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

程大媽抹著眼淚兒往外走,程宇哪能眼睜睜瞧著他媽媽哭著跑出去,老太太要是出事兒可怎麽辦啊?

程宇心裏卻又擔心著羅戰,那混球還重傷躺在**不能動呢。//

羅戰一看這情形,趕緊揮手給程宇使眼色,快追啊,快去看著咱媽!

程宇追出屋去,卻又急匆匆地跑回來,一把拽住羅戰的手,用力捏了捏,手指的力道像是一千遍一萬遍地對羅戰做著保證。

你放心。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親媽隻有一個,你也隻有一個……

羅戰還安慰程宇:“你甭管我,我沒事兒,快去照看老太太!”

程宇那天把他老媽送回家。

走到大雜院兒門口,程大媽一把拽住兒子,說:“程宇,你就別進去了。”

程宇兩眼紅紅的:“媽,您是嫌我給您丟人了嗎?”

程大媽噙著淚說:“我嫌你?這世上有當媽的嫌棄自己兒子不好的嗎?……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啊,程宇,我怕你受委屈,被別人說,你懂嗎……”

程大媽說著眼淚又下來了,攥緊拳頭用力捶了程宇兩下。

程宇摟著他媽媽拍撫著,哄著。

程大媽給老程家驟然認了個“兒媳婦”進門,這心裏正處在初為婆婆的適應階段,挺難捱的。

兒子是有媳婦的人了吧?以後擺在心裏頭一位的得是媳婦了吧?親熱體己話都說給小羅聽去了吧?每晚兒最後一個摸著帥兒子的頭發看著他入睡、每天一大早個瞧見帥兒子睜開迷茫的眼哼哼唧唧賴床的人,再也不是媽媽了,是小羅媳婦了吧……

程大媽傷心地訴說:“你這孩子,有了媳婦就不向著媽媽了嗚嗚嗚!你在小羅眼裏是完美的,在我眼裏就不是了嗎嗚嗚嗚,媽一直就覺著你是完美無缺的,就是最好最優秀的孩子嗚嗚嗚……”

母子倆忍不住抱頭哭了一會兒。

進屋的時候李蓮花還在身後嘮叨:“好好的怎麽哭起來啦?”

程大媽抽泣抹淚兒道:“好幾天沒撈著說話,我想我兒子了,我哭一會兒怎麽了?”

李蓮花撇嘴笑道:“大姐,您就是太溺愛你們家程宇了,多大個大小夥子了,還整天拿他當個小孩兒,還摟著抱著得!……”

程宇還是不放心,盯著他老媽吃了降壓藥,在床前陪了一宿。

程大媽這回心裏終於落了停。程宇一向是蔫兒有主意,先斬後奏,當媽的還能不了解?老太太摟著兒子的脖子,斷斷續續哭了一宿,把深藏已久的焦慮和委屈充分渲泄出來,反而比先前踏實了,想開了。

程宇工作很忙,天照常上班,期間還給羅戰打了個電話。

羅戰在電話裏聽起來極其虛弱,卻說:“程宇我沒事兒,甭掛著,安心上你的班。”

羅戰越這麽說,程宇越心裏發慌,能不掛著嗎?

捱到下午,程宇還是請了假趕回來。

一進屋就覺著不好,門廊和客廳冷冷清清,跟他走的時候一樣。//

羅戰半側半趴在被窩裏,意識不太清醒。程宇摸上去,羅戰整個人皮膚滾燙滾燙,臉頰浮出一片不健康的潮紅,眉頭痛楚地緊蹙著。

羅戰發燒了。

程宇這回才是真的嚇壞了,急死了!

羅戰平時身子骨特皮實一人兒,混混出身的街霸,受傷掛彩是家常便飯,當年屁股上插把刀都能提著板磚滿大街地追殺歹徒,被煤氣爐爆炸炸飛十幾米爬起來繼續雞飛狗跑。這人什麽時候被誰折騰得爬不起來過?

別說程宇沒見過羅戰這麽慘,羅戰自己都沒見過。

越是身強體壯三年五載都沒病過的人,病起來越是邪乎,躺倒就完全失去自理能力。

程宇扶住羅戰的頭,喂了幾口水。

程宇要送這人上醫院,羅戰哼哼著,死活就是不去。

他要是拉得下這張臉去看醫生,早就一個電話叫楊油餅欒小武他們抬著去醫院了。

他傷口發炎了,這一宿,發燒燒得渾身骨頭縫兒裏疼痛難忍,愣是硬挺著不打電話叫人,想著吃點兒消炎藥,生扛過去。

本來手底下一群小王八蛋就成天起哄,琢磨他跟程警官誰上誰下;程宇過生日收的那盒**和潤滑油,兩口子誰“內敷”誰“外用”啊!羅戰這做大哥的,這副倒黴慘相兒,哪能讓那些小混蛋瞧見?

