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藍調爵士”酒,戈鋒一個人坐在台喝悶酒。

和以往的熱鬧不同,這一次球迷們沒有到富蘭克林街遊行,他們該發泄的不滿,已經在賽後的漫天礦泉水瓶飛舞中發泄過了,有幾個人還被逮進了警察局強製拘留,大多數人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比賽畢竟隻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雖然北卡遺憾輸了球,但是也隻是一場熱身賽,例行賽和64強錦標賽應該還有3次碰到杜克的機會,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扳回來,不必要為了這個鬧得太大,生活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球迷們盡管很失落,但是很快找到理由原諒了球隊,唯獨戈鋒沒有那麽容易找到理由原諒自己。

他極度憎恨失敗,所以每一場球必定全力以赴,失敗的感覺總會令他感覺恥辱。

如果他不是這樣一個對勝利極度渴望的球員,也根本不可能演那麽多次逆轉,絕殺!

所以輸球之後,他救來到藍調絕世酒,一個人喝悶酒。

他在思考,以後該如何在球隊中樹立自己的威信,下一場比賽,以後的每一場比賽,絕對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正在他全身心思考事情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幾名白人小夥喧囂吵鬧,他們甩著酒瓶,肆無忌憚地大笑,看去像社會的不良青年。

有個小夥子將酒水甩到了戈鋒臉。

戈大少爺正滿腔怒火無處釋放,有人用酒潑了他的臉,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算是撞到槍口了。

“剛才是你將酒潑到我臉的?”戈鋒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離他最近的小夥子。

這些人顯然不看籃球,根本認不出這個高大的東方少年就是北卡柏油腳跟隊的新生代王牌球員邁克爾.戈先生,他們很放肆地大笑著,根本沒有理會戈鋒。

“馬給我道歉!”戈鋒的聲音裏寒意逼人。

幾個白人青年沒料到居然有東方人敢和他們叫板,他們在這一帶橫行霸道慣了,警察見到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普通市民?

“F!你從哪裏冒出來的雜種,竟然敢破壞大爺們的興致?”被戈鋒抓住的那名青年破口大罵,戈鋒雖然高大強壯,但是他們的塊頭也不小,並且自恃人多,根本沒把這個東方人放在眼裏。

聽到這人口出汙言,戈鋒臉色一寒,順勢來了一招太極拳中的“單鞭”,將這個青年摔倒在地。

眼見著同伴被摔倒,眾痞子發一聲喊,圍來就要群毆,戈鋒衝入他們之中,左圈右打,見招拆招,借力打力,將這幫家夥揍得滿地亂滾,趴在地捂著腦袋不敢起來。

“打得好啊。中國功夫好棒!”一個青年從一個角落裏站起來鼓掌。

戈鋒聞聲看去,有些不能置信地說道:“是你?”

那人笑道:“不是我是誰?”

原來這個人倒是戈鋒的老熟人了,三年前的聯賽決賽,戈鋒率領的楓陵高中和此人率領的天南一葉高中在狹路相逢,殺得天昏地暗,最終天南一葉惜敗,成就了五種兵器的美名。

這個人,赫然正是當年的中國第一高中生,“射日箭”霍西來。

三年過去了,他的麵目英挺依然,隻是多了些歲月刻在臉的滄桑,他變得成熟了很多。

“好了好了,別趴在地裝孬了,你們大概還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麽人,他可是中國功夫的嫡係傳人,可以飛簷走壁的,就像你們的蜘蛛俠一樣,所以你們幾個,還是趕緊道個歉,有多遠跑多遠,他殺人不眨眼的!”霍西來微笑著對著幾個抱著腦袋趴在地的痞子說道。

眾痞子慌忙站了起來,一疊連聲地給戈鋒道歉,然後豎起大拇指,連誇“中國功夫Verygd”!戈鋒擺了擺手,他們跌跌撞撞地溜了出去。

酒裏無論是客人還是老板,無不對這群痞子深惡痛絕,見有人將他們趕跑,無不拍手稱快。

“你現在混得不錯啊,都成了除暴安良的大俠了。”霍西來笑道。

他們兩個重新坐了台,雙方都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三年前,他們各自率領一支球隊拚得地動山搖,三年後,他們就像老朋似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你這三年過得如何?聽說世青賽的時候籃協想招你回來,但是找不到你。”戈鋒說道。

“一言難盡啊,”霍西來喝了一口酒,有些感慨地說道:“剛到美國的時候,我也是滿懷雄心壯誌的,希望可以在籃球王國闖出屬於我們中國後衛的一片天。那時我就和你現在一樣,不顧一切地維護著中國人的尊嚴,經常和白人,黑人叫板,也獲得了亞裔學生的支持,但是卻將自己逼向了一個深淵。說真的,我今天是專程來看你比賽的,你來到北卡的消息我聽說了,北卡和杜克的比賽向來精彩,而我也想看看你這三年來到底進步了多少,所以我就來了。很不幸的,你現在的經曆和我三年前幾乎一模一樣,在球隊中被孤立,盡管個人能力出眾,卻在隊中找不到位置。看到你今天在場的辛苦掙紮,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但是你比我幸運,現在我可以坐到你麵前,和你談談我的經驗,但是我那個時候,卻沒有這麽一個人。那時候,球隊的高年級球員愈是孤立我,我就愈不服輸,總是和他們對著幹,教練一開始很欣賞我,也在戰術中安排了我的位置,但是後來經不住所有球員你一言我一語的中傷,說我多們傲慢無禮,多麽自私,後來教練也相信他們,就讓我一直做冷板凳,我那時心高氣傲,沒有球打,我就去街頭打街球,有一次和街頭的黑人起了摩擦,一場亂戰,我的腿受了重傷,兩年中根本不能打球,在養傷的兩年中,我才悟出自己以前是多麽愚蠢,這個世界,自有他的規則,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如自己的意願,我們來到這個國度,即使有些人,有些事看不順眼,也不一定要猛烈地反對,先融入集體中,然後再堅持自己的原則,張揚自己的個性,這樣也許會更好些。我也很遺憾,沒能參加世青賽,因為我那時基本在調整恢複,還沒有作好比賽的準備。現在我已經大三了,即使是做替補,我也希望能發揮自己的作用,現在我和隊們相處地很好,教練也逐漸增加了我的場機會,希望明年,我可以重返國家隊,和你並肩作戰。說了這麽多,我想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戈鋒若有所悟地盯著這張略帶滄桑的臉,目光中浮現一股溫暖之意。

“你現在哪所大學?”戈鋒問道。

“邁阿密大學,也是區的,我們相隔不是很遠。”霍西來微笑說道。

“謝謝你能來看我比賽,也謝謝你和我說這些,我想,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戈鋒微笑著對他舉起了酒杯。

“祝你成功。”霍西來和他碰了碰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