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員中的女傑

——何寶珍

英勇堅決,為女共產黨員之傑出者。

——陳毅

何寶珍(1902~1934),又名葆珍、葆真,曾化名王芬芳,湖南道縣人。192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是湘南學生運動、婦女運動的組織者之一。1923年與劉少奇結婚,曾輾轉多地從事革命活動。1933年擔任赤色互濟會副主席,同年不幸被捕。於1934年秋在南京雨花台英勇就義,時年32歲。

革命夫妻

何寶珍出身貧寒,從小就成了大戶人家小姐的傭人。小姐入學後,何寶珍成了伴讀。伴讀期間,何寶珍因天資聰穎,學習反倒比小姐好。後來在進步老師的幫助下,成功考入衡陽的省立第三女子師範學校。在三女師,何寶珍接觸到了進步思想,明白了家國天下的大道理。她常常與其他進步學生一同參加學生運動、婦女運動,成為三女師開展愛國運動的積極組織者,被全校學生推選為湖南省學生聯合會代表。

1922年,何寶珍因為帶頭驅逐校長歐陽俊,揭露學政的腐敗專製而被開除學籍。之後,何寶珍在朋友的介紹下來到長沙,暫時住到了毛澤東的家裏。也就是在這裏,她結識了她生命中的摯愛伴侶——劉少奇。

一天,劉少奇從安源回到長沙,前來拜訪毛澤東。兩人一見麵,就坐在院子裏熱烈討論起安源罷工的火熱情況。

忽然,一陣悅耳的笑聲從大門口傳來。劉少奇轉頭向大門處望去,就見兩個姑娘正走進來,邊說邊笑。左邊的姑娘,劉少奇認得,是朱舜華;但是右邊那個笑起來極為好看的,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毛澤東看了一眼劉少奇,起身向兩位姑娘招呼道:“過來過來,我為你們互相引薦一下。”

待兩位姑娘走過來,毛澤東指著朱舜華說:“這個就不用多介紹了,你認識。而這一位——”說著指了指那個笑起來極為好看的姑娘,介紹道:“這位是何寶珍,在衡陽三女師揭露校長歐陽俊貪汙腐敗,被開除了,暫時住在這裏。寶珍,這是劉少奇同誌。”

經過介紹,兩人初步相識。因劉少奇隻是來探望毛澤東,向他匯報安源工人運動的情況,所以並未在長沙久留,他與何寶珍並沒有過多的機會接觸。

1923年春天,何寶珍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毛澤東派何寶珍到安源協助劉少奇領導工人運動。何寶珍到達安源後,積極向當地的革命者學習,與工人同誌打成一片,為當地革命工作做出了重要貢獻。在共同的工作生活中,她和劉少奇從相知到相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並於同年4月結婚。

結婚當天,劉少奇與何寶珍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邀請了一些摯友親朋,辦了一個茶話會。會上大家談談笑笑,暢想著革命的未來,談論著當今的局勢,祝福著這對革命伴侶。這場喜事既不隆重也不奢華,卻充滿了幸福與溫暖。

婚後,何寶珍繼續協助劉少奇工作。劉少奇的工作繁重

,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而何寶珍為了減輕劉少奇的工作壓力,也終日不辭辛苦地協助他。每到深夜,劉少奇伏在桌子前不停地看文件、寫文件時,何寶珍必定在不遠處幫助劉少奇整理文件、抄寫資料。當時劉少奇患有肺病,身體狀況時好時壞,何寶珍為了不讓劉少奇的身體累垮,還擔負起共產黨通訊聯絡的工作。

熟識何寶珍與劉少奇的人無不對他們兩人的感情充滿敬佩與欣羨。大家常說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兩個革命同誌”。

獄中的鬥爭

1932年冬天,劉少奇按照黨的安排,要去中央蘇區工作。此時何寶珍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黨中央從安全問題考慮,要求何寶珍繼續留在上海,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堅持地下工作。何寶珍不願意與丈夫分離,但考慮到整個革命形勢,她同意了黨中央的安排。

何寶珍是個堅強的女人,與劉少奇分別後,她很快就平複好心情,投入到革命工作中去,受組織安排,前去互濟會工作。互濟會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專門做援助受難同誌及其家屬工作的革命群眾團體。何寶珍化名王芬芳,以教師的身份開展工作。為了救助難友,何寶珍常東奔西走,聘請律師,爭取國際援助以及社會力量的支持。

何寶珍為難友所做的一係列活動引起了敵人的注意,最終於1933年3月的一天被捕入獄。敵人雖然懷疑何寶珍是共產黨,卻沒有確鑿證據,隻能對何寶珍嚴刑逼供。但幾次審訊下來,何寶珍就是不承認自己是共產黨,隻說:“我不懂什麽共產黨,我隻是個老師,平時就是教教學生。”