小兔崽子們想看老子做“嫂子”,想得美,偏不能讓你們如願!

所以羅戰生扛著,不叫人來。

程宇急紅了眼:“你硬挺著哪成啊?我求你了行嗎?是我錯了,我叫你‘哥’成嗎!”

羅戰破罐破摔似的,撅著嘴巴哼唧:“我就這樣兒了,我挺三天保準就能好,我不去醫院麽,我就不!就不!……”

程宇拿這人沒轍,急得團團轉:“你不去醫院也成,但是這傷必須找人瞧,我給你找個大夫來。”

程宇轉臉就給徐曉凡掛了個電話,把事兒三言兩語地說了。

羅戰氣得,在被窩裏嚎叫著打滾兒:“你姥姥的,你跟徐曉凡說了!老子不活了我!程宇你就欺負我吧,我要告訴咱媽你欺負我,媽您快來啊,媽——”

其實程宇不害臊的嗎?

程宇比羅戰臉皮還薄呢。

可是羅戰已經發高燒了,就為了羅戰,程宇也得拉下臉來求小徐大夫幫個忙。

徐曉凡很賣他程宇哥的麵子,二話不說就請假跑過來,還背了一書包的醫療用具藥品。小徐大夫一看就皺眉頭了,傷口撕裂了,塗藥怕是不給力,必須上醫院做個縫合小手術。

羅戰最終是被程宇和徐曉凡架著送醫院了,臉色憋屈得像一枚苦柿子。

小徐大夫還是挺仗義一人兒,也看出來羅戰要麵子,於是求一位熟識的師兄出夜診,趁晚上沒人的時候,讓羅戰加塞兒把小手術做了,沒讓他在人來人往的急診室外掛號排隊。

外科門診的大夫,對羅戰這種傷見識海了,都知道是怎麽弄的。做醫生的人眼界僅次於做警察的,什麽新鮮事兒沒見過?所以完全不會大驚小怪。

師兄手法溫柔地給羅戰縫了線,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以後兩口子辦事兒,要注意保護自己!

“手術室門外挺帥的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吧?囑咐他帶套兒,做潤滑啊!小**這麽可憐的,腸/壁這麽薄,這麽脆弱,到處都是出血點,多疼啊,我都替你們倆覺著疼得慌!”

師兄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你放心,別怕!我縫這個有一手兒的,縫過五十多個了。拆完線保準跟新的一樣一樣的,花心兒保持完美盛開的那個形狀,絕對不會給你縫咧吧了、縫難看了,讓你男朋友放心哈!

“兩星期以後把線拆了,再給你抹抹‘生肌寶’和‘祛疤靈’,把那地方美容一下兒,肯定恢複得完好無損。”

師兄邊給羅戰塗著藥膏,邊還婆婆媽媽地絮叨,羅戰毫無反抗能力地趴著,抱著枕頭,默默地內傷著……

師兄臨走又補充道:“必須禁欲三個月,暫時不能用了。”

羅戰驀地從枕頭裏拔/出腦袋:“三個月?!”

師兄壞笑著:“你男朋友禁欲三個月,又不是讓你禁欲!”

羅戰出來以後,可憐巴巴地拉著他家小警帽兒傾訴,程宇,老子這回為了你,可吃苦了!

你知道上手術台受多大罪嗎?我有多委屈你知道嗎?

那群混蛋,他們,他們竟然讓我趴著,半跪著,屁股撅起來,□還墊個小枕頭……老子的貞潔啊節操啊都他媽的被毀了!

老子隻有跟你才能擺那個姿勢,跟別人哪成啊?這不是明晃晃地占我便宜嗎!外科那幫男大夫一個個都是大色狼,明擺著看我長得帥,就非禮我!

程宇捋捋羅戰的頭發,小聲說:“這回是我不對,以後……再也不碰你了。”

羅戰頓時不樂意了:“別介啊,什麽叫再也不碰我了啊?”

他腦子裏忽然開始回味程宇伏在他身上小臉通紅吭哧吭哧蠻幹的模樣兒。那時候的程宇,特別暴怒,特別性感,也特有男人味兒……

程宇讓羅戰擠兌得,也懊惱賭氣著。小處男第一回辦事兒就辦砸了,嫩嫩的臉皮也傷著了,以後說不碰就不碰你,你求著我我都不上你!

