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精神病人的禮物

(71)

這一夜,張超閉上眼睛,總會繼續想起催眠時的場景,但他試了無數次,每次都記不得後來發生了什麽事,隻能作罷。

一夜無事,第二天早上,杜學民又為他做了催眠,但如昨天一樣,一說到那個場景時,張超就會被嚇醒,怎麽也想不起後麵的事。下午休息了一下,又做了催眠,一模一樣。

最後,杜學民隻能跟他說:“看來你這部分記憶,短時間內很難恢複了。如果以後調養好,再來給你催眠,幫助你恢複。”

張超隻能點點頭,跟著陳蓉準備回病房。這時,陳蓉的手機響了,接起電話一聽,電話那頭道:“陳蓉嗎,我是快遞的,你有個包裹,來大廳拿一下。”

陳蓉道:“放門衛簽一下就行了,我下班會去拿的。”

電話那頭道:“這是麵簽的貨物,客戶要求當麵簽收的。”

“哦,那等一會兒吧。”陳蓉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心下有些好奇。平時不管是文件還是其他的東西,快遞都是放門衛那的,從沒遇到過一定要本人麵簽的。

會是什麽東西呢?

陳蓉正要把張超送回病房,張超道:“我不想一個人呆著了,我想出去走走。”

陳蓉道:“這怎麽行?”

張超道:“怎麽不行,這又不是監獄,我又不會跑了。反正明天就出來了,我能跑哪去呀。去你辦公室坐坐唄。”

陳蓉皺眉歎氣:“拿你沒辦法,跟我來吧!”

張超跟著陳蓉到了大廳門口,陳蓉接過快遞員手裏一個大包裹,是個盒子裝的,很重,20多公分長,10多公分寬,10多公分高。

張超道:“你淘寶買了啥?鞋子?”

陳蓉道:“最近我可沒買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打開來看看。”

這快遞包裝很結實,陳蓉一個女生也弄不開。張超三下五除二,咬著牙撕掉外麵的硬紙盒。裏麵露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

張超拿起盒子,和陳蓉一起看了兩眼,兩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骨灰盒?!”

上下左右看了圈,毫無疑問,就是骨灰盒。

張超急道:“哪個孫子跟你開這種玩笑,快去把那個快遞的叫住。”

陳蓉點頭,忙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門衛,讓他攔住那個送快遞的,兩人捧著骨灰盒,趕緊朝門口跑去。

還沒到門口,看到送快遞的還沒走,張超忙跑上去,攔住,怒道:“你送的什麽東西!”

快遞員一愣,看了看他手裏捧著的,疑道:“骨灰盒?”

陳蓉道:“誰讓你送的!”

快遞員道:“這……這客戶送的,我們也是打工的,負責送一下。”

陳蓉道:“客戶是誰?”

快遞員道:“剛才那張單子上有,你們自己看好了。”

張超怒道:“你們快遞公司,這種東西也會送的?別人故意惡作劇,嚇人,你們也送?大便送不送?”

快遞員似乎也有些惱怒:“客戶給我們送的,公司那邊就查一下是不是危險物品。我們送快遞的,哪裏管得了這許多。別人在網上訂了骨灰盒,不是很正常的,你們要找,直接找客戶好了,跟我說又沒用的!”

陳蓉搖搖手,道:“算了,反正跟他沒關係的。”

張超哼了聲,讓那人走。他們兩個拿出包裝外上貼著的寄送單,剛才沒看仔細就直接撕成兩半了,如今拚到一起,一看,原來發件地址是上海,寄件人的名字居然寫著“風水師”,電話那一欄寫了10個“1”,顯然是故意不讓人知道的。

陳蓉道:“打開看看,裏麵有沒有其他東西。”

張超一點頭,拿掉蓋子,裏麵放著一張小紙片,剪成人的形狀,上麵就寫了三個字“李家明”。

張超看了看,疑道:“李家明,什麽意思?”

陳蓉的臉色突然刷地白了一下。

張超急道:“你怎麽了?”

陳蓉勉強笑了笑:“沒事。”說著,拿過骨灰盒,走到垃圾桶旁,直接扔了進去。

張超道:“你把罪證扔了?”

陳蓉道:“這種不吉利的東西,留著幹嘛用?給你以後用呀?”

張超連忙呸了幾聲,道:“這李家明是誰,我看你好像認識的。”

陳蓉皺眉道:“過去的一個精神病人,聽說一年多前已經死了。”

“啊!”張超張嘴,道,“那,那誰送你這個呀?”

陳蓉皺眉罵道:“不知道哪個神經病幹的!”

