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不知道的黑暗
顧行年沒想到秦時會那麽快回來，而且看上去狀態已經調整好了。
秦時對他說：“我們回海城吧。”
顧行年一愣，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她。
秦非同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她沒有守在醫院就算了，竟然跑回來和自己說要回海城，這可不像是她的作風。
“什麽意思？”顧行年淡淡的，也不著急回去。
秦時盯著他的眼睛，臉上無波無瀾，平靜得就好像是一個木偶。
“我保證，以後真的不會在違抗你的話了，隻要你答應，絕對不傷害非同。”
非同……又是秦非同！
顧行年好不容易壓住的火氣簡直蹭蹭蹭的直往上冒，一點也無法控製。
“嗬……”他冷笑，忽然走過來逼近秦時，“對你來說，秦非同就是你的天，你的整個世界，為了他你什麽都可以做對嗎？”
秦時不回答，但是她此刻的眼神和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顧行年瞬間暴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問：“那麽……為了他，你是不是也可以不要性命？”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沒一會兒秦時就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臉色都變紫了。
但是，她沒有掙紮，隻是一直一直盯著顧行年看。
顧行年真希望自己能徹底狠下心來，就這麽直接把她給掐死了就算了！
可是，做不到。
看著她那樣難受，心裏也跟著難受，最後還是鬆了手，把她甩在一邊。
秦時跌坐在地上，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呼吸，整個人就感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顧行年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眼底都是恨意。
秦時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他要這麽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
如果隻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和秦非同在一起的話，也沒必要恨到這種地步吧？
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他的玩物，一個玩物都敢不聽他的話，讓他很惱怒吧！
……
終於回程了。
司機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後座那兩位的不和諧，就仿佛是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司機也不敢半路歇息了，直接一口氣就開回了海城。
老爺子不知道他們在C市發生的一切，隻當他們事出差回來，高高興興地讓陳媽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
孰料，一坐下來就發現，氣氛詭異得厲害。
老爺子看了秦時一眼，然後看顧行年，接著問秦時：“又鬧矛盾了？”
秦時不說話，咬著唇低著頭，可眼眶，卻有些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並不在乎顧家人對自己的關心，她以為自己也不需要顧家人的關心，可爺爺隻是問了一句，自己心裏的委屈就泛濫了。
老爺子一看頓時對著顧行年冷哼，“又怎麽回事？非要鬧得雞犬不寧才開心是不是？”
“爺爺，我沒有。”
顧行年誰都不怕，但對這個爺爺，卻是敬畏三分。
老爺子對他吹胡子瞪眼的，“有沒有我心裏清楚，我不想多管你們的事，如果你們再這麽鬧下去，我會盡快讓你們結婚！”
“什麽？”
“什麽？”
秦時和顧行年異口同聲，顯然都被老爺子的這個決定給嚇到了。
老爺子拉著臉色，沒好氣地說：“我想讓你們好好戀愛之後再結婚，這樣也有個感情基礎，但現在看來，這完全是多餘的，你們直接結婚吧！”
“爺爺……”秦時激動得站了起來，“我還年輕，我還要上學，我怎麽能放棄學業去結婚呢？！”
“你是覺得爺爺活了這麽多年，連這點都搞不定嗎？”
“不是，爺爺我……”
“我知道你們不想結婚，都還想趁著年輕多玩兩年，可你們有時間，我沒時間了。”老爺子忽然歎了口氣：“醫生說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一年半吧，所以我希望你們盡快完婚，好讓我在死之前，能看到顧家的血脈延續下去。”
這話，也就是讓顧行年和秦時盡快結婚盡快生孩子。
秦時徹底傻在了那裏，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麽了。
她討厭顧家，想要離開顧家，可這八年來，的確是顧家養大了她，給了她衣食住行。
爺爺雖然很多方麵專製古板，終歸來講，對自己也的確是當孫女看的。
他現在沒有多少時日了，想要看到自己的孫子結婚生子，這也無可厚非。
可為什麽，這個人會是自己呢？
秦時說不出話來，心裏的難受無法抒發，重新坐下之後也是一口飯都吃不下。
顧行年更是臉色難看到極點，要不是顧著老爺子的身體，情緒恐怕會直接爆發吧。
那一頓飯，吃得三個人都不舒服。
陳媽一直在旁邊看著，戰戰兢兢的。
等到老爺子和顧行年離開之後，她上前去握了握秦時的手，柔聲說：“秦小姐，你難受的話，可以和陳媽我說說。”
“我不難受……”秦時口是心非的哽咽道，“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是我啊？”
“什麽為什麽是你？”
“為什麽和顧行年結婚的人，是我？”秦時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我還要過幾天才滿二十，我還要繼續上大學，我還沒好好談過戀愛，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為什麽……就要我們結婚呢？”
“哎……”陳媽也歎氣，“我也不知道老爺怎麽想的，但是秦小姐，其實大少爺本性不壞的，也很優秀，就是脾氣差了點，如果你們能磨合的話……”
“磨合不了的。”秦時聲音低得沙啞，“我和他之間沒有愛啊，怎麽磨合？”
陳媽被她問得也說不上話來，隻能陪著她一起難過。
一個上大學的姑娘家，人生中卻已經經曆了別人從未想過的事情。
等到有一天，她得知了過去那些事，真相被徹底地撕開在她眼前，她是否會比今天更難過？
是不是……會崩潰？
陳媽不敢多想，更不敢也不會把那些事情說出來，她隻希望，如果秦時真的嫁給了顧行年，兩個人之間可以慢慢地磨合，最後走向幸福。
那些黑暗，過去了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