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媳婦

程宇從被窩裏爬出來,光/裸的肌膚仍然留戀著暖烘烘的熱度以及被窩裏羅戰的味道,身上有一股子縱/欲之後的舒爽與疲憊,甜美的滋味兒難以言說。

他胡亂套了兩件衣服,從房門裏探出頭來。

隔著兩扇透明玻璃的小廚房裏,羅戰係著圍裙,背身兒在案板上忙活著,灶上的小煎鍋騰出嫋嫋的香氣。

冬日清晨一縷薄紗似的陽光斜斜地打在桌案上,給羅戰淺銅色的脖頸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特好看。羅戰切蔥花和打雞蛋的手法極其熟練麻利兒,溏心荷包蛋在小煎鍋上歡暢地顛動。

程宇就這麽在身後望著羅戰,靜靜地,默不作聲,看了好一會兒。

他覺得自個兒深深地迷戀上這個人,甚至不是因為昨夜在炕上顛來倒去地逞縱/欲/望,而是在清晨的一刻,愛上了這個浸沒在金色陽光中的、寬闊的背影……

羅戰一回頭,程宇的胸膛從後邊兒砸上來,環住腰,抱住人。

羅戰:“醒啦?睡飽啦?”

程宇:“怎麽不多睡會兒?起這麽早幹嘛呢……”

他知道羅戰屬夜貓子的,早上不愛起,一般至少睡到十一點,直接吃午飯。

羅戰說:“你待會兒不是要上班麽?給你做個早飯。”

程宇心裏高興,下巴頦蹭在羅戰肩窩裏:“我瞧見你們樓下有個早點鋪,買個油條豆漿就成了。”

羅戰扭頭,挑眉看著他:“那你甭吃我做的了,你下樓吃油條豆漿去?”

程宇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齒:“我吃你做的……”

羅戰說:“家裏沒西葫蘆,就弄個土豆雞蛋餅吧,成嗎?你想吃葫塌子,我晚上買回來給你做?”

程宇心裏感動,聲音軟軟的:“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羅戰捏了一角雞蛋餅喂他,程宇張嘴接了,追逐著羅戰的手指,吃得滿嘴噴香的餅渣兒。

他這麽從身後抱著羅戰,抱得心旌神搖,一條腿楔進羅戰**,下/身兒往羅戰後臀上磨蹭,蹭得有點兒半勃/起了。

羅戰正拿擀麵杖擀土豆餅呢,警覺地閃了閃:“噯,噯?你別亂來哈!”

程宇小聲哼道:“怎麽叫亂來啊……”

羅戰心想你別搞老子的屁股啊!

程宇卻發覺原來這麽蹭著搞著這麽舒服?怪不得昨晚上你丫折騰我呢!

昨晚羅戰玩兒的那一手,程宇當時有點兒懵,沒反應過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抓住,就被這廝占了皮肉和姿勢上的便宜。這會兒醒過味兒來,竟然被羅戰搞了?媽的憑啥讓羅戰這混球白搞了啊?這廝是比自己多長了一根能辦事兒的家夥,還是多長了幾顆蛋?你了不起啊!

程宇抱著人,從身後把羅戰壓在案板沿兒上,半開玩笑半認真似的,在羅戰屁股上來回挺動。

“喂,喂!沒你這樣兒的,我這給你做飯呢!!!”羅戰兩手都是麵粉,揮舞著擀麵杖嗷嗷叫喚。

“你做你的飯唄,我沒不讓你做飯啊……”程宇湊上去親羅戰的臉頰、脖子,用力親了好幾下,完全是下意識的,發自內心。

羅戰毫不客氣地揮掌,把一枚大白手印拍在程宇臉上!

你敢來?!程宇滿臉麵粉地往羅戰臉上蹭,於是倆人都變成了麵粉人兒……

掙吧來掙吧去,廚房裏鬧了一會兒,麵粉灑得一地斑斑點點,煎鍋裏的蛋都快糊了……

羅戰心裏忽然挺高興的,程宇主動抱他,主動吻他,倆人在一起,感覺就好像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很久的兩口子,一切都很和諧,很自在。

程宇匆匆吃了早飯,羅戰做了土豆蛋餅,蔥花荷包蛋夾香腸,還有雞絲熱湯麵。這頓豐盛的早飯把程宇撐得,都不想去上班兒了。

羅戰早早地起床,也是知道程宇要上八點的班,伺候著這麽個媳婦,以後咱爺們兒都得六點半起來做早飯了。

清晨的陽光鋪灑在程宇肩頭,羅戰手指捏著蛋包的香腸喂程宇,看著程宇張開嘴,紅潤潤的舌尖舔著把香腸吞了,嘴角掛著清爽迷人的笑……

那一瞬,就是美夢終於成了真的滿足。

程宇在洗手間裏洗漱,用羅戰的東西,五花八門一大堆玩意兒,還有日文字法文字,都不認識哪個是哪個。

“羅戰,哪個是剃須膏啊?!”程宇叫。

“你有新刀片兒沒?”程宇問。

“用我的不成啊?我保證我沒傳染病,我幹淨著呢!”羅戰說。

“操……”程宇笑著罵。

“羅戰,你怎麽沒有香皂啊?!”程宇又叫。

羅戰眨眼說:“程宇你這人怎麽這麽土啊?香皂洗臉對皮膚不好的我跟你說。”

程宇不以為然地冷笑:“我皮膚好還是你皮膚好,把你那張臉腆出來,咱倆比比?”