張超道:“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麽人了?”

陳蓉道:“或許罷,不說這個了,反正隻有小人會做這種事情,不敢光明正大。”

張超也同仇敵愾:“要是被我揪出這畜生,一定幫你揍死他!”

陳蓉一聽,突然笑了起來:“那你明天回學校,該不會揍林一昂吧,他當時為了配合我,也……嗬嗬。”

張超歎口氣,道:“算啦,當時還真是氣死我了。現在隻要能出去,什麽都好說。”

第六十六章血濺白沙

(72)

第二天,張超爸媽來七院,給他辦了出院手續,陳蓉已經將他的病情證明交給了生科的學院領導。

他們班主任劉老師,從來沒跟學院說過,張超的症狀是一直以為自己女友活著,並與空氣交談。所以學院領導隻當這個同學學業壓力大,又受了同寢室友跳樓的潛意識影響,才會一時想不開,差點自殺。經過治療和心理輔導,又有陳蓉保證已經完全恢複正常,學院自然樂意讓他回學校。

否則的話,如果學院知道張超的病情是看到死人,並與空氣說話,估計說什麽都不敢這麽短時間,又讓他回來的。

張超爸媽接出他,看著兒子完全恢複了正常人,說話好像比以前懂事了不少,都開心得不得了。接著是請陳蓉吃飯,席上,張超也一個勁誇,幸虧有了陳蓉的照顧,等等。父母看著張超和陳蓉的行為舉止,顯然超過了病人和醫生的關係,心下都有明白,暗自樂個不停:娶女博士,又是大醫院的醫生,有福氣啊!而且是心理醫生,再也不用怕兒子心理出問題了。

吃完後,張超回了學校,陳蓉還要上班,說是反正她現在還是在讀博士,住學校宿舍,以後晚上或者不上班的時候來找他一起自修,他爸媽則放心地開車回了寧波。

張超回到宿舍,按照慣例,班裏男女同學都來看望慰問一番,他也一個個接待,又一個個送走,忙得不亦樂乎。

等停下來時,才發現林一昂到現在還沒來看過他,估計還怕著他報複以前的事呢。

正這樣想著,林一昂恬著臉,笑嘻嘻地徘徊到了他門口。

張超笑著招手:“進來呀,客氣什麽!”

林一昂嘿嘿一笑:“小的不敢。”

張超怪笑道:“不要客氣嘛,當時那個小棺材,花了多少錢,對了,還有那雙55塊的老北京布鞋,大爺報銷給你呀。”

林一昂道:“免了,你爸媽已經把錢給我了。”

“你媽的,還好意思說啊!”張超一把衝出去,掐住林一昂脖子就往屋子裏拖,一進屋,一腳把門帶上。

林一昂雖然個子塊頭都比他大,此時卻不敢反抗,一個勁求饒:“算了,算了,饒過我吧,我也為你好嘛。”

張超放下他,道:“跟你開玩笑的。兄弟,晚上請你吃飯。”

林一昂一拍大腿:“好,有你一句話,我跟定你了!”

張超道:“我這一個多星期沒回學校,有啥好玩的事沒?說給我聽聽。”

“好玩的事嘛,”林一昂思索道,“好玩的倒還真沒有,不過你滾開學校才三天,又有人跳樓了。”

“什麽!又有人跳樓!”張超忍不住大驚失色。

林一昂笑道:“兄弟,別著急嘛,這事不關醫學院那塊,就發生在咱頭頂上。”

張超疑道:“我們頭頂上?”

林一昂哈哈一笑:“是呀,就住咱2幢上麵五樓的城規一個男的,蹦極了。”

張超道:“在哪跳的,人呢,怎麽樣了?”

林一昂道:“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沒了咯。就在樓上跳的。”

“啊?”張超從沒想過,會直接在宿舍跳樓的,道,“怎麽回事,你說說。”

林一昂道:“具體細節的也不知道,反正學校網上早刪了這事了。當時晚上9點多,我正在打遊戲呢,聽到砰咚一聲,什麽東西砸下來了。過了一分鍾,樓上樓下全都是人叫起來,這時我才跑出去。原來那人就在他寢室,爬到窗戶上跳下來了,摔在1幢2幢中間大廳的平台上。隻有住二樓以上的人才能看得見,我們下麵的人當時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後來聽說,那男的中午和一個女生吃飯,結果被他女朋友看到了,女朋友上來跟他爭吵,結果他勇敢**,一巴掌甩在女朋友臉上。這還了得!在食堂裏,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一巴掌。結果她女朋友一定要跟他分手。最後鬧到晚上,他要女朋友回心轉意,否則就從窗戶上跳下去。當時他女朋友哪裏會信啊,他們寢室其他人聽他打電話,也隻以為是說說的,沒想到他直接爬上去,真的跳下來了。”

張超道:“那他女朋友怎麽樣了?”

