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丟了心的人
秦豫北以為自己做得到足夠狠心，卻不曾想，終究還是在最後的關頭心軟了。
他在準備關機的時候給楚軼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那端竟然是機場的保安人員接的。
保安很客氣地問他：“你好先生，請問你是手機主人的朋友嗎？”
“她怎麽了？”
“是這樣的先生，剛剛你的朋友想要強行闖過安檢被我們攔下來了。”
“闖安檢？”秦豫北眉頭一擰，即刻猜到楚軼之所以會這麽做，肯定是因為舍不得自己罷了。
這個傻瓜……
“你讓她接電話。”
“不好意思先生，現在我們在等警察來，警察到之前，手機的主人不方便和外界聯係。”
秦豫北一聽這話立刻就來氣了，蹭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大步朝朝著出口走去，他要下飛機。
空乘人員根本攔不住他，麵前他的強勢最後無可奈何地打開機艙門讓他下了飛機。
秦豫北一邊往大廳這邊走一邊給人打電話，掛了電話之後等了一分鍾，然後給楚軼打過去。
那邊，果然是楚軼自己接了。
她聲音沙啞，說話斷斷續續的：“喂，阿北……”
“你鬧什麽？”秦豫北的聲音聽上去就都是火氣，咬牙問她：“不是說過了好聚好散，不是叫你好好的，還鬧什麽鬧！”
鬧什麽鬧……
楚軼自己也想問問自己，到底在鬧什麽？
明知道他的心裏沒有自己，明知道他不會心疼自己，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彼此接下來好好地過日子呢？
“阿北……”
她隻是對著電話一個勁兒地哭，哭得秦豫北心裏都煩起來了。
抬手解開了自己襯衫最上麵的兩個扣子，問了她在哪裏，滿臉不悅卻還是朝著她所說的地方走了過去。
大廳的另一角，有個人正匆匆走過，眼角的餘光瞥到秦豫北，瞬間像是被定住了腳步一樣，再也無法向前挪動一步。
她慢慢地轉身，盯著秦豫北的背影，目不轉睛地看著。
秦豫北沒注意其他，也就察覺不到身後的那雙眼睛。
他自顧自地走，甚至都沒發現那雙眼睛的主人，不受理智控製地跟了上來。
到了保安室，一推門就看到楚軼低著頭坐在那裏，旁邊站著兩個人。
可能是因為他電話打來過，所以保安隻是站在她的邊上，並沒有為難她什麽。
這個時候，警察也到了，照例詢問了幾句，最後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還好聲好氣地跟秦豫北打招呼。
楚軼整個腦子都是空白的，秦豫北拉著她往門外走，她就乖乖跟著。
兩人出了保安室，一路往機場出口走去。
楚軼心虛得厲害，怕被秦豫北罵，又因為他忽然折返回來激動不已，這會兒哪裏還注意得到別人。
至於秦豫北，心情比剛剛還要煩躁。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怎麽了，就是很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這麽做是不對的！
而且，除了煩躁之外，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種叫做不安的情緒。
自己不安什麽？怕楚軼誤會？還是怕別人誤會？
那個看了會誤會的人……根本就不在這裏，自己怕什麽呢？
兀自低頭苦笑了一聲，搖搖頭不容許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拐角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雙手緊握成拳。
十指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泛著可怕的青白色。
殷沁從來沒想過，自己和秦豫北再一次的相逢竟然會是這般場麵。
想過太多太多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他牽著其他女人的手，從自己麵前堂而皇之地走過。
也許用上堂而皇之這個詞不太準確，他沒有看到自己。
可對自己來說，他就是堂而皇之啊。
機場這樣的地方，人多眼雜，他都不怕其他人看到了，也不會害怕自己看到的。
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壓製回去。
然後，轉身，假裝腳步輕鬆地走開。
如果非要說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的話，那就是……如釋重負。
一直認為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終於再也不會在一起了。
……
秦豫北和楚軼到了車上，誰也不說話。
一個是繃著臉，不高興說話。另一個則是害怕地低著頭，不敢說話。
秦豫北後來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厲聲問她：“楚軼，你到底想怎樣？我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我對你做什麽你才肯乖乖聽話？”
“不是的，阿北，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楚軼著急地想要解釋什麽，卻越說越亂，最後自己都覺得聽不下去了。
秦豫北坐在邊上，絲毫沒有要安慰她的意思，就那麽冷冷地看著她，讓人如同陷入了冰天雪地。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車廂裏的氣氛壓抑到極致，楚軼覺得自己就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她寧願秦豫北狠狠地罵她一頓，甚至打她都可以，就是不要這樣子沉默。
“阿北……”
低低地叫了一聲，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秦豫北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極致的冷，極致得寒。
楚軼莫名地開始發抖，雙手無措地開始互相交織在一起，嘴唇也開始發顫：“阿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舍不得啊，隻是怕永遠失去你啊。
秦豫北還是沒有給予回應，他的周身都散發著一種強大的陰鷙氣場，讓人無端就會產生一種感覺……靠近者，死！
楚軼愈發地難受，呼吸也愈發地困難，於是就開了車窗。
正好，等在外麵的人，可以看到裏麵的一切。
果然兩個人都在車上，還靠得這麽近呢！
殷沁靠在牆上，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帽簷，將自己的臉遮得更加嚴實一些。
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怎麽看都覺得欠缺一些生動。
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笑起來應該明媚耀眼，讓人覺得渾身舒服，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跟著她一起歡笑。
可殷沁的笑容，卻縱然覺得少了什麽。
一個丟了心的人，笑容又怎麽可能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