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20日,星期三,下午4:15

“你是不是真的認為羅伯特-巴克爾是存心破壞我們的廣告行動?”下樓的時候,科林問特瑞西。她倆這是去工作室,科林打算在那兒向特瑞西展示一下創作小組為全國保健中心的廣告新行動準備的素材。

“我倒是一點都不懷疑,”特瑞西說道,“當然,他不會親自去幹。他讓海倫出麵,說全國保健不願意購買足夠的播出時問。”

“不過他也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失去全國保健這筆生意,我們是沒法東山再起了,到時候他手下那些個參辦單位也跟我們的差不多:一錢不值。”

“他想當這個總經理,”特瑞西說,“為的也是保住他那些個參辦單位,他會不惜一切手段的。”

“天啦,官場內鬥讓我惡心,”科林說,“你真的想當總經理?”

特瑞西驟然在樓梯上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科林,就好像她剛才褻瀆了神靈似的。“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會說這種話。”

“可你親口抱怨說,你的行政事務越多,用在創作上的時間就越少。”

“要是羅伯特當上總經理,他會把整個公司榨幹,”特瑞西忿忿地說,“我們就得開始向客戶磕頭。創作和質量可就一栽到底了。再說了,我想擔任總經理,這是我五年以來的目標。眼下我的機會來了,如果我現在得不到,就永遠也得不到了。”

“我不明白你幹嘛對已經取得的成就不滿意,”科林說道,“你才三十一,已經當上創作部主任了。你應該知足,幹你所擅長的事:製作一流的廣告。”

“噢,又來了!”特瑞西說,“你知道我們廣告人是永遠不知足的。假如我當上了總經理,我沒準還會把眼光轉向總裁呢。”

“你還是冷靜一下的好,”科林說,“弄不好你不到三十五歲就燃燒盡了。”

“當了總經理我自會冷靜一下的。”特瑞西說。

“唷,那還用說!”科林說。

一進工作室,科林便要她的這位朋友到那個昵稱“競技場”的小單間去。廣告都是這兒排練。“競技場”這個名字來自古羅馬,在那兒是把一些基督徒扔去喂獅子。在威洛與希斯廣告公司,底層的創作人員就是這種基督徒。

“你搞了一段片子?”特瑞西問。在房間的前部,一塊屏幕拉下來,遮住了黑板。她心想,最好也就是看看一些粗線條的情節串連圖。

“我們湊了一個‘拚板’。”科林解釋說。“拚板”就是把以前拍攝的一些圖片粗略地拚湊到一起,這些片子都是從其他項目“偷”來的,以便加一點廣告特色。

特瑞西來勁了。她沒有想到是看片子。

“現在我要警告你了,這完全是預備性的。”科林補充道。

“省點事吧,”特瑞西說道,“有什麽你就拿什麽出來。”

科林向一個下屬揮了揮手。燈滅了,片子開始了。這一段片子放映了100秒,表現的是一個可愛的四歲小女孩和一個破舊的洋娃娃。特瑞西立刻認出了片子的出處。這是一年以前他們為一家全國性的玩具連鎖店拍攝的一組鏡頭的片段,為的是推銷那家公司的慷慨回報策略。科林的加工無懈可擊,看上去就好像是那個孩子正在把洋娃娃往全國保健中心新開張的醫院裏送。結束語是“時時事事,悉心照料。”

片子放映完畢,燈重新亮了。好一會兒沒有人開口。“片子你不喜歡?”科林說。

“挺逗的。”特瑞西承認。

“我們準備在不同的廣告中用洋娃娃來反映不同的傷病,”科林說,“當然,在片中我們要讓這孩子說話,頌揚全國保健的優勢。我們保證放映的時候畫麵有情節。”

“問題在於過了一點,”特瑞西說道,“就算我相信有些優點,客戶也絕對不會喜歡這個的,因為海倫肯定會借羅伯特之口一味地貶低。”

“這是我們迄今搞得最好的了,”科林說,“你得給我們點撥點撥。我們需要你的創意,不然的話我們隻會在創作素材上轉來轉去。那樣一來,下個禮拜怎麽也沒法把廣告做出來了。”

“我們必須想想點子,把全國保健和美利堅保健區分開來,雖說它們兩家是一個檔次。難就難在找到這麽一個點子。”

科林示意自己的助手到一邊去。助手走後,科林拿過一把椅子,在特瑞西麵前坐下來,說道:“我們需要你更多的直接幹預。”

特瑞西點了點頭,她知道科林是對的,但特瑞西感到自己有點力不從心。“問題是難啦,你想想這次競爭總經理的事就像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懸在我頭上。”

“我相信你在高速運轉中始終能夠把握住自己,”科林說,“你渾身是膽。”

“還有什麽新的玩意沒有?”特瑞西說。

“你上一次出去吃飯並且喝兩杯是什麽時候?”科林說。

特瑞西笑了。“我幾個月沒時間關心這類的事了。”

“這就是我的觀點,”科林說道,“怪不得你的才思出不來呢。你需要鬆弛。哪怕就是幾個小時。”

“你真的這樣認為?”特瑞西問。

“絕對,”科林說,“說真的,我們今天晚上就出去。我們出去吃頓飯,喝兩杯,甚至要爭取一個晚上都不談廣告的事。”

“我不明白,”特瑞西還要說,“我們這次的最後期限……”

“我的觀點絕對沒錯,”科林說,“我們得把電視扔在一邊,清清大腦。接著我們沒準就會找到那個感覺了。別爭了。不答應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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