林一昂道:“你想憐香惜玉呀,想追求未亡人?他女朋友嘛,知道這事,跑到他寢室,嗨喲,那真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呀,整幢樓都聽到了。她女朋友嚷著也要跳下去。不過嘛,這麽多人在,哪會讓她跳下去呀。後來聽說回家靜養幾天了。”

張超咂咂嘴,表示對這種事情實在難以理解,道:“就這麽點破事也要鬧自殺?”

林一昂哈哈大笑:“去年不還有一個嘛,好像住碧峰還是紫雲來著,期末考試基本全亮紅燈,那人一鬱悶,就從寢室裏跳下去了。可惜呐,他寢室住二樓,誰也想不通他跳個屁呀,結果摔折了腿,還恢複了幾個月。”

張超搖搖頭:“現在大學生行為藝術,還真是莫名其妙了。”

林一昂大笑:“可不是嘛,有人學業壓力大,居然半夜跑湖裏自殺,救上來後直接送七院了,你說好笑伐?”

張超怒罵道:“你找抽啊你!”

林一昂道:“好啦好啦,我不說了,兄弟你快樂生活,娶了陳蓉啊。”

這麽一說,張超臉似忍不住紅了一下。這可沒逃過林一昂眼睛,笑道:“我一早就說了,你和陳蓉一對正好,別想白秋——”他趕緊把嘴閉上,這白秋至少現在還是個“敏感詞匯”。

一提到白秋,張超有一股惆悵,一股憤怒,更多的還是疑惑和不解。

這麽多奇怪的事,難道就真這麽輕巧地結束了嗎?

白秋、李偉豪,會不會還有下一個呢?

我是不是該像正常人一樣,學習,生活,還是繼續追查答案?

仿佛火星文出的一道奧數題,心中無解。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第六十七章黑衣女子

(73)

接著的一個星期,張超再也沒有去過醫學院。

再過三個星期就是春學期的考試了,他也該準備起來,否則要是掛紅燈,自然又會有人替他擔心學業壓力大,容易想不開了。

雖然心中謎團未解,但經過這些時間的休息,心中也早接受了白秋已經去世的事實,精神狀態也逐漸恢複,看著周圍這麽多人美好地生活著,他也重新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大部分晚上,陳蓉都會陪他一起逛校園,或者外麵吃東西。而且陳蓉好像工資挺高的,一般還是陳蓉請他。他要去自修時,陳蓉也會帶著書,陪他一起去東區。

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

這天是星期六,陳蓉單位要開會,晚上回來晚,就不見麵了。張超要準備考試,就一個人去了東1A幢的五樓自修。

自修結束,已經9點半,張超收拾了書包,邁出教室。

五樓的自習室,因為樓層高,還沒空調,所以一般人都比較少。9點半後,大部分學生也都已回去。

走廊上隻有他一人。

正向樓梯口那邊走著,這時,眼睛一瞥,前麵樓梯轉彎處,一個烏黑長發的女生轉彎走了下去。

原本一個女生走下去,自然不會引起他關注。

但這個女生,無論換成誰,恐怕都會忍不住看上幾眼。

因為她的裝扮,實在太特殊了。

她不止是一頭烏黑的長發,更穿了一件全黑的連衣裙。一般的連衣裙,都是短袖多,而且長度也就到女生膝蓋處,可她穿的連衣裙,卻是長袖,還空落落的,一直掛到腳脖子,把整個腳裸都包起來了。腳上穿的,也是一雙黑色的鞋子。

這種長馬褂式的連衣裙,似乎隻有八十年代,或者更早的時候才流行過一陣。到了現在,相信任何稍有審美眼光的女生,都不會這麽裝扮,更何況是半夜這麽裝扮。

這樣的裝扮,讓人不得不引起注意。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張超心中說不出為什麽,看見她就產生了一絲好奇,於是悄悄跟了上去。

那個女生,並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從樓梯走到二樓後,拐彎出了樓梯,來到二樓的露台上,繼續朝南麵走去。

東區教學樓,是用阿拉伯數字命名的,其中,能提供學生自修的,隻有東1的A和B兩幢房子,東1的南麵是東2、東3、東4,全都不是自修教室,晚上自然都關著燈,鎖著門。

二樓的露台,是東1連著東2,連著東3,連著東4,一路過去,足足有幾百米長。

此時,露台兩側的廊燈也都關了,一望過去,從東2開始,全是黑漆漆一片。

看著這女生,匆忙地步入黑暗之中,張超心中不禁奇怪,這女人,穿得跟件壽衣似的,一個人去那邊幹什麽?

