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中國國青隊兵發日本,準備月1日在大阪開幕的世青賽小組賽。

中日兩國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所以隊員們到達下榻的酒店後隻睡了兩個小時,就將旅途的勞累以及時差倒了過來。

基於本屆國青隊的寬鬆政策,國青隊的小夥子們凡是有女朋的,都將女朋帶到了日本,當然,一切費用自理,她們所享有的唯一優惠,就是可以和國青隊員們坐同一班飛機,住同一家酒店。

到達大阪的當日,莊夢蝶沒有安排訓練,隊員們可以自由活動,等於是放了半天假。

小夥子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都穿著自己最帥的衣服,和打扮地時尚又漂亮的女朋出去逛大阪的夜市。

戈鋒是屬於情況比較特殊的人,他當然有女朋,而且都是極品美女,但是此刻,歐陽淺影在美國潛修鋼琴,關若蟬在瑞士參加世界女子擊劍錦標賽,兩個都不在身邊,當然也就不可能來日本給他加油助威。

而且,他們相愛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他們絕不像尋常情侶那樣經常煲電話粥或者狂發E-il,即使分隔異地也基本很少聯係,但是每一個人的心底,卻把對方深深地刻在靈魂深處,時刻地思念著。

如果是真正刻骨銘心的愛戀,又怎會在乎朝朝暮暮?即使不能相見,但是無論作甚麽事情,對方卻是自己內心深處最溫暖的力量源泉。這樣,也是另一種幸福。

所以,戈鋒目前是孤家寡人一個。

和他情形類似的,就是風霖雪了。他早就把自己的所有時間和精力,奉獻給了籃球,感情這種事,他嫌麻煩。

他就像是武俠小說中常寫的武癡一樣,癡迷於對武道的追求,除此之外,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風霖雪對籃球,就像是武癡追求武道,絕對的忠誠,絕對的專一。

其實他們兩個完全可以結伴同遊的,但是這兩個人對於特立獨行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偏愛,要讓他們把臂同遊,還不如教母豬樹,那還容易些。

即使戈鋒願意,風霖雪也不會願意,他生性喜歡孤獨。

即使在國青隊這麽好的團隊氛圍中,他也是遊離於所有團體之外的,既不特別排斥,更不會特別親近。

而且,戈鋒是他在國青隊最大的競爭對手,目前他唯一的目標,就是在世青賽的賽場,證明誰才是中國隊真正的救世主。

對於他來說,戈鋒和世界各國的球隊一樣,是需要去戰勝的對象。

當然,戰勝的手段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他們兩個最後走出酒店,望著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同時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哼了一聲,給了對方一個後腦勺。

“你去逛,我得找找大阪有沒有街球聖地,過去日本人老是到咱們地盤踢場子,我既然來了,怎麽能放過這個複仇的好機會。”風霖雪雙手插兜,悠閑地說道。

“真正的報複,就是在東京的決賽賽場,升起我們的國旗。”戈鋒眼睛中的寒芒閃了閃。

“當然,這我知道。但是,我是個急性子,等不到那時候了,此刻的我,迫不及待想給日本街球人人點教訓,告訴他們,中國街球有我風霖雪這一號人。”

然後他就消失在夜幕中。

戈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知道,風霖雪這個小子的好鬥心是非常可怕的,以他的水平,如果和自己好好合作的話,將是所有對手的噩夢,但是,如果到了球場,他也像打街球時一樣任性和好鬥,那局麵就很難說了。

和法國青年隊以及莫斯科中央陸軍的熱身賽,讓戈鋒看到了歐洲球隊的真正可怕之處,每時每刻,他們都是用5個人來對抗你們任何一個人,也許其實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真正和他們對壘,偏偏就給你這種感覺。

無論是多麽厲害的個人能力,都不可能一個打5個。

在剛剛結束的世錦賽,美國夢七隊擁有像詹姆斯,韋德,安東尼這樣的絕頂高手,卻仍然不敵靠整體攻防的希臘隊,這已經可以說明問題。

自己和風霖雪的個人能力再強,也不一定強的過那三個人去。

所以,他們必須要互相合作,而且要不遺餘力地合作,才能在歐洲球隊手底討得便宜。

自從第一次楓陵奪冠,決賽最後3秒戈鋒傳給林驥的絕殺一球,已經讓他明白了籃球比賽的真諦,那就是團隊合作。

在吸引對手注意的同時,把球傳給控衛的隊,給對手致命一擊,然後看見隊興奮的臉龐,以及大家**相擁時的感動,比自己連中10個3分球還要舒爽。

隻是,常年在街頭好勇鬥狠的風霖雪,顯然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應該是中國隊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還有,他發現G聯賽的幾名球員,雖然表麵大家相處很融洽,但是對於莊帥重用他和風霖雪的舉動,顯然也心有不滿,至少在平時的訓練中,不太怎麽正眼瞧他。

其他人如戰春雷,陸清風www.Qingfo.Cc,羅崇曼等,雖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在各自的球隊中也是大哥級的人物,但是由於都曾經在聯賽中敗在過戈鋒手下,自然對他服氣,那些成人聯賽出身的明星們,對他可就不怎麽感冒了。