羅戰指著一大排外文字兒:“喏,洗麵奶,磨砂的,保養的,好好搓搓你那小臉兒,我都看到你鼻子上有黑頭了!”

程宇瞪他:“窮捯飭,有病!”

程宇臉上塗了剃須泡沫,仔仔細細地刮臉,漆黑的眉眼在鏡子裏英俊迷人。

羅戰掐著程宇的小蠻腰,膩歪著,端詳鏡子裏的人,那時候心裏特美,特別妥帖,想要一輩子就這麽過下去,每天早上給程宇做早飯,看著程宇刮胡子,穿戴得整整齊齊、帥帥靚靚得去上班兒。

倆人用一套洗漱用具,一塊大浴巾,一張桌上吃飯,一個被窩摟著睡覺……

羅戰開車送程宇上班兒,程宇讓他把車停在隔壁街,然後自己走著去單位。

程宇叮囑他:“以後別老來我們派出所,讓人看出來……不好。”

羅戰在車裏握著程宇的手,緩緩地問:“程宇,不會後悔吧?”

程宇反掌,一把捏住羅戰的手:“想什麽呢。”

羅戰可憐巴巴地:“以後不會甩我吧……”

程宇輕哼:“我是那種人嗎?”

羅戰還是不放心,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我,還能去你們家嗎?”

程宇明白羅戰這話裏的涵義,沉默了一會兒,說:“能去,別讓我媽看出來。”

羅戰小聲說:“其實我也知道,咱媽肯定不會接受這事兒……以前不認識咱媽,也不覺著有什麽,現在認識了熟了,我特怕讓老太太傷心。有時候想,這要是我親媽該多好啊我就不擔心了,可是這要是我親媽,估計也得拿棍子把我腿給打折嘍!”

羅戰笑得有些苦澀,可憐,程宇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背,輕聲說:“以後我慢慢兒跟我媽解釋……你放心。”

程宇就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放心”。

羅戰心裏忽然踏實了,覺著程宇不會耍他,程宇這人心裏有主意的,定了的事兒絕不會輕易變卦。

分局領導打電話過來,要求徹查平安大街爆炸案。刑偵分隊的同事在現場幾番調查取證,又把羅戰與當時在場的幾個夥計叫到派出所來,做了一次詳細筆錄,最後鎖定幾名嫌疑人。

人很容易就抓來了。警察大爺們在自己管片兒裏抓人,熟門熟路,抓回來的都是在派出所掛了號拘留過的小混混,為首的就是那個冬瓜瓤子。

羅戰問程宇,合著冬瓜瓤子那混球,就是為了上回在楊油餅店裏吃了一回虧,就端了老子的新店?

程宇盤算當日的情景,也不相信冬瓜瓤子就是為了那幾百塊的飯錢,根本不值當的,這事兒鬧多大啊。

可是冬瓜瓤子一口咬定此事與旁人無關,就是他吩咐手下小弟做的,想嚇唬嚇唬羅戰,原本沒有預謀弄出人命,結果失手了,沒想到被拔掉安全閥在管道上做過手腳的煤氣爐子威力這麽大,搞砸了。

審訊室裏,幾百瓦的大燈泡照著,刑偵隊案審組的輪番上陣,24小時轟炸冬瓜瓤子,什麽招兒都用過了。程宇也熬好幾天了,煙都抽掉一整條,眼底爆出血絲,瞪著胖冬瓜那一雙血紅小眼睛。

程宇一字一句跟這人講道理:“冬瓜,現在案子鬧大了,死人了,上邊兒要抓典型,不管你初衷是什麽,羅戰那邊兒出人命了是事實。你覺得你一人兒扛得了這事兒嗎?”

冬瓜瓤子說:“扛不了也得扛。”

程宇:“本來跟你無關的一檔子事兒,你以命抵命,就為道上那點兒義氣,後半輩子交待進去?你覺著你值當的麽?”

