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黑煙盤旋攏聚,原本就是陰天一下更難辨東西,待稍微走近炙熱之感更讓人覺得窒息。汽車是在尾部著火,大多乘客已經從前門跑了下來,還有個人在車上來回亂轉也不知道是找不到出路還是怎麽了。

“什麽情況?”孫一墨抓住一個乘客問道。

“司機跟人吵架,然後一下汽車就燒起來了。”那個乘客一指車上,“就是那個司機,到現在還沒下來呢!”

孫一墨從一個人手中奪過一瓶水來淋濕了手巾就蒙在了臉上,趕緊跳上車子。吱吱嘎嘎數聲,汽車尾部的頂板已經扭曲起來,黑煙白煙混雜著嗆人的味道,一下子眼裏都是淚前模糊起來,看不真切。

“快跟我下車!”孫一墨伸手想去抓那個女司機,卻夠不著。

他貓低著身子使勁揉了揉眼睛,女司機背對自己站那不動,好像全不懼怕這煙熏火燎。

“邪門啊。”孫一墨這次看準了再次猛地伸手去抓她。這回抓住了,孫一墨立時打了個寒顫,她的手如何冰冷這般?

女司機猛然回過頭來,火燎之下她的臉早就黢黑帶傷,灼熱的空氣流動下看著更是異樣的扭曲。

“快走,公交車著火了!”孫一墨咬著牙使勁拽著她。

那女子忽然呲著牙笑了一下,“警察,你們也不是什麽好人。”

這聲音如撕裂如鋸,她的頭發被熱氣衝擊飛騰卷曲又化作點點火苗,這時候不是一孫一墨拽著她卻是她抓著孫一墨死死不放。

火勢更猛,如騰蛇盤旋。麵上的毛巾早就幹裂,焦味撲鼻,孫一墨意識到不妙,卻掙不脫抓著他的雙手。

情急之間,生死之刻,孫一墨胡亂從懷裏抓出個物事來照著女司機當頭打下,一下把她

給打退出去一步。那物事也斷成兩截,卻是那把桃木短劍。

女司機神色忽然一變,麵上全是痛苦,“救我!”

話音未落火舌卷出一下子整個人被吞進火裏,須臾間連人形都看不出來。孫一墨連滾帶爬沒命的滾出汽車來,身後轟的巨響,一股氣浪好像百十個大錘敲在身上一下子把他給拋了起來,再重重落在地上。

昏厥前孫一墨回頭望去,烈焰衝天再起,一個火柱龍卷般升騰而起,伴著這火焰卻好像有隻蝴蝶翩翩而去,那蝴蝶黑邊黃翅,黃色翅膀之中又有兩個黑點好像一對眼睛在那裏死死盯著自己。

再睜開眼一邊站著王往,另一邊站著陳青梧。

“孫哥,你傷得不輕。多處燒傷,一隻胳膊小骨折,還有幾處骨裂,都能治好,咱們的醫保也包。右邊眉毛少了半截,那個你要照鏡子看下嗎?“

陳青梧微笑了下似是給孫一墨安慰,“我這有鏡子。”

孫一墨不知想起了什麽,身子一縮,頓時疼得咧嘴,“身當是人傑,照什麽鏡子!”

王往看了看這兩人似有所悟,“我先給你去弄點水啊?”

“給我站著。”孫一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都趕上什麽事,什麽人了?給我說下?”

“孫哥你昏迷了有三個小時吧,應該現在還有輕微腦震**。藥我都給你拿了,先前王局,劉隊都說要來看你,聽說你還沒醒就把我留這了。然後陳小姐的名片在你錢包裏,我想你們可能認識就給她也去電話了,她正在給我講床頭櫃擺放的事你就醒了,你說三千八的課貴嗎?她說你聽了就受益匪淺。”

“我是說公交車的事。死者是誰查出來了嗎?”

“死者叫周慧芬,公交車司機。

根據當時的乘客回憶她和一名乘客起了爭執,把人趕下了車,再啟動車子的時候汽車尾部就起火了。她開始有疏散乘客下車,後來火勢太大就沒人注意了。你說怎麽那麽巧我今早就是坐的這班車,這司機脾氣真不大好。”

孫一墨回想起最後王慧芳的樣子,心裏打了個激靈。“車上的監控呢?那個起爭執的乘客是什麽人?”

”車子毀壞到那個程度,監控也留不下來了。那個乘客很普通沒人有什麽印象,就是他腿有點瘸,上車特慢司機就不高興了。“王往說到這手裏又翻騰著幾個文件夾,“孫哥你昏過去那陣子,我還把你桌上的案卷都整了整,一個入室盜竊的案子你說咱能不能也去問問那個馬七爺?我琢磨著人要銷贓不也要找他?”

“盜亦有道,他又不是我們的線人。這事他說不知道你有什麽證據?“

“還有兩個經濟犯罪的,執行不下去,我看也沒什麽辦法。”王往拿著文件倒是很專注,全不在意孫一墨這才剛剛醒過來,臉上一股子煩躁的神色。“還有這個柴小飛的案子,非自然死亡在自己的家裏,法醫報告隻說是心髒病突然。這還是個未成年啊怎麽會有心髒病,而且屍檢報告,現場照片都不齊全。”

“這都是劉隊派給你的活是吧?”孫一墨不耐煩的拿過這份文件來,胡亂翻看著,“都說心髒病了,還能怎麽樣。年輕人就沒心髒病了?現在年輕人看著歡蹦亂跳的,血糖高,血壓高的多了去了。這叫亞健康,我們在哪?亞洲!正常知道不?!”

孫一墨還在那裏絮絮叨叨忽然愣住了,他看著一張犯罪現場的照片,死者柴小飛捂著胸口斜歪在地上,臉色呆滯,他的身後牆上有好多個蝴蝶標本,而其中有一隻蝴蝶似乎並不是個標本。這自然是一隻黃色蝴蝶,黑邊黃翅,翅膀之中又有兩個黑點,好像一對眼睛死死的盯著死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