他稍一思考,當即決定沿著露台邊緣的陰暗處,悄悄跟上去看看。

女生走得很快,黑色的連衣裙,群擺很大,把腳完全遮住,幾乎看不到她如何邁步。遠遠看去,好像這女生是漂浮著前進的,根本沒有腳。

張超趕緊把這想法抹殺掉,胡思亂想什麽呢,自己嚇自己!

漸漸地,兩人都已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中,隻有借著遠處路旁偶爾透射過來的燈光,才能看清人影。

女生每走一段距離,總會把頭轉過來看一眼。張超每當這時,就把頭轉過去,靠著露台上的欄杆,裝成閑逛的學生。他也不知女生究竟有沒有發現他。

不過對於女生不時回頭看一下,張超心中更加好奇,她,好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女生走得比張超快,沒過多久,張超剛走到東3的旁邊,遠遠看著女生已經走到了東4,也就是露台的盡頭了。兩人隔了百米左右。

這時,隻見女生往左一拐,似乎是從東4那邊的樓梯下樓了。

東4的晚上,簡直比西區還荒涼。因為東4白天是做電路之類實驗用的,全部是大的實驗教室,不提供學生自修。而且那裏離東1的自修教室遠,就算自修累了,閑逛的學生也不會走到那邊去。

漆黑籠罩一片,四處都無人聲。

要不要追過去看看?

張超現在的好奇心,已經比過去收斂了許多。想了幾秒鍾,他還是決定不追過去算了,隻是快步跑到露台的左邊,想看著那女生走下來後,會去哪。

他是眼睜睜盯著黑衣女生走進了樓梯的,二樓下到一樓,能用多少時間?

可他左右等了近一分鍾,就是不見黑衣女生從樓梯上走下來。

她從露台向左邊一拐,隻有一個樓梯,如果她沒下樓,還能去哪呢?難道還能飛了?

到底為什麽還沒走下來?

到底追不追?

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去看看,總覺得這女生太過奇怪,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隨後,張超沿著左邊的露台邊緣,快步跑了上去,眼睛始終不離那邊一樓的樓梯口,盯著看女生是否出來。

一直到他跑到盡頭,始終都沒見女生走下樓。

難道真的會飛了?

張超想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緩緩往左邊拐進去。

拐進去的地方,就是樓梯,此時樓梯裏沒有燈,一片黑乎乎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張超來到樓梯前,這時,腦筋突然一轉,心思頓時明白過來了,為什麽沒見黑衣女子下樓呢?

因為黑衣女子一定是上樓了,那就自然看不到了。

他長噓了一口氣,別人隻是穿得怪了點,說不定是失戀了,或者其他情況,自修完了隨便出來走走罷了。

至於她為什麽要走到這黑乎乎的東4,世上古怪的人這麽多,那是別人樂意,也或許在這裏約了男朋友,準備做什麽猥瑣事了。

張超怪自己有點神經過敏,這樣想著,就走進樓梯,準備下樓回寢室。

可他往樓梯口走進幾步,正準備下樓,突然想起,剛才……剛才進樓梯口的時候,眼睛餘光是不是還看到了什麽?

下一秒,一種無聲的窒息悄悄蔓延開來。

好像……好像身後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

背後有人?!

一瞬間的感覺,讓他全身毛骨悚然。漆黑的樓梯裏,身後有人?

張超停下腳步,盡全力壓製住呼吸,緩緩將頭轉過去。

“啊!”張超嚇得一把摔倒在樓梯上,兩腿站不起來。

漆黑的樓梯口,最暗的那個角落裏,全身黑衣服的女生,正一動不動地站著。

而且……好像……好像是死人!

張超心跳開始加快。

烏黑的頭發,皂黑的衣服,連皮鞋也是黑的。而她的臉和露在外麵的手,卻白得過分,沒有一點血色。茫然睜著眼睛,麵無表情地盯著張超。

真的是死人!

啊!張超感到腦中仿佛被人重重敲打了一下。

黑衣女生依舊一動不動,木然站著,雙眼無神。

明明一個大活人進來,怎麽……怎麽會是死人立在牆角!

而下一秒,當張超抬頭去看她的臉時,差點把他嚇暈過去,顫聲道:“啊!白……白秋!”

