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飛碟見有同夥幫忙收拾被擊落的飛機,便洋洋得意地把飛碟開回到“水晶宮”裏的飛碟著陸基地,吊出陸地人類的戰鬥機,抬出飛行員和船員,用針注射永久防腐劑,然後象凱旋而歸的英雄,列隊往陸地人類研究所附屬的陳列館去。

看著眼前的情景,葉永強對海洋人的所作所為再次感到了憤恨。他的臉色剛剛起了變化,那個皮膚微黑、身體瘦弱、穿著一件天窄小金屬衣的損下巴,從人群中向他擠了過來。

他的賊眉鼠眼堆在了一起,做出一副喜洋洋的樣子,傻傻地和葉永強點著頭,高興得皺起鼻子,抓住一個飛行員的衣角,故意在葉永強麵前拖曳。

葉永強緊抿著嘴,他的手握得手掌心都濕漉漉的了,額頭上一綹頭發也濕漉漉的,就連他那雙血紅色的又細又長的眼睛,也含著快要噴發怒火一樣的憎惡望著他。

他突然“謔”地一聲,激動地在原地走來走去,雙手一會兒握成了拳頭,在胸前發泄地揮來揮去;一會兒又把手指張開來,交叉著捏得手指“啪啪”作響。

卡蓮麗遠遠地看著,知他性格容易暴躁,容易被損下巴氣昏頭腦,便張著她那雙大眼睛憂鬱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快步地走近來。

葉永強仍然激動地喘著粗氣,抬頭看著損下巴的故意挑逗,以及不遠處那些海洋人麻木不仁地製作“標本”,他想靠近去幹點什麽,可在人家的地盤能幹點什麽呢?但不靠近去,眼睜睜地看他們的所作所為,心裏又難受得不得了。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唇青臉白地東張西望,一眼看到了快步向自己走來的卡蓮麗,見她正用警惕的眼神在注視著自己,就仿佛在預防自己有什麽越軌行為的警察一樣,既有防範的意思又有警戒的成份,他頓時用自己那雙憤怒的、變得血紅的眼睛回望著卡蓮麗。

“我不再能忍受下去了,我不能!太慘無人道了。怎麽能如此對待同宗的兄弟姐妹呢?”他憤恨地、嘶啞地重複著,“這種行為完全不是人類的所作所為,可他們還自稱是高度文明的人類,其實卻做著人類的不恥行為!”

他想:我知道自己遲早也會如此死去,但我不能像現在這樣任由他們擺布,我一定會讓他們嚐嚐我的拳頭,那怕隻打倒他們之中的一個,叫他們也品嚐一下陸地人類給他們的顏色!

看吧,他在怎樣地哀號?他在怎樣地激憤!他在為那些“標本”唱挽歌呢!卡蓮麗不顧一切地走上前來握起他的手,撫摩著,想法安慰他,可是葉永強抽出手來,推開了她。

他沒好氣地問卡蓮麗:

“你們,到底對陸地人類做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卡蓮麗其實已是疲憊不堪了。既有身體上的疲憊,也有心靈上的疲憊。本來是恨不得早點回住宿處休息的,後來一想,此時此刻,如果不理葉永強的話,真不知他想到那兒去,又不知他會做出什麽傻事來,隻好勉強地回答道:

“這個嗎?誰知道呢。假如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到陳列室去看看。”

葉永強胸腔裏的怒火更熾熱了,本來想大大發作一番的,但一看卡蓮麗的倦容,不知怎麽的,就又能控製住自己的火氣了。不說別人不理解,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呢。而了解海洋人類對陸地人類犯下了多少罪行的願望更強烈地吸引住他。

他嗡聲嗡氣地說:“那就麻煩你不辭勞苦帶我走一趟吧。”

葉永強這麽一說,卡蓮麗沒了退路,隻得充豪爽地說:

“什麽話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來吧,我們走。”

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葉永強的心“撲撲撲”地劇烈跳動著,現在可是海洋人對自己最鬆懈最無提防的時候!一定最有機會知道得更多。

盡管葉永強初到海洋人類的“水晶宮”時,也曾參觀過海洋人的陸地人類研究所的陳列館第一陳列室。但那時候海洋人對他戒心還很重,隻給他隨便看了看,更深層、更具有犯罪證據的第二、三陳列室他沒能上去看過。