冬瓜瓤子垂著眼不吭聲。

程宇遞給對方一根兒煙,冬瓜抽完了他慷慨地又遞一根兒,還倒了一杯咖啡,轉換話題跟對方聊這幾年做的生意,聊兄弟老婆孩子。他這是攻心戰術,瞅著胖冬瓜臉上的神情逐漸軟化,掏心窩子的話逐漸漏出口來。

程宇的表情是一貫的深沉冷靜:“冬瓜,你在後海沿兒混了十幾年了,咱倆老熟人,我不想看你就這樣交待了,我也知道你後邊兒的大哥是誰。”

冬瓜瓤子抽掉最後一顆煙,捱了半晌,說:“程警官,我知道您辦案認真負責,我也沒想給您添麻煩……

“我對不住您了,可是這事兒根本跟您無關,是我們跟姓羅的之間要了結的事兒!您就甭再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

可是程宇能不管不問嗎?羅戰的事兒現在就是他的事兒了。

他是怕羅戰因為店被端了,生意黃了,著急上火,又擔心羅戰的人身安全。羅戰整天在外邊兒瞎跑,瞎忙,究竟牽涉了什麽生意,程宇也鬧不清楚。自個兒總不能整天圍著這人轉,給這廝當保鏢吧?

交了這麽個能折騰搞事兒的對象,真他媽的傷不起這個神!

羅戰這心裏也不爽著。自家飯館裏的夥計因為這場意外送了命,他這個口口聲聲給人家當大哥的,被人欺上門來還當縮脖烏龜,以後在道兒上走路都嫌丟臉,你在江湖上算哪一號兒啊?!

可是程宇盯著他呢,不準他搞事兒,堅決不許他去找冬瓜瓤子背後的人算賬。他也不敢違拗了程宇。

羅戰一下子虧掉一筆錢。

若是以前,他跟他哥在一處風光招搖的時候,他才不在乎這區區幾十萬呢,都不夠他在娛樂城裏瘋玩兒一晚上開幾瓶洋酒、給傍家兒打賞的小費。可是出獄以後,不一樣了,做良家正道的餐館,錢著實不好賺,賺來的每一分都是起早貪黑的辛苦錢。

羅戰也跑了好幾趟銀行,辦貸款的事兒。可是這年頭小本經營的生意,貸款多難啊,更何況之前那筆錢還沒還上呢。

程宇下班兒回來,塞給羅戰一個紅紅的小存折。

羅戰問:“什麽啊?”

程宇說:“你最近手頭緊吧?先用我的。”

羅戰詫異道:“幹嘛啊?你這是幹嘛啊你?!”

程宇白了他一眼:“甭一驚一咋的。”

羅戰瞪眼兒:“用誰的也不能用你的啊!”

程宇說:“什麽叫用誰的也不能用我的?以後賺了再還我。”

羅戰傲氣地一擺頭,特有氣節:“爺們兒咱自個兒能掙,做人有原則的,隻有媳婦花我的錢,我絕對不花媳婦的錢!”

“誰他媽是你媳婦啊!”程宇踹了他一腳,表情卻柔軟下來,“存折密碼,我改成你那飯館被人端了的那天了,你自個兒記著……”

羅戰心頭驀然濕漉漉的,捂著臉故意開玩笑說:“哎呦喂,就這麽個悲催的日子,老子他媽的還得記一輩子了……你說這算咱倆的好日子還是壞日子啊,咱就不能換一天啊?”

程宇垂下眼,嘴角浮出柔柔淡淡的暖意。

倆人之間有些話根本不用講出來,彼此都明白,什麽生意不生意,錢不錢的,有些東西比錢重得多。

程宇其實也沒錢,每月那點兒死工資,刨去吃吃喝喝正常開銷,哪還能剩幾個錢?

羅戰打開存折一瞧,裏邊兒就八萬塊,一筆一筆很小的數目存進去慢慢攢的,省吃儉用,日子過得不容易。

八萬塊,對於做生意的人,根本都不夠塞牙縫的。

八萬塊,對於活在帝都的老百姓,那就是淒涼地掙紮在貧困線上,每米均價一萬多塊的北京城,您就將將能買得起四環外一個小洗手間。

羅戰一把摟過程宇,環著腰,捉住嘴唇吻了半天。

“程宇,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真是挺感動的,真不在於錢多錢少。

羅戰死性不改,逮著機會就犯貧:“噯我說程宇,你咋這麽信任我啊?你就這麽點兒家底兒,全掏給我了,你不怕我卷上錢跑了啊?”

程宇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八萬塊,你丫眼皮子沒那麽淺吧?這要是八百萬你跑一個還值當的!”

羅戰哈哈哈哈笑倒在**,覺得這媳婦忒麽的太可愛了,太利索了。

程宇自言自語似的:“我覺著我這人在你心裏,怎麽著也值八萬吧。”

羅戰緊緊地摟著程宇,用力地吸吮程宇脖頸間清爽誘人的味道,聲音低啞:“給我八億我也不會不要你啊!你就是無價的,千金不換!程宇,你怎麽就這麽好啊……”

羅戰並不知道,程宇不準他繼續糾纏報複爆炸案那事兒,但是程宇自個兒去了。程宇瞞著羅戰,私底下去找了譚五爺。

回來更新了,頭還是很痛,終於不用每十分鍾擤一回鼻涕了~t?t

感謝耐心等候的萌物們,謝謝淵南的火箭炮好貴重!

圍脖上看到的一個帥哥照片,身份不詳,覺得非常像我心目中小程警官的感覺,就是要把耳釘項鏈去掉,然後再成熟幾歲,就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