表麵一片融洽的國青隊,實則暗潮洶湧。

這應該是中國隊第二個不安定因素。

這是戈鋒最擔心的,中國的整體籃球水平和歐美列強的差距,反倒不放在他的心,他從來都不認為,誰是不可戰勝的。

隻要有他在。

大阪的夜市非常繁華,一對一對年輕人親密地偶偶低語,在他身邊走過,經過他時,無不因為他接近兩米的身高和冷峻的外型吸引,不忘驚詫地看兩眼,發出幾聲歎息。

日本人因為人種的限製,使他們對高個子有一種異乎尋常地崇拜,而且,日本女人迷戀酷哥,這是公認的事實,恰好戈鋒兩樣都具有,既高又酷,站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

因為高,他看見街邊有幾個男人當著眾人的麵撒尿,而旁邊經過的人也視若無睹,仿佛這種事情是天經地義一般。

戈鋒早就聽說日本男人的工作壓力很大,有的地方政府專門在鬧市區辟出一片地方,允許男人當街撒尿,看來這竟是真的。

對於日本這個民族,真讓人不知該怎麽評價,有值得人尊敬的地方,也有一些地方,讓人鄙夷。

“沒戲碼西屋裏卡哇……”有人拉住了戈鋒的手臂。他轉頭看去,是一個相貌平庸的青年女子,手中提著一籃玫瑰花。

“對不起,小姐,我聽不懂日語。”戈鋒禮貌地用英語說道。

“我是說,您要花嗎?哇!你是中國人對嗎?”女孩欣喜地用中文叫了起來,“我也是中國人!”

“你怎麽知道我是中國人?”戈鋒在異國他鄉的街頭遇到了同胞,也非常高興。

“直覺,確定你不是日本人的刹那,我有一種直覺,你是中國人!”女孩興奮地說。

的確,同胞之間的感情是奇異的,當你在異國的街頭邂逅和你說同一種語言的人,也許不用開口,立刻就能認出他來。

戈鋒愉快地和女孩攀談,他了解到,這個女孩叫劉丹,是一名旅日的留學生,家境不太富裕,一切費用都要靠她自己去賺,賣花隻是她其中一種職業,她在飯店端過盤子,擦過皮鞋,還給死人化過妝,據說,她做過一次後,每一次吃飯,都忍不住想吐。

但是,她覺得自己很快樂,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追求自己的理想。

這是無數在異國他鄉奮鬥的留學生之一,對於這些人,戈鋒是非常尊敬的。

“你的這籃花我全要了。”戈鋒說道。

“先生,這……”

“不用說了,多少錢?”

“5000日元。”

戈鋒掏出了兌換好的10000日幣,遞給了劉丹,把那籃花接了過來。

“現在,我把這籃花送給你。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把這個舉動和‘憐憫,同情’等詞聯係在一起,對於在逆境中奮鬥的人,我都懷以一份虔誠的尊敬。這籃花,就表示我的尊敬。”戈鋒溫柔地微笑著。

劉丹怔怔地站在那裏,她的眼角濕潤了。她何嚐不知道,這個高大的男孩在想辦法幫她。

“哦,先生,我找你錢。”她顫抖著手去掏零錢。

“不用了。這是表示我敬意的花朵,價格如果低了,顯得我的敬意就不那麽珍貴,你就手下。”

“謝謝你,先生。”劉丹眼中流下晶瑩的淚珠。

“不用叫我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戈鋒。”

“好的,戈先…戈鋒?你是國青隊的球員嗎?天哪!你是代表國家參加世青賽的那個戈鋒對?”劉丹激動地拽住了戈鋒的手臂。

“是的,我是那個戈鋒。你也喜歡籃球嗎?”戈鋒詫異地問道。

“我們學校有很多留學的男同胞,他們都是你的球迷,最近,他們都在談論即將到來的世青賽,本來準備回家休暑假的同學也留了下來,就是為了看你們的比賽。你不知道,在國外生活的人,能夠看到自己的國家隊打比賽,心情是多麽激動。我不懂球,但是隻要是中國隊在日本比賽,我都會去看,為他們加油,助威,然後告訴那些日本人,看見沒有?那是我們的國家隊!你們比賽那天,我一定會去看的,帶著我們的同胞,舉著我們的國旗,去看你們比賽!”劉丹說著,眼淚不停地順著臉龐放肆地流淌。

戈鋒的眼睛濕潤了。

這些遠在異國他鄉的遊子,其實是多麽思念自己的祖國,思念自己的親人,但是為了自己的理想,他們甘願忍受寂寞,忍受孤獨,忍受貧窮和苦痛,以及異族人的排擠,欺壓,自己祖國的強大,就是這些人在異國生活的最大精神支持。

一旦國家隊在日本取得了好成績,他們應該是最高興的一群了!因為,他們可以昂著頭走在日本的街頭,告訴別人,我們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還有什麽,比國家隊在日本笑傲群雄,更讓這些旅日留學生揚眉吐氣的事情嗎?

“劉丹,我們來約定!我以遠在天堂的母親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率領國青隊,在賽場奮勇拚搏,為了自己的國家,也為了你們,揚眉吐氣的!”戈鋒的話語,鏗鏘有力,如黃鍾大呂,五丁開山,字字敲在劉丹心。

不知怎的,劉丹相信麵前這個男孩,一定能夠實現他所承諾的,他的表情和語言,透著非同常人的堅毅。

她不再去想中國男籃在世界籃球格局中的地位,不再去想國青隊在世青賽的糟糕戰績,事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她隻知道,她此刻竟是如此信任這個同學口中的天才球員,她相信,戈鋒可以率領中國隊,讓所有的籃球強國震驚!

“Giveefive!”

一大一小兩隻手掌擊在了一起。

這是個神聖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