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離婚協議書

那些早該掉下來的眼淚,這一刻也終於都掉了下來。

隻是,秦時沒有哭出聲音來。

她任由眼淚在臉頰上肆意流淌,任由心裏的情緒潰不成軍。

也許以後自己想起這一段感情,會比現在更加遺憾吧。

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自己深愛的人不容易。能跟深愛的人相守到老,那更不容易。

很多人都是在中途就離開了,放棄了,能堅持到底的,少之又少。

或是因為這個原因,或是因為那個原因,都是轉身娶了別人或是嫁了別人。

秦時想起自己曾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題目叫做……那個願意陪你吃苦的姑娘,為什麽沒有陪你走到最後?

不知道文章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但是秦時想,這世間一定多得是那樣的情況。

你們一起拚命一起奮鬥,你們憧憬著美好的未來,甚至討論過以後要生幾個寶寶。

可最後,沒能一起走入愛情的墳墓……婚姻裏。

那篇文章下麵好多好多的人感慨,秦時當時哭著看完,覺得很心疼文章裏的女主人公。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羨慕著。

至少,他們曾經一起奮鬥過,一起拚命過,一起為未來並肩作戰過啊。

不像自己跟顧行年,有的隻是妥協、妥協,還是妥協。

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不是他無聲的保護,而是一次和他並肩作戰的機會。

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比他……更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

顧行年第二次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原來秦時站著的位置已經沒人了。

那個一身白衣,紅唇黑發,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女孩子,已經悄然離開了。

顧行年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忽然之間就空了一樣,他不顧童笙的勸阻,飛一樣地從會場裏衝出來找秦時。

可外麵涼意重重,除了路燈之外,哪裏看得到人影?

“秦時……秦時……”

他像個瘋子一樣在大馬路一邊叫著名字一邊到處亂找,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一個結果,還是隻是想要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

童家的人追了出來,童笙的身上還穿著長拖尾的禮服。

她站在那裏,眼眶通紅,眼裏都是恨意,“別追了,讓他去!”

反正秦時已經走了,反正整個海城都知道你顧行年和我訂婚了,你還能折騰出什麽花樣來呢?

也有其他來賓跟著出來看好戲,但最後都被保安‘勸’回去了。

當然,這個勸,也不是普通的勸。

童海正站在台階上,眯著眼睛看著遠處仍舊在發瘋的顧行年,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他一直都知道,一個男人一旦有了深愛的人,便有了軟肋。

顧行年太像當初的自己了,所以才能摁住他的烈性啊!

……

“砰……”

晚上十點多,蕭慕白的餐廳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警報器立刻響了起來,那聲音十分刺耳。

住在店裏的人聞聲驚起,走出來打開燈一看,頓時又驚呆了。

“顧總?!”

這人不是和自家老板是好兄弟嗎?怎麽突然大半夜喝醉了踹門進來?

“顧總?你是不是找老板?”

顧行年眯著眼睛盯著店員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想不起來,隻道:“蕭慕白呢?讓蕭慕白出來!”

“老板回家睡覺了,顧總你找他的話我幫你打個電話。”

店員怕他喝醉了會打碎店裏的東西,到時候自己說不清就不好了。

於是,他給蕭慕白打了個電話。

十分鍾後,蕭慕白趕到餐廳。

顧行年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店員無奈地站在一邊。

看到他進來,店員連忙迎上去,解釋到:“蕭先生,顧總他喝醉了,躺在地上不肯起來,我試了好幾次也沒能把他拉起來,我……”

“沒事,你先回去睡吧。”蕭慕白靜靜地看著地上的人,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訂婚,已經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偏偏還要在這同時放心愛的人離開。

雙重打擊,換做誰也吃不消。

“喝醉了?”蕭慕白蹲下神來,拍了拍顧行年的臉。

顧行年本來都要睡著了,被他這麽一拍,又醒了些,隻是腦子還是很渾,“誰說我喝醉了?”

他說話的時候都是笑著的,那樣子真的像個醉鬼。

蕭慕白也笑了,在他身邊坐下來,問他:“還要喝嗎?要喝的話我拿酒來!”

“嗯,拿來吧!”

明明已經喝了很多酒,可就是喝不醉啊。

明明記不清其他的人和事,偏偏關於秦時的所有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

顧行年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要瘋了,所以才拚命喝酒。

把自己灌醉,聽聽自己嘴裏念著誰。

那個名字,就是你最愛的人。

蕭慕白拿了兩瓶度數最高的白酒來,那酒很烈,入口的時候並不舒服。

可顧行年拿起瓶子就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裏灌,好似那瓶白酒不是白酒,是白開水!

蕭慕白呆了下,隨後便是搖頭苦笑。

“你這麽喝,我怕你明天會在醫院醒來。”

“我不會叫你賠償醫藥費的。”

“阿年……”

“嗯?”

“別這樣。”蕭慕白低聲地勸他,“我知道你現在有多難受,可你這麽做是為了她好啊!等以後她知道了一切,也不會怪你的。”

“嗬嗬……嗬嗬……”

顧行年不說話,隻是一聲接著一聲地笑。

從未想過日後有一天讓她知道一切,也從未想過他日重逢還能再續前緣。

因為,知道她不會等自己。

這一次離開之後,她一定會拿掉孩子,然後安心地過日子。

某一天遇到一個讓她心動的人,她會披上婚紗,成為別人的妻子。

自己留給她的,除了傷害,還是傷害。

蕭慕白這時拿出一份東西來,遞給了他,幽幽地說道:“這時前幾天秦時托人帶給我的,她說等她走了之後再給你,我想現在她已經上了飛機吧……”

“什麽?”

“你自己看吧。”

顧行年皺了皺眉頭,伸手接過他手裏的那幾張紙,因為頭暈眼花,下麵那些小一點的字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隻是頂上那五個字是比較大的,也是他一眼就看清了的……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