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 尾聲五(番外) 小武和曉凡

羅戰專心鑽研他的羅氏私房菜譜,還時不時被請到電視台,在《食尚精品》、《美食對對碰》之類的娛樂節目裏露一小臉兒,客串個名廚嘉賓,或者評委裁判什麽的。

他的小吃吧和球迷餐吧,基本上交予兄弟們照管。那一群死心塌地跟隨他闖**的小弟們,如今大多成家立業,過上紅火的小日子。大家紛紛感歎,當年咱們真有眼光,跟對了牛掰的大哥,不然哪有今天!

楊油餅的媳婦生了,一生還生了倆,龍鳳胎,賺大了。

砂鍋居裏辦滿月酒,羅戰在桌上指著楊油餅說:“你個油餅兒,真可以啊?平時看你蔫兒不唧唧,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你生孩子真行!”

楊油餅憨厚地樂著,嘴都合不攏,趕緊給他戰哥倒酒遞煙。

“油餅兒,回頭替我也生一個!”

羅戰喝得倆眼迷瞪,還胡咧咧著……

羅戰也喜歡小孩,可是他更喜歡程宇。

賴餑餑也有了小相好的,楊油餅給孩子辦完滿月,下一個就輪到賴餑餑辦喜酒。

一桌子人,還單著的,就剩下麻團兒武。

羅戰把麻團兒武薅過來,揉了揉圓腦瓜:“我說小武,你們家小徐大夫,你到底搞定人家沒有?上手沒有?”

欒小武抱著酒瓶子,喝得眼睛紅紅的,說:“快了。”

“快了?”羅戰嘲笑欒小武,“別耗著啦,趕明兒你們家小徐大夫都快修煉成老徐大夫了!神九都飛回來了,明年神十上太空之前,你能不能給咱搞定小徐大夫?!”

“就是的,小武,給哥們兒們爭口氣啊,別栽咱們的麵子啊!”眾人起哄。

“反正我們家曉凡也還單著呢!……”

欒小武嘟囔著,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脯,在大哥和兄弟們跟前,怎麽能認慫?

欒小武對小徐大夫是動了真心。

他以前心裏最崇拜的是羅強羅戰兄弟,把那兩兄弟當作綠林英雄豪俠好漢似的仰慕著,以跟隨他戰哥左右開小吃店做炸醬麵為榮。

可惜,他戰哥是瞧不上他那樣兒的,頂多被人當成粉絲的那種。自從羅戰賺到了“天仙”小程警官,體麵優秀又美貌如花的,麻團兒武這心思也活絡起來,惦記著哪天自己也抱個天仙媳婦回來。

他心目中的“天仙”就是小徐大夫了。

咱家曉凡雖然沒有小程警官那麽英武帥氣,卻勝在溫柔,乖巧,心地善良,又會照顧人體貼人,長得像個小麵團兒似的,臉蛋嫩嫩的捏著都特舒服。

徐曉凡畢業第二年考到他的執業醫師證,隨後在外科幾個不同科室做了兩年住院醫,終於獲得獨立門診醫生的資格。

以前徐曉凡跟著老主任值夜班的時候,欒小武還不敢過分造次,不能太頻繁地騷擾,如今小徐大夫終於開門診了,可把咱們麻團兒武給忙壞了。

小徐大夫每天下午在普外科某診室裏坐班,欒小武每天準時來醫院報道,而且帶一幫小兄弟。

小徐大夫叫號:“13號,糖火燒?”

“來了!”

進來的是欒小武。

小徐大夫傻傻地:“怎麽,是你?”

小徐大夫再叫號:“14號,王麻花?”

“有!”

進來的還是欒小武。

小徐大夫又叫號:“15號,豆腐腦?”

“在呢!”

欒小武笑嗬嗬的。

小徐大夫都快哭了……

一個門診醫生一下午就掛10個號,欒小武帶一幫小兄弟,恨不得一大早就去窗口上排隊,把小徐大夫的號一搶而光。無論徐曉凡叫“糖火燒”還是叫“王麻花”,進來看病的就是膩膩歪歪死纏爛打的麻團兒一枚。

欒小武的一班小兄弟們跟著折騰,怨聲載道得,幸虧你們家曉凡凡是個剛掛牌的初級門診大夫,他的號才五塊錢,是所有醫生裏最便宜的,你泡那軟乎乎的小醫生泡半天,幾十塊錢就搞定了,還挺劃算的。

可是小武,你可得抓緊追啊,時機可不等人!等哪天小徐大夫混成主任醫師,就二十塊錢一張號了;混到教授級專家,就漲到三十五了;要是頂著海外留學歸國招牌享受特殊津貼的專家,尼瑪就漲到五十塊一張號了,等到那時候再想泡小(老)徐大夫你都泡不起了,咱趁年輕趕早兒啊!

