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找死

晚飯桌上,龔月桂的表情有些奇特。

沈江瑜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礙於他還得裝白癡,也不好說什麽。

龔月桂其實是想找人商量來的。但是大兒子是個白癡,小兒子才三歲,剩下一個還是客人。最後她隻能一如往常,洗洗睡了。

不同於龔月桂的平靜,龔紫萍那裏的三個人臉色全都難看到不行。

他們三個都沒想到,龔月桂竟然拒絕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帶著兩個拖油瓶,年紀也不小了,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敢推三阻四!”龔紫萍恨得眼睛都紅了。

鄒平看著龔紫萍的樣子,悶悶地抽了兩口煙,沒吭聲。

三十七歲的男人,早年結過婚,結果老婆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死了;現在孤身一人,想找個人收拾家裏過日子,小孩也不會再要;自己做點小生意,一年的收入幾十萬上下。

他想不明白,這樣的履曆為什麽龔月桂會不接受?當然這履曆是假的,可也是琢磨了龔月桂的現狀想出來的。

他這次跟著龔紫萍和蘇文林一起到上蘇村,也是閑來無事。他沒有正經工作,在幾個酒吧網吧之類的看場子,手底下有七八個小弟。在聽到龔紫萍說起龔月桂這一號人物的時候,他並不介意發一點小財。

一個沒什麽見識的農村婦女,多好騙。剛才見了龔月桂之後,他才發現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固然龔月桂確實和大部分的農村婦女一樣,又老實又不懂打扮,甚至還有些木訥;可是三十多歲將近四十歲的女人了,還生過兩個孩子,不但長得端莊秀麗,連身材都沒怎麽走形,露出來的肌膚更是細白瑩潤。哪怕臉上微微帶了點歲月的痕跡,也隻是憑添了一絲風韻。

鄒平沒想到會在這種偏僻的小村子裏見到這樣的女人,一時間心裏麵有幾分假戲真做的意思。等到聽到龔月桂拒絕了,他心裏麵也沒有生氣,反倒覺得龔紫萍現在的發作很有幾分女人的嫉妒心。

龔紫萍也確實如此。從小到大,她處處被龔月桂壓了一頭;就連嫁人,也是龔月桂嫁得好。當年多少姑娘要嫁給沈木匠,偏偏就看上了龔月桂……

蘇文林扯了一把老婆,悶聲說了一句:“行了,少說兩句。”轉頭又對鄒平說道,“鄒哥,你別介意。龔月桂和她男人感情好,她男人現在才剛死……”

鄒平點點頭:“我出去走走。”

通過蜥蜴旁觀了全過程的沈江瑜,臉色猶如修羅夜叉。

讓澹台銳意覺得如果不把小怪物的情緒穩定下來的話,他晚上很可能會被不小心給哢嚓了。

“到底怎麽了?能跟我說說嗎?”

沈江瑜也沒個能商量的人,就把前因後果老老實實說了。

澹台銳意不太明白:“那你為什麽不去跟嬸子說?”

“……唔。”沈江瑜露出一點類似於心虛的表情,聲音都有些漂浮,“因為我還是個白癡。”

澹台銳意見識再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這小怪物哪裏白癡了?如果天底下的白癡都是這樣的,那什麽才叫不白癡?

沈江瑜明顯不太想解釋,凶巴巴地瞪眼:“反正你隻要知道我現在還是個白癡就行了!你說,怎麽報複才算合情合理?”

澹台銳意想到沈江瑜的特殊能力,覺得他說的白癡很可能是真的,畢竟沒人能夠把白癡一裝就裝十幾年,還連自己朝夕相處的媽媽都能夠瞞過的。難道這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代價嗎?

他不禁對沈江瑜產生一點同病相憐的情緒,然後立刻被沈江瑜不客氣地掃幹淨。

“你這惡心巴拉的什麽眼神?”沈江瑜也沒興趣糾結這個,繼續追問報複手段,“直接幹掉,是不是不行?”

澹台銳意還在被惡心巴拉四個字戳傷中,立刻就被幹掉兩個字給敲回神,不確定地問:“幹掉是殺死的意思?”

“當然。”他原先的世界裏,將強者為尊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社會秩序雖然存在,但是對像他這樣的強者根本就沒有絲毫約束力。那時候的他說一不二,幾乎是想幹掉誰就幹掉誰。當然他也沒那麽無聊就對了。

可是通過他這些天看到電視上,哪個地方隨便死個把人都能各個電台滾動播出,顯然死人不是一件小事情。

特權階級仔細想了想:“要幹掉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不會讓人找到證據。”就像他這回被人暗算,相信等他回歸的時候,早就被處理得一幹二淨。

“隻是,那三個人的所作所為,並不一定要幹掉吧?”

沈江瑜皺緊眉頭:“我幹掉惹到我頭上的家夥,這有什麽不對嗎?”

