中的火繩槍，跪地投降；還有絕望之餘掉過頭來，想垂死掙紮的。

他們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滾滾鐵蹄，很快就穿過了他們，然後在他們的前麵，漂亮地控馬轉彎，又發起下一次衝鋒。

黑塔嶺下的戰鬥已沒什麽看得了，自從這支荷蘭和海賊的聯軍踏上北岸開始，就已注定了他們現在這個下場。

鍾進衛抬頭望著遠處，心中就隻牽掛京杭大運河和長江交匯處的戰鬥，不知道那邊的結果到底如何！

因為事先選定的這處戰場，是要避開荷蘭艦隊上的艦炮範圍，又要有合適的地方打這場戰事，所以離那交匯處比較遠。鍾進衛站黑塔嶺上，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長江上的戰事。

他就隻好把目光又收回到了眼下的戰場上，看到四五千海賊在一千多的五軍營士卒和燧發槍兵的驅趕下，逃往四麵八方。當然最多的還是跳進河裏，然後到了對岸之後逃往長江方向。

鍾進衛看到那條河中有一條船正在快速離去，便暗暗點頭。他知道顧岱已接到劉香，完成了任務的第一步。

而五百死營將士此時已結束了衝鋒，威風凜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押著垂頭喪氣的荷蘭俘虜正往營地這邊而來，他們並沒有收到命令去追擊海賊。

這是這場戰事的一個奇怪之處，成為後世史學家爭論的一個焦點。因為當時如果中興侯讓步卒去看押荷蘭俘虜，而調騎軍去追殺海賊的話，就不會逃走那麽多海賊了。

另外還有一個奇怪之處，就是明軍在打垮了海賊後，按照道理來講，就算是明軍步卒，也可以撒開腳丫子前去追殺海賊。但出擊的明軍步卒卻偏偏一直保持著嚴密的陣型，緩緩地前進。

如此一來，除了那些腦子有病，不分東南西北，又撞回明軍陣前的傻蛋；還有那些腳崴了跑不動或被自己人踩踏擠壓倒地上無法再跑的倒黴蛋之外，其他海賊都能逃之夭夭。

後世史學家有說當時指揮戰事的中興侯是謹慎，怕海賊有埋伏；另外一些則當場駁斥，海賊怎麽可能有埋伏，逃都來不及，兩方為此爭論不休。

在官方的結論中，包括曆史教科書中，都說是中興侯作戰謹慎的原因，才會如此布置。

而在民間的議論中，則傾向於中興侯故意這麽做，故意放走了海賊，才引出了大明後續的一係列事情。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就隻有當事人知道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戰場打掃完成。黑塔嶺下的有關戰況就由曹文詔稟告給了鍾進衛：“侯爺，我軍打死海賊一千五百餘人，俘虜五百三十二人，其中海賊頭目五人。打死紅夷一千三百餘人，俘虜七百二十一人，其中大小頭目二十三人，包括其總督漢斯-普特曼斯。”

也就是說，海賊逃走了一大半，但上岸的荷蘭鬼子基本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鍾進衛點點頭，關心地問道：“我軍傷亡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