第六十八章明代閣樓

(74)

黑衣女生一直站在漆黑的角落中,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直到張超顫聲地說出了“白秋”兩個字,黑衣女生仿佛突然回過神來,呼吸帶動了發梢的輕微晃動。

原來不是死人!

她看了張超一眼,然後,神情冷漠地走出角落,兀自向樓下走去。

“白秋!你去哪,你還活著?”張超見她是活人,壓下了恐懼,忍不住叫出來。

黑衣女生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別過頭,加快了腳步,走出了樓梯。

張超大口喘著氣,顯然剛才把他嚇得不輕。

全身漆黑地站在角落,看上去像是個死人,一直望著他,看得他寒毛直立。而她的臉,又白的出奇,而且長相酷似白秋。

這會是誰?為什麽這麽古怪?到底是人是鬼?

她真的是白秋嗎?

不過等張超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是。她頭發比白秋長了好多,而且鼻子比白秋大了一些,嘴唇稍微偏厚,兩眼間的距離也寬了一些。

但在剛才那種環境下,整體上一眼望去,真的很像白秋,所以張超才會誤以為她是白秋。

以前從沒聽白秋說起過她有什麽親姐妹,這人到底和白秋有沒有什麽關係?

張超花了十幾秒的時間,平靜他的呼吸,隨後決定跟下去,看看這女生到底要去哪。

他趕緊跑下樓,到了外麵馬路上一看,女生離他已經有五六十米遠,正沿著馬路,快步朝南走去。

她朝南走幹什麽?回宿舍應該朝北,如果她不是Z大的,往南也出不了學校呀。

張超心下稍微一思索,當即偷偷地走到建築的陰影裏,一路悄悄跟上她。

黑衣女生走路很快,仿佛一陣煙一樣,與張超距離越來越遠。張超後來是一路小跑才追得上去。

黑衣女生走到馬路的最南端,轉身往西走去。

朝西走?是去醫學院,還是等下拐彎繞回宿舍?

心中搞不清楚,隻能繼續跟著。

走了五六分鍾,女生接近馬路最西端,並沒有拐向醫學院,而是拐向了另一麵。

張超一直跟在她後麵的兩百米處,見她此時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視線,忙快步跑到女生剛才拐彎的地方。

他目光望著女生剛才拐進去的這條路,這條是向北的小路,能一直通到西區的教學樓,過去後也能回寢室。

黑衣女生回住宿區了嗎?

這時,他目光注意到遠處一百米外,一道黑影一拐,飄然朝西走了進去。

居然是去南華園!

張超心中大覺奇怪。

這南華園是學校沼澤田中開辟出來的一個小園子,裏麵有兩幢明朝風格的古建築,古建築立在沼澤中,四麵都是水。進去也是要走搭在水上的木板廊庭。兩幢古建築中,聽說是放了一些書畫、雕塑還有幾件文物,供人參觀的。

雖說南華園可以算個文物景點,又古色古香,白天的時候,有些喜歡安靜的學生,會拿本書,在園子裏傍水坐著。但那時的南華園,剛建成不久,晚上並不開燈,裏麵漆黑一片,又立在長滿茂密蘆葦的沼澤田中間,從旁邊走過都會感到一陣寒氣,誰會半夜去那裏呀!

如果說醫學院教學樓陰森,至少醫學院還有月光和遠處路燈照射到。

而南華園,周圍都是茂密蘆葦,立在水中央,路燈和夜光全部照透不進來,完全是黑乎乎一片。

黑衣女生進了南華園?

有病嗎?

張超曾經白天去過一次南華園,印象不是很深。但他一想到半夜去那種立在水中間的明代建築裏,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況且他以前聽人網上說,南華園裏,晚上經常會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在跳繩,嚇到了不少人,此事也不知道真假。反正那時的Z大裏,到這麽半夜了,根本沒人會進南華園的。

要不要跟進去瞧瞧?

張超心裏在激烈地掙紮著,最後,還是決定去看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南華園,走到木板鋪的廊庭前麵,向裏張望。黑乎乎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還要進去嗎?

張超一步步緩緩向裏走去,心跳一聲一聲地響著。

突然,“撲通”一聲,好像是石頭落入水裏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聲女人的怪叫。

張超大叫一聲,扭頭就跑,一口氣跑出了上百米,才停下,大聲喘息著。

算了,連電筒都沒帶,還是不去看了。

這人是不是和白秋有著某種關係呢?

思索一下,好奇害死人啊,算了,別管了,最終,他還是扭頭朝寢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