敵人問不出結果,隻好將她扭送至南京憲兵司令部,最後判了她15年徒刑,關押於南京模範監獄。

南京模範監獄,被人戲稱為“磨犯”監獄,意思是對待犯人極為嚴苛。這所監獄中關押著錢瑛、帥孟奇、耿建華、黃勵等一批女共產黨人。何寶珍來到這裏後,很快就與獄中的姐妹團結在一起,結成了一個新的革命集體。何寶珍為人開朗樂觀,經常帶領獄中難友唱歌、學習,深受大家的愛戴。由於她年齡略長於其他幾位難友,大家都親切地稱她為“小大姐”。

身陷囹圄,並不能阻止何寶珍進行革命鬥爭的步伐。當時模範監獄中還關押著許多非政治犯的普通犯人,他們中的一部人不是被冤枉就是得罪權貴而入獄。何寶珍利用這點,常向普通犯人進行革命宣傳,在獄中擴大革命隊伍。

一日,何寶珍正指導帥孟奇等人起草一份職工運動報告,監獄二科科長突然前來查房,她們來不及將報告收起,二科長就一腳邁進了牢房。二科長一進牢房,就看到她們在寫什麽,伸手就將報告奪了過來,衝帥孟奇奸笑著質問道:“你不是說你不識字嗎?怎麽今天還開始寫上東西了?”

何寶珍反應很快,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在教他們寫字,我本來就是個老師。被冤枉進了監獄,在獄中教教課還不行嗎?”

二科長不相信何寶珍的話。何寶珍又說

道:“你要是不信,你自己看,我們在抄寫這本書做練習。”說著就將一本《世界知識》遞給二科長。

二科長翻看對照了一下,發現他們所寫內容果真都是《世界知識》上的內容。沒有抓到把柄,二科長隻得悻悻離開。為什麽二科長在起草報告上什麽都沒發現呢?原來,何寶珍讓帥孟奇在報告開頭,摘抄了一段《世界知識》上的內容,二科長趕來時,她們剛摘抄到一半,正好化險為夷。

犧牲在雨花台

1934年,一個互濟會幹部前來南京模範監獄探監。探監過程中,何寶珍要這人幫助安置一位烈士家屬。誰知,此人離開沒幾日就被捕,在嚴刑拷打下背叛革命,供出了何寶珍的真實身份。國民黨反動派得知何寶珍的真實身份後欣喜若狂,立刻提審何寶珍。

審訊室裏,擺放著各種刑具。國民黨特務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指指身後的刑具,對何寶珍威脅道:“我勸你還是老實招認吧,嘴硬沒有好處。”

此時的何寶珍剛受過一輪鞭打,被吊在半空中,鮮血正從嘴角緩緩流出。何寶珍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就算打死我,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特務見硬的不行,就打算來軟的。一改之前的凶惡口氣,柔聲說道:“你看你還有大好人生,為了什麽共產黨被打死在這裏多不值。隻要你老實交代,我保你榮華富貴!怎麽樣?”

何寶珍一聽這話,哈哈笑出聲來。特務厲聲問:“你笑什麽?”

“我笑你們的‘好意’要白費了。你們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國民黨特務被何寶珍的話氣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地威脅說:“你就不怕死嗎?”

“不怕。革命者的意誌是斬不斷、殺不滅的!”

1934年10月18日子夜。南京模範監獄的一間牢房的門忽然被打開,凶神惡煞的特務們站在牢門口叫道:“王芬芳,出來!”

難友們一聽,就知道敵人要對“小大姐”動手了。紛紛擋住獄門,不讓敵人將她帶走。何寶珍整理了一下衣服,梳了梳頭,對難友們說道:“同誌們,沒關係,讓開吧。我跟他們走。”

眾人一聽非常著急,帥孟奇哽咽著對何寶珍說:“‘小大姐’,你不能走,他們這是要害你!”

何寶珍搖搖頭說:“他們即便今天真的要害我,那也沒有什麽可怕的。我的死亡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勝利,相反,會有更多的人繼承我的意誌繼續為革命事業奮鬥。”

大家聽了何寶珍的話紛紛落下了眼淚。何寶珍穿過人群,走出牢房,走了幾步以後,她轉身衝牢房裏的難友們笑著揮手,算做告別,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是這一天,何寶珍被國民黨反動派押赴雨花台刑場,英勇就義,時年32歲。

陳毅得知何寶珍犧牲的消息後,悲痛萬分。為了紀念何寶珍,陳毅曾親自為她寫了小傳,讚美她為:“英勇堅決,為女共產黨員之傑出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