現在,趁著卡蓮麗對自己沒有絲毫防範和戒備之心,甚至還有愧疚之心,自己能進後兩個陳列室去,相信會看到更多的海洋人類對陸地人類犯下的罪證的。

這時,用吊車將F16戰鬥機吊入第三陳列室擺放的幾個海洋人一臉疲憊的樣子,懶洋洋地拍打著身上的衣服,朝陳列室館大門走去。

龐大的陳列館隻剩下卡蓮麗和葉永強。

卡蓮麗為了滿足葉永強的好奇心,便帶著葉永強往陳列館的樓上走去。果然不出所料,機會來了,卡蓮麗帶著葉永強隻在第一陳列室逗留了一會兒,便上到第二、第三室去。那裏擺滿了上兩個世紀的帆船和上個世紀的飛機和輪船。

這些,大都是海洋人在著名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區域擄回來的。

葉永強當然知道,所謂“百慕大魔鬼三角”名稱的由來,那是1945年12月5日美國19飛行隊在訓練時突然失蹤,當時預定的飛行計劃是一個三角形。

於是人們後來把美國東南沿海的西大西洋上,北起百慕大,延伸到佛羅裏達州南部的邁阿密,然後通過巴哈馬群島,穿過波多黎各,到西經40線附近的聖胡安,再折回百慕大,形成的一個三角地區,稱為百慕大三角區或“魔鬼三角”。

在這個地區,已有數以百計的船隻和飛機失事,數以千計的人在此喪生。

從1880到1976年間,約有158次失蹤事件,其中大多是發生在1949年以來的30年間,曾發生失蹤97次,至少有2000人在此喪生或失蹤。

這些奇怪神秘的失蹤事件,主要是在西大西洋的一片叫“馬尾藻海”地區,為北緯20°-40°、西經35°-75°之間的寬廣水域。這兒是世界著名的墨西哥暖流以每晝夜120-190千米,且多漩渦、台風和龍卷風。不僅如

此,這兒海深達4000-5000米,有波多黎各海溝,深7000米以上,最深達9218米。

如陳列室裏就擺放有一九二五年四月滿載著小麥航行在百慕大三角區突然失蹤的日本遠洋輪“來福丸”號;有一九四五年莫明其妙地消失於百慕大三角區的飛機;有一九六八年的“C132”客機……

更典型的如擺放在第二陳列室的“瑪林.凱思”號油輪。那是1963年的美國籍油輪,“瑪林.凱思”號在穿過這片海域時,航行的第2天,船上的報務員還向岸上通報說:“航行正常,位置北緯26度4分,西經73度。”但這卻是“瑪林.凱思”號傳給世界的最後訊息,它從此失蹤了。

誰也無法想象這樣一艘裝有現代化導航和通訊設備的油輪,竟然連一點油花都沒留下,就從這片海域上失蹤了。

現在,它靜靜地躺在了海洋人的陳列室裏,仍然如當年一樣新淨。

此外還有一架DC—3型大型民航班機,那是1948年12月27日22點30分,這架DC—3型大型民航班機從舊金山機場起飛,途經百慕大海域上空,地麵指揮塔曾聽到機長驚詫的話聲:“這是怎麽回事?都在唱聖誕歌哪?”

誰也沒有想到這句話裏所包涵的意味是什麽。

28日淩晨4點30分,班機還向機場發過電訊——“接近機場,燈光可見,準備降落。”機場做好接受著陸的各項準備。

可是這架DC—3型班機始終沒在機場降落。它在降落前就消失了,機組人員和全部乘客無一生還。

飛機一分鍾前還與機場保持著正常聯係,這次失蹤仿佛是在一瞬間之內發生的。就像天空破了個洞,飛機一下掉進洞裏,無聲無息了。此刻它也靜靜地躺在海洋人類的陸地人類研究所的陳列室裏。

總而言之,每個時期的陸地人類較有代表性的船舶與飛機,以及高尖端的科技產品,均被他們作為樣品收藏在巨大的陳列室裏。

可以想象得出,平靜的海洋上,太陽高高掛起,萬裏無雲,碧藍的天空上明澈如洗;輪船悠悠然地航行在這美麗的海洋上,船員們正在思念著親人,憧憬著與父母、兄弟、妻兒團聚的幸福情景……

突然,一具綠色的看上去象圓碟一樣的飛行物出現了,大家既好奇又雀躍著奔走相告,可是,死難降落在他們頭上了,隻見一道恐怖的藍光閃過,大家還明白不過來,便已紛紛倒下……

不堪想象,不堪想象呀!葉永強的內心對這些遇難的同類們感到無比的同情。他一麵參觀,一麵思緒萬千。陳列室擺放的“樣品”和“標本”許許多多,可以說每一樣都是一本用血肉書寫而成的悲慘書籍……

葉永強有許多的感慨,甚至是觸景生情。想到自己將來的歸宿就如眼前的陳列品一樣被擺放不知多少年月,又有些噓唏。如此想來,他的心裏竟然有數不完的感歎與悲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