羅戰又叫程宇順便讓醫生瞧瞧腫起來的二寶貝。

程宇說,已經瞧過了,找小徐大夫治的,塗了藥。

羅戰一聽,**殘著就從病**蹦起來:“你讓徐曉凡給你看病?看那個地方?!”

程宇紅了臉:“你想什麽呢?人家曉凡是大夫,有職業素質的。”

羅戰氣急敗壞,就好像他家純情的小警帽兒被人染指玷汙了似的,指著程宇:“你、你、你,程宇你成,你就這樣兒吧!你那裏隻能讓我瞧,小程宇是我的!你就算找醫生看,你找個我不認識的醫生成嗎?老子戴了綠帽子還可以裝作不知道!”

程宇嚴肅道:“別瞎貧,誰給你戴綠了?”

羅戰嚷嚷著:“就是!他、他、他徐曉凡既然喜歡你了,他即使客觀上沒有實際行動,也是腦袋裏主觀意識不良,時刻準備著趁我不注意就向你伸出魔爪!你這不是把羊肉送到別人嘴裏啃了嗎!”

羅戰於是更加內傷了。

羅戰用過內服外敷幾種消炎藥物,很對症,燒很快退下來,第二天就可以緩緩走動,在家休養兩個星期,徹底痊愈。

程宇那陣子早起早歸,伺候羅戰。

每天早起先給羅戰灌進一大杯溫開水,再來一大杯蜂蜜水,都是徐曉凡教的,“潤潤腸子”。

大廚病倒了,晚飯自然是程宇來做。程宇平時吃慣了羅戰的,哪有鍛煉機會?做飯就是三板斧,倒油,打蛋,放鹽,然後出鍋。

羅戰側躺在沙發上唧歪抱怨:“雞蛋炒西紅柿,雞蛋炒青椒,雞蛋炒圓白菜……程宇你還會做別的嗎!”

程宇說:“我就會用雞蛋炒菜。”

這媳婦,徹底讓爺們兒給慣壞了,羅戰托著腮哼哼:“還有雞蛋炒土豆!雞蛋炒茄子!程宇,咱老北京家常菜譜裏有這麽兩道菜嗎?”

程宇還管著羅戰的各種生活習慣。

“你不能抽煙,把煙戒了。每次想抽煙的時候,你就吃根兒香蕉,潤腸,通便。”

“還有,你不許在洗手間裏蹲著看畫報,一看看半個小時,你那樣兒容易便秘!”

羅戰哀嚎:“煩不煩啊?我就喜歡蹲半個小時!”

程宇轉天又從外邊兒買回來一個馬桶坐浴器,安裝上,插上電,給羅戰用。程宇自己都沒用過這麽高級的玩意兒,有熱水清洗熏蒸和按摩效果的,蒸起來可舒服了。羅戰一坐下,就更加不願意挪屁股了。

羅戰有程警官這麽用心伺候著,病還能好不利索嗎?

羅戰養傷這段空閑時間,躺在沙發上,腦瓜裏合計幾件大事。

他傷愈之後重出江湖,手腳麻利兒,雷厲風行,把這幾件事兒一一辦妥,了卻心頭之願。

第一件就是擺平程宇派出所那一群同事,不能讓小程警官因為倆人的夫夫關係,在單位裏遭人排擠歧視。

羅戰親自走了一趟派出所小院兒,瀟灑地邁著老板的步伐,進了值班室就跟眾兄弟抱拳:“警官同誌們,老少爺們兒們,老子又回來了!”

幾位小警察麵麵相覷,哎呦喂,羅老板剛因為嫖/娼進局子轉悠一趟,竟然又來了,架不住這廝臉皮真他媽厚啊。

羅戰給每人遞了一條好煙,一盒包裝精致的好糖。

華子納悶兒:“呦,羅老板,我們可不能收你的東西。”

羅戰連忙說:“這個得收,一定要收!你們都是娘家人兒,煙和糖還能少了你們的?”

華子:“羅老板幹嘛這麽客氣?”

羅戰:“今兒晚上,在我那砂鍋居,我請大夥兒吃飯,一定要來!”

眾人真驚著了,羅戰發的可是糖啊,我們據說都是“娘家人兒”啊?!

戳戳羅太狼可憐的病**~

有讀者問是不是快完結了?快到關底了,boss要來了……

感謝腳踏烏龜迎風飄揚的手榴彈,不離不棄、夢想家、墨墨的地雷,抱抱~

【北京最窄的胡同 -- 錢市胡同,位於大柵欄附近,兩人對麵走過都要側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