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老彭傳奇——此情可待成追憶

我、劉學偉、李雷三人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三樓,在一群居民樓的最深處。

``??超速首發``月租金六百,每人二百。其它費用均攤。

我獨自住一間小房,地鋪。學偉和李雷住一間大臥室,大床。

學偉給這裏取了個**的名字“歡喜樓”。

我用毛筆寫了一句口號貼在牆上“歡喜樓是我家,搞好靠大家。”

我還立了一些規矩:

不準在地板上吐痰。

不準亂丟煙頭。

每天要折被子

小便入池。

大便也要入池。

觀摩毛片時,音量盡量調小,以免居委會投訴。

不得跟居委會奶奶頂嘴。

不三不四的女人不得留宿。

即便留宿也不得**。

即便**不得喧嘩。

**時,其他無關人員不得偷聽不得觀摩不得指點不得起哄,更不得大聲喊口令。

事後及時清理。

等等。

我打算把這裏弄成幹幹淨淨清清澈澈四季如春的安樂窩,便做了一張值日表。規定大家輪流搞衛生。為了身先士卒,我表現出了高姿態。每周我負責一三五,學偉周二周六,李雷周四周日。我把班排完,然後興致勃勃地拿給他們過目。

學偉看了一眼,猶疑的說:“我就不參加這個排班了吧?就我這身體?”

我說:“你為什麽不參加排班?你身體怎麽啦?你的胃口那麽好,吃米粉要重挑,吃飯用海碗,還喜歡泡油湯,正需要活動活動。”

學偉說:“我從小嬌生慣養,連掃把都沒摸過。”

我說:“你嬌生慣養?你細時侯被你爹老子還打少噠?你什麽時候嬌生慣養過囉?你以為你是地主崽子?”

李雷笑說:“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學偉照客廳裏的鏡子,幽怨的:“自古紅顏多薄命,常使英雄淚滿襟。你們不懂。”

李雷看過值日表後,衝進廁所裏拿出拖把和抹布,遞給我,說:“那麽,現在開始吧!”原來今天就是周一。

我也想帶個好頭,花了兩個小時功夫把整個歡喜樓弄得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看上去比少女還要……這個比如不好,有汙少女之清白。總之,至少比劉學偉的上身還要幹淨。

我把拖把晾在陽台上,氣喘籲籲,擦著汗水,進屋想看他們感動沒有。

沒想到他倆正專心致誌地看毛片,一點也沒關心我的勞動成果。

“你們真正做的出,一點忙都不幫我。”我倒在**歎息。

學偉眼睛盯著屏幕,說:“你這個同誌覺悟不高哇!才為國家人民做了這麽點貢獻就叫苦不迭,都象你這樣,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還搞不搞啦?”

李雷也是目不暇移,接著說:“學偉同誌高屋建瓴,一針見血。一句話就揭穿假道學家王進的反動本質。”

我說:“把聲音開小一點,我要休息一下。”

周二是劉學偉同誌值日。他一天不見蹤影,下午他打了個電話來,說今天他媽媽過生日。他要做一個孝子,陪老人家吃飯去了。

周三又輪到我,我沒話說,又大幹了一場。李雷倒還好,總算良心發現,幫了我一點忙―――他負責現場指揮。

“這裏這裏,這裏要抹一下。”

“那裏那裏,那一塊地方要用勁擦才擦得幹淨。”

為了方便我拖地,他躺在沙發上把腳翹得老高,以示配合。

劉學偉坐在飯桌子上指導工作:“拖地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其實很有講究。首先要掃,掃完之後濕拖,濕拖它吸灰。濕拖之後再幹拖,特別是木地板,一定要幹拖。不然的話,木地板就易得爛。進滿哥,你拖完以後,記得把所有的拖鞋的鞋底子都抹幹淨啊,不然,雷伢子會要踩爛一屋,那你就白拖了來。”

為了方便我拖地,李雷躺在沙發上把腳翹得老高,以示配合,並對劉學偉說:“你就隻曉得講,沒看見你動一下”。

劉學偉:“我這是指導工作咧!理論必須要聯係實際,而實際工作也永遠不能離開理論的指導。不然是會要吃虧的,是會要走彎路的,你懂不囉?”

我:“偉哥,要不你來實踐一下,我來指揮。”

劉學偉:“那不行,今天是你值日,我不能搶功。”

周四輪到李雷。李雷一早就起來看電視,我提醒他今天值日。他看看手表。說:“等一會再說,我先出去談點事。”

學偉在**叫喚:“小李子,扶我起來。”

我對李雷說:“別去談事了!這世間本沒什麽事,談著談著就有事了。”

李雷說:“我是真的有事。今年我想考研,約了劉浩商量商量。人家現在是在讀研究生。”

我說:“呦,就你這樣的還研究生?那母狗都會認字了。”

學偉在**扭動嬌軀,道:“李雷,我看你不是想讀研究生,你是想研究女生。”

李雷說:“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學偉反唇相譏道:“鴻鵠又安知燕雀之誌?劉浩是在讀研究生,你是想讀研究生,我是不讀研究生。其實區別不大。”

李雷不敢再戀棧,連忙開門走了。

周四就這麽過去,周五又輪到我。我暈。

我拿著掃把掃了幾下,越想越過不得,索性將掃把一丟,說道:“老爺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老爺我又不是長工,老爺我不幹了。”

學偉揀起掃把,說:“你看看,你看看。小王又耍小性子了。李雷,你平時的政治思想工作是怎麽做的?”

李雷道:“小王本來是個好同誌,都是被你寵壞了。”

學偉道:“那我們還挽不挽救他?”

李雷道:“是同誌當然就要挽救,又不是階級敵人。”

我憤然道:“我不要你們挽救,你們這些王八蛋,懶豬。”

李雷懶洋洋地道:“不要叫領導小名。”

學偉道:“小王,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們我們的?影響團結。”

我道:“遊戲規則就是這麽一步步被破壞的,你不幹我也不幹,你下我也下,三個和尚沒水吃,大家吃虧。懶,哪個不會?”

學偉道:“不是下,我是覺得沒必要。比如說折被子,早上折了,晚上又要攤開,何必費兩道手續?無效勞動嘛,沒有意義嘛!我情願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

李雷道:“王進,你不要跟學偉一般見識,他已經沒得救了。不過,我也覺得地板是沒有必要天天掃的。幾個煙頭是掃,幾十個煙頭還是掃。何必天天受累。”

學偉道:“就是。”

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忠臣總是一個一個的,奸臣總是一群一群的。所以,忠臣永遠也鬥不過奸臣。”

我感到一陣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