欒小武美滋滋兒地托著腮,瞟著小徐大夫戴著金絲眼鏡細細白白的一張臉。

徐曉凡鬱悶地:“小武,你,又來看病?”

徐曉凡覺著,自從欒小武認識了他,這小壞蛋,天天都“生病”,腦袋疼屁股疼的!

欒小武摸摸腦瓢,笑得特別誠實:“我不看病,我來看你。”

徐曉凡盯著門診掛號單:“可是,這上麵是‘王麻花’。”

欒小武:“你不用找王麻花了,他是我廚房裏配菜的小工。”

徐曉凡:“……”

徐曉凡埋頭翻下一個號,欒小武攔著他說:“你別翻了,下一個是艾窩窩,我店裏的小廚子,你不用叫他了,你還是看我唄!”

徐曉凡撅著嘴:“你,這次什麽病?”

欒小武撩開T恤衫:“曉凡凡,你幫我聽聽心髒就知道了唄?”

徐曉凡握著聽診器的手伸進這人的衣服,聽筒裏的心跳鮮活有力,像是跳躍著強烈的渴望。他自己的心跳得更加厲害,紅著臉,不願意正視對方的目光……

小徐大夫說:“小武,我知道,你得的什麽病。”

欒小武:“……我還真的有病啊?”

徐曉凡說:“你這幾天,是不是羊肉狗肉吃太多了,沒吃蔬菜水果呢?我看你麵色通紅,鼻子上兩顆青春痘,舌苔厚重,喉嚨發腫,手腳發熱,我猜你肯定還小便發黃,大便幹燥,對不對?”

欒小武:“……我有嗎?”

徐曉凡咬咬嘴唇,說:“你身體虛熱,嚴重上火了。”

小徐大夫就算性子再柔軟,容忍能力也是有底線的,不樂意了。

徐曉凡把藥方子丟給欒小武:“喏,給你開的藥,金銀花清熱排毒衝劑,銀翹解毒丸,每天,早中晚三次,幫你去去火,好不好呢?”

欒小武雖然臉皮厚,腦瓜可不笨。他聽得出來,他家曉凡凡是生氣了,在衝他發脾氣呢。

徐曉凡說:“小武,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影響了我的工作,好嗎?你明明好好的,沒有病,你把我的號都掛滿了,掛號窗口外邊還排了很多掛不到號的病人呢,他們都看不上病呢,很多人坐火車從外地到北京看病呢!你怎麽,怎麽能,這樣呢……”

欒小武被這麽一說,頭就垂下去,有點兒愧疚。

徐曉凡:“以後,別再來了,好嗎?我不想這樣。”

欒小武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我要是不來看病,我還能有其他機會見著你嗎?我約你,你為什麽不出來?”

徐曉凡:“……”

小徐大夫其實是心裏別扭。他早就不再惦記著他程宇哥了,可是多少還是介懷自己當初被程宇堅定地拒絕,傷了嫩嫩的麵皮。

小麻團兒對他鍥而不舍地追求,徐曉凡難道看不出來嗎?可是,小麻團兒是羅戰身邊的人,小徐大夫還是臉皮薄,怕他羅大哥和程宇哥嫌他礙眼……

欒小武說:“曉凡凡,那我問你一句話。”

他說:“你是不是瞧不上我這樣兒?我沒念過大學,你覺著我配不上你?”

徐曉凡連忙搖頭:“我沒有的,不是的……”

欒小武眼眶發紅了,自尊心特別受傷:“曉凡凡,其實,自從前年我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我就看出來了,你不待見我這樣兒的朋友!你的同學,你的朋友,都是文化人兒,碩士生,瞧不起我這種!你平時在醫院裏坐辦公室,而我,我在飯館裏做大廚,站櫃台!

“曉凡凡,我為啥要每天到你門診室裏煩你?因為我要是不來,我永遠都見不到你!我唯一能看你一眼的機會,就是裝成病人來看病,我才能見著你!我就是喜歡你,我想多看看你!”

徐曉凡:“小武……”

欒小武被小徐大夫拒絕得有點兒丟麵子,抹了一把臉,說:“你嫌我妨礙你工作了,你工作重要,比我重要得多,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欒小武跑掉了,臨走甩給徐曉凡一句話:“等我把大學念下來,配得上你了,我再來追你!”