澹台銳意仔細看了看,發現他竟然是真心那麽想的。按照他所說的過去十五年是個白癡,為什麽會有那麽危險的想法?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身為兄長的責任。

一個一片空白的小怪物,最初的思想和價值觀由他來塗抹……

“你幹嘛又露出這麽惡心巴拉的眼神?”沈江瑜一把將澹台銳意拍平在**,一手關掉燈,深深覺得,“我就不該找你來商量。”不過話說出來了,心裏麵好過多了。

哎,竟然不能幹掉,那幹掉半個不知道可不可以?譬如說伸手砍手,伸腳剁腳之類的。咦?不對,這樣隻能算是幹掉小半個……既然隻有小半個,那應該沒啥問題。

澹台銳意不知道身邊的小怪物在想什麽,剛想把一些常識性問題灌輸進去,就見人一拉薄被,在他身側躺平了。

“喂!”從來沒嚐試過被人無視的感覺,澹台銳意極度不平衡地去推沈江瑜。

忘記睡在身邊的人是披著人皮的小怪物,後果就是被一巴掌拍平。哪怕是夏天,一晚上沒蓋被子睡覺,第二天醒來澹台銳意也感覺到鼻子有點堵。

沈江瑜被嚴肅批評了。

“老大,你是不是睡覺搶被子了!”龔月桂對兒子的“朋友”很看重。她兒子至今這麽木訥,說不定和缺乏與人交流也有一定關係。但是兒子是個白癡,一般人也不會和她兒子多說什麽,更別提是交朋友了。

村子裏,沈江瑜的同齡人本來就少。到了現在,差不多歲數的能讀書的都去外麵了,不能讀書的也都出去打工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澹台銳意,哪怕隻是在這裏養傷幾天,她也覺得是件好事。她看得出來,澹台銳意對沈江瑜沒半點歧視,甚至兩人的關係還不錯。

他自己的被子還需要搶麽?沈江瑜轉頭瞪澹台銳意。

澹台銳意正琢磨著怎麽把薑湯偷偷倒掉,結果就被龔月桂順著沈江瑜的視線盯上。

“小意啊,薑湯快趁熱喝。”

小意趁熱喝了薑湯,比感冒衝劑更銷魂。

沈江瑜送走了龔月桂,抬腳踩了踩瞬間躺平在沙發上的死人:“小意,繼續昨天晚上的話題。”

放在身側的胳膊被一隻光腳丫踩得轉過來轉過去,圓圓的腳趾頭時不時頂在自己的腰側癢癢肉上,澹台銳意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弓身縮腰,一把扣住腳丫子,問:“昨天晚上什麽話題?”昨天晚上除了凶殘小怪物之外,還能有什麽話題?

沈江瑜眯了眯眼,一手提起在邊上旁觀的小冬瓜,三十斤分量直接壓在了澹台銳意的胸口。

沒有點亮胸口碎大石技能的澹台銳意,頓時就胸悶了。小怪物的弟弟是個小混蛋,竟然還在他胸口坐了幾下。他們到底有沒有一點自己是病人的認識?

小冬瓜蹦躂了兩下被哥哥提了下來,看著“新坐騎”眼神很留戀。

沈江瑜看到,摸了摸小冬瓜的頭頂。他的精神力現在隻夠驅使一些小東西,等他進入了二級,就能給小冬瓜做玩具車了,全自動的。

澹台銳意為了避免再度遭受重擊,隻能從沙發上爬起來,把這個世界的一些常識問題個小怪物科普一番。

沈江瑜問得很仔細,從刑法延伸到地方管理條例結束。澹台銳意感覺被最嚴厲的老師抽考了一次。

小冬瓜在旁邊很跟著似懂非懂地點頭。

“小冬瓜聽懂了嗎?”

小冬瓜嚴肅臉點頭:“嗯。”

澹台銳意:總覺得自己教壞了小孩子。

沈江瑜把事情整明白了之後,撇了撇嘴:“不能整個幹掉,也不能隻幹掉小半個……”幹掉了不被發現,這個倒是可以試試。

什麽叫幹掉小半個?澹台銳意看著突然間沉默下來的沈江瑜,總覺得自己最好不要知道小怪物腦子裏在想什麽。

打打殺殺的事情適合月黑風高,現在有小盆友在邊上,兩個大點的稍稍準備了一下,就輪流背著小冬瓜上山玩耍。

小冬瓜對新坐騎格外偏愛,甚至在自家哥哥要換班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要,大馬比較高。”

沈江瑜:這麽快就喜新厭舊是不對的。

澹台銳意:隨便給人起綽號是不對的。

巴掌大的小木馬:短腿桑不起。

澹台銳意在山上比沈江瑜這個地主還熟悉,找野果,找小獵物,找野菜,連埋在地裏麵的植物塊根都能被輕鬆找到。

沈江瑜偏頭:“原來你是木係。”

異能中,木係也被稱為生命係,他們操控的是生命而不是其它死物。木係是最好的種植師,幾乎是萬能植物專家。高級木係異能戰士,如果在草木繁盛的地方,戰鬥能力甚至可以直逼一個軍團。可惜,木係的複原能力隻針對植物,對人類沒有絲毫作用。

“木係?”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是個壞人(2)

哥哥:對著哥哥要叫哥哥。

小冬瓜:(⊙_⊙)

哥哥:不能隨便起綽號。

小冬瓜:(⊙_⊙)

哥哥:更加不準叫大馬!

小冬瓜\(≧▽≦)/:大馬,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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