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銀色的月光,終於可以看見此女子的模樣。

絲綢般柔順的黑發隨意束起,白皙的皮膚光滑如玉,一雙明眸如黑曜石般閃耀,流轉間帶著淡淡的異彩。桃色的櫻唇微翹,隱隱帶著一絲讓人心曠神怡的淡然微笑。一身淺綠色長袍將她曲線優美的身段緊緊包裹,宛若一朵青蓮,淡雅而溫婉。在周圍銀色月光的烘托下,宛若從天上走下來的絕美天神。而在她芊芊素手之上,正握著一隻碧綠色的橫笛。

女子看著影子離開的方向,明眸中閃爍過幾縷明亮,纖眉微皺的呢喃:“沒想到這次因為好奇而趕過來看一看所謂的重寶,卻是遇上了‘鬼影’……”

她玉立片刻之後,這才微微欠身,看了一眼正昏迷中的常舒,纖眉微斂。

她與常舒自然是素不相識,此次風聞此處有重寶出世,她一時好奇這才來到了此處。而今日月色明媚,她喜好此處夜景優雅,來這湖邊賞月,順便修行。哪曾想卻就遇到了這事兒。

她生性善良,見那黑影顯然是要對這少年不利,這才以笛音製止。不想對方一口道破了她的師門,卻是讓她也不禁驚異了一番。

好在師尊早年帶她遊曆四海,大陸中的強者倒也知道幾分。觀對方身法,氣勢,以及實力,再加上被對方道破師門,種種跡象綜合起來,倒也不難猜測對方身份。出口一試,果然便就是他。

但如今救下了對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蹲下身子,勘察了一番對方的狀態,隨即微微皺了皺黛眉。

對方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非但是體力完全的透支,就連精神力也是大大的透支,若是讓他這樣繼續下去,恐怕隨時都有猝死的可能。

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後,便見她素指微屈,輕輕一彈之後,一粒小小的蠟丸卻是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令百花也黯然失色的笑容,輕輕道:“遇著便是緣,我能幫你的,卻也隻有這麽多。”說著,指尖微微使勁,捏破了那蠟丸。

一股濃鬱的藥香味頓時從她手中的蠟丸中彌漫了開來,然後沒有遲疑的放入了常舒的嘴中。素手貼住他的背部,微微運行一番,將藥力微微化開,這才停下了手來。而常舒原本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也漸漸的湧現出了一絲紅暈。

女子眨了眨眼睛又觀察了一番,這才輕輕點了點頭,露出笑容。

然而不等她笑容擴大,卻突然露出幾分驚異,站起身子,扭過頭,露出一絲詫異的目光朝著北城方向看去。

“好精純的純陰之氣……但這周圍又沒有修行陰寒之係心法的強者。難道是……”女子詫異的眨了眨眼睛,輕輕嘀咕了一聲,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露出一絲驚詫。

“難道是某個純陰之體,今日完全成型?”

想到這裏,女子再不遲疑,身影頓時幻化做一團碧色的微風一般,朝著北城方向,席卷而去……

城主府之中,一座獨立院落之中。

月華如水,傾灑於整個院落,使得整個院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輝。

這個院落的所有侍衛與侍女已經都被遣散。在院落最中央的一塊巨石假山之上,一名老者正盤腿而坐。

此人,正是這石家的四長老,此次帶著石瑞哲一同前往此處,欲要得到這烏巴爾森林之中重寶的石陽!

隻見他手掐修行的印結,體表閃爍著一絲淡淡的銀光。若是仔細觀察的話,甚至能看到傾灑在他身上的月光,仿佛如水銀一般流**不息,然後鑽入他的身體之中。而在他體表之上,卻有淡淡的如同超高溫度的白色熾熱流升騰而起!銀華入體,熱流升騰,形成一個完美無比的循環。

同石瑞哲一樣,他所修行的同樣是人階八星的烈日決。當然,相比石瑞哲,他的實力可就要強橫的多……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三星武王!

武王,那可是踏入了地階武者的絕世強者!整個王國之中,能達到武王的,也不超過數十數而已!可想其強橫程度。

驟然,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在某一刻猛的睜開,一道肉眼可辨的精芒從他的雙目之中猛的射出。帶著一絲震驚與狂喜之色朝著一處方向看去!

“好純粹的純陰之力……難道,難道竟是某個剛要成熟的純陰之體不成?……沒想到這百年難遇的純陰之體,居然讓我在這小小城市之中遇見了……”

想到這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迫不及待的貪婪。再也呆不下去,身形驟然晃動,隻是一閃,院落中那裏還有他的影子?

純陰之體對他這種修行純陽心法,需要陰陽調和的人來說,那可是大大補品啊!……

北城中,小蘭若的家中。

如今小蘭若整個身體已經完全卷縮作了一團,並瑟瑟的發著抖。破舊桌麵上的燈盞,在剛才已經完全熄滅,隻有清冷的音色月華從門外灑進來,顯得滲人的淒涼。

在小蘭若的身邊,那條賴皮了的小狗仿佛也知道主人的不適,在一旁又叫跳又跳的打著轉轉,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忙。

今日是小蘭若14歲的生日,小蘭若知道常舒哥哥會來看她,故而一直在家中等著。誰知道,非但是常舒哥哥沒有來,就連風無定哥哥也是急衝衝的來了一下,便又急衝衝的跑了出去。隨即,她便從周圍的大媽大嬸口中得知,城主府的侍衛今天來這裏了,目標便就是常舒哥哥。而常舒哥哥下課之後,更是被好多人追,如今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

在小蘭若心目中,沒有什麽比常舒更重要的人了。但是她人小體弱,根本幫不上常舒的忙,她隻能在自己的房間中焦急的等待。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常舒的身影卻始終不見出現。

小蘭若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想起常舒哥哥對自己的照顧,以及如今的生死不知,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