徐曉凡愣了。

他起身跑出辦公室,追到樓梯口,眼睜睜地看著麻團兒武走掉了。

把大學念下來再來追?

徐曉凡心想,這人,難道要重新複讀參加高考嗎?這輩子什麽時候才能把大學念下來啊?那要是念不下來,是不是就再也不回來了?

徐曉凡傻傻地站在人流熙攘的樓道裏,站了好久。

當身邊那個一直陪伴著走過來的人突然消失掉,這才覺著難受了,失落了。

他原本不想讓欒小武傷心。小武傷了心,曉凡也有些傷心……

麻團兒武別看平時吊兒郎當,關鍵時刻也挺能耗,能扛得住。

他說不去找徐曉凡,還真就不去了。

小徐大夫的門診恢複了正常秩序,每天從各地前來看病的病人源源不斷,腦袋上長小瘤子的,脖子淋巴病變的,闌尾炎需要切除的……可是麻團兒武和那一群嘰喳熱鬧的小兄弟,再也沒見著。

欒小武真的一咬牙去念了大學。當然,他上完高中就輟學了,二十多歲的年紀,也拉不下老臉再跟小屁孩兒們去拚高考,他花錢念了個成人大專,報的還是經管專業。

可是大專也沒那麽好念的,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何況欒小武好些年沒摸過書本。

看書很費勁,課程念不通,尤其是高數,微分積分的,全瞎!

可是他已經在小徐大夫麵前發下了狠話,“老子念不下大學,就再也不找你玩兒了”,這回可怎麽辦?

欒小武在羅戰和一群兄弟們麵前訴苦:“戰哥,我現在算是知道了,念大學真不容易,我們家曉凡,竟然能把碩士讀出來,真了不起,我現在越來越喜歡曉凡凡了。”

羅戰嗤了一聲,不以為然:“徐曉凡就是個小書呆子,會念書有個屁用?”

羅戰用手指頭敲著那一大摞經管專業教科書:“就這些小破書,裏邊兒講那些一條一條的大道理,什麽數學模型,什麽經營實例,你把他都背下來,考試考個一百分,有用嗎?你就會管理企業了你就能賺錢了嗎?!

“老子高中都沒畢業,狗屁專業都沒念過,咱做生意做怎麽樣啊欒小武你說?全國每年一百多個高考狀元,你看哪個最後混成科學家、企業家、全國500強了?哪個把自己混上福布斯榜了!”

“欒小武我告訴你,你沒比你們家徐曉凡差,別自個兒瞧不起自個兒,出去混不許給哥丟臉!”

羅老板牛逼哄哄地,給麻團兒武打氣。

半年之後,共同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有情人,再一次不期而遇。

徐曉凡同班的這撥同學都考到執業證,分配到各個科室,正式成為醫生。他們班的班長一聲招呼,大學同學再聚首,一起回首當年,暢想未來,聚會的地點恰好選在後海的“老球迷”餐吧。

同學碰麵,難免聊一聊各自的境況。混得好的人在老同學麵前誌得意滿,意氣風發;混得不好的在人群裏悶聲不吭,默默地羨慕嫉妒。

大部分同學都已經成雙成對,有念碩士的時候就結了婚的,有畢業後迅速拉天窗的,還有交往了帥氣多金男友和美貌嬌豔女友的。徐曉凡是座上為數不多形單影隻的人。

男生紮堆坐在一起,聊車子房子基金股票職稱、醫院的官僚作風、令人抓狂的醫患矛盾;女孩們也紮一堆兒,聊婚禮、孩子、礙眼的婆婆、萬惡的小三。

徐曉凡是兩邊兒都不靠,不愛說話,一個人默默地吃烤串,小口小口地嚼。

班長在桌子另一頭盯著徐曉凡盯了很久,終於忍不住,端著酒杯過來。

“曉凡,你怎麽還是這樣兒?別老把自己弄成這樣兒成嗎?”班長說。

“我,怎麽樣了?”徐曉凡說。

“曉凡,你看看我們,都有家有口的,你也趕緊找個女朋友,成個家,要不然你以後怎麽辦啊?”

“你爹媽養你這麽大,算是徹底砸在手裏了。”班長的口氣有些不屑。

“我現在挺好的。”徐曉凡不願意跟這人多說話。

徐曉凡剛邁進大學校園的時候,就暗戀過這個班長。班長大人外形高大英俊,玉樹臨風,在老師同學們跟前又特會來事兒,很受眾人青睞,因此徐曉凡那時頗迷戀過這人一陣子。

他這輩子頭一回鼓起勇氣,向一個男生表達愛慕,就是對班長。

表白的結局當然是悲慘傷心的收場,對方當時滿臉吃驚怪異甚至略帶嫌惡像看小怪物似的看他的表情,徐曉凡一輩子也忘不了。

就是那一回,一夜之間,全班男同學看他的眼光忽然就不一樣了。

有人開始在他背後說閑話,有人用嘲笑的目光打量他,說他是娘娘腔。

同宿舍甚至有舍友說,“我才不跟徐曉凡一塊兒去澡堂呢,他去洗澡的時候我堅決不去,我怕他偷看我,怕他性/騷擾我呢!”

班主任把他單獨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跟他談話,讓他不要“騷擾”班長和其他同學。

“我沒,沒有騷擾他。”徐曉凡那時候流著淚說。

班主任還是通情達理的,把這事兒當作普通的感情糾紛來處理,安慰了幾句,也沒說不讓他在班裏待了。

可是自從那一回,徐曉凡抑鬱消沉了一段時間,課堂都不想進,也不願意回學校宿舍,不願麵對周圍異樣的眼光和壓力,差一點兒就自殺了,幸虧碰到後海派出所那一群盡職盡責的小警帽兒……

班長聽說徐曉凡鬧自殺,也挺沒麵子,跟同學們麵前訴冤:“我怎麽知道他這麽想不開,我怎麽知道他會自殺啊?這種事兒我也是受害者啊,你們這些人有過被男人追著求愛嗎,我當時也嚇壞了好不好!”

再後來,大學同學們接觸的社會人群廣了,大城市風氣愈加開放,對這種事兒也就不像初始時那麽大驚小怪,甚至有女同學反過來“騷擾”徐曉凡,曉凡,你有男朋友了嗎?你真的是0號小M嗎?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帥哥呢?……

當然,現在的徐曉凡也不是當年那個初入校園性情膽怯人格壓抑的男孩了。他也想過很多,想通了自己這輩子該怎麽過。他不再過分介意旁人的目光,隻是默默地等待,等待一個人願意和他一起度過一生。

有個女同學生了孩子,抱著咿咿呀呀的小娃娃,滿臉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一群人圍著逗小孩開心。

班長又說:“你瞧,黃小娟她們都有孩子了,我老婆年底也快生了,曉凡你呢?你以後是不是連孩子都不生啊?”

徐曉凡不說話。

班長皺眉說:“你這人真是的,我是看在咱們以前的關係上,才勸你一句!”

徐曉凡說:“我跟你,沒關係。”

班長:“……”

徐曉凡站起身,班長沒想到這人這麽不給麵子,下意識地拽住徐曉凡的胳膊。徐曉凡紅著臉想掙脫這個人,班長隨口嘟囔了一句:“你瞧你那個娘唧唧的樣兒……”

徐曉凡表麵上不愛言語,也不是沒脾氣的,用力掙了一下,雪白的胳膊立時現出幾道紅指印兒。

班長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一點一點掰開,把徐曉凡的胳膊解救出來。

徐曉凡轉眼兒就被人攬在懷裏,護住了。

“我們曉凡凡怎麽娘了?說誰呢你?”

徐曉凡一抬頭,心口砰砰地慌張亂跳,欒小武一隻手緊緊地摟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兒。

他好一陣沒見著小麻團兒了。欒小武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很時髦打眼的休閑裝打扮,隻是左耳的耳釘和手腕上的花色刺青**著西四胡同小混混出身的幾分痞氣。可是整個人那感覺,跟以前尾隨在羅戰屁股後邊兒的小跟班,完全不一樣了……

班長瞧著那倆人的模樣,詫異地問:“你,你誰啊?”

欒小武歪著頭,眯著窄窄的眼皮,笑得痞帥痞帥的:“你在我店裏吃飯,你看我像誰啊?”

過來上菜的服務生搭了一句嘴:“這位是我們老板!”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尾聲的最後一部分,隻是我悲催地沒寫完,這一章確定是倒數第二章,明天羅太狼和小程程就要跟大家說再見,全文就完結啦,虎摸每一隻~

感謝不離不棄(X5)、爾冬木木、魚兒的地雷,感謝SL、樂樂、一一、夢想家、青色的梅子的手榴彈~抱抱每一隻~

【喵星人:神、神馬,太狼和橙子要與我們說再見了腫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