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005.沐陽.繁華落盡
餘梔想起開學的時候見過白玄昇一次，還在自己可樂灑出來的時候遞過紙巾，餘梔對白玄昇的印象還挺不錯。想到今天早上那麽失禮，餘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關係，他不會在意這麽細節，對了，你怎麽知道那是我爸爸？”
“上次…你還記得開學那天嗎，你…把我拉到間空教室，我從教學樓裏出來以後就遇到你爸爸了，我喝可樂嗆到了你爸爸還遞給我紙巾，我覺得叔叔人很好。”
白晟聽著餘梔嘴裏的父親，覺得那麽的陌生。餘梔說的父親跟自己認識的父親真的是同一個人嗎，為什麽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麽溫柔過，別說紙巾了，就連最簡單不過的噓寒問暖也不曾給過。
“白芷…最近過的好嗎？”餘梔瞳孔裏倒映出霓虹，把埋在心裏很久的疑問說了出來。其實餘梔跟白芷的相處也有三年多了，平時雖然話不多但總愛聽白芷跟自己講話，當餘梔漸漸習慣的時候，與白芷分別那天內心是很傷心。也許，人都是喜歡念舊，當你世界裏闖進一個人，相處並且習慣以後，然後有一天他離開了你，就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一樣隻剩下個驅殼。從今以後，你就很難再重頭認識一個人，因為所有的故事都需要再敘述一遍，而你，已經沒有講下去的欲望了。
“白芷啊，之前我還擔心她一日三餐都不會按時吃，沒想到她把自己照顧的可好了，整個人肥了一圈呢。”白晟一提到白芷臉上就笑了起來，“還有沙苑子也回來了，變化很大，皮膚黑了人瘦了還減了短發，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餘梔，要不我們趁著假期好好聚一聚吧。”
“那柏子仁呢？他沒有回來嗎？”
白晟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斷斷續續的說，“柏…子仁…柏子仁他也很好啊。”
迎麵而來的風把餘梔的頭發吹的淩亂，“白晟，跟我說說你第一次認識我是什麽感覺？”餘梔也不知自己怎麽回事，腦袋裏冒出很多奇怪的問題，更奇怪的是自己還把他們說了出來。
“能有什麽感覺，就麵癱唄，還有就是高冷，對了，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們班裏的男生私下裏還一直喊你女生，因為你總是那麽遙不可及。”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會這麽說我，你們男生真會玩。”餘梔抓著欄杆把身子向後仰，問道，“我難道真的就沒有那麽平易近人嗎？你當初不也跟我一樣。”
“小心點，”白晟怕餘梔摔倒，用手摟住她的腰讓她站了起來，“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很想跟大家融入到一起，可在一起的時候又想著還是一個人呆著比較舒服，而你呢，長的又好看學習又好，其實我們班裏很多人都很喜歡你，據我所知還有幾個男生想追你，可你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所以他們隻好打退堂鼓咯。”
很久以後，卻也不知道是丟在了哪段歲月裏。
餘梔還記得的就是白晟說話的聲音跟語氣，還有時不時嘴角上揚的弧度。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瞳孔像似藏著一大片的星海。也不過是很簡單的幾乎話，幾分鍾就過去的事情。可餘梔卻記得起關於白晟的每一個細節，說話的語速跟嘴唇碰撞的頻率，還有溫暖有力的手臂拖住自己腰間的感覺。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當何青黛為難我的時候你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不敢看我的眼睛。為什麽當我迷路不知所以的時候來找我的不是你，為什麽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陪在另一個人身邊。我對於你來說，真的不重要嗎。
也許明天就是中秋節的緣故，今晚的月亮很亮。有風吹過的時候，餘梔會不小心吃到自己的頭發，白晟看到了，不嫌棄的幫自己把濕潤的發絲撩出來。餘梔被他親密的舉動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傻傻的望著白晟笑。
餘梔把下巴靠在胳膊上，注視著白晟精致的五官。真希望把那些不美好的回憶通通忘掉，時間能夠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其實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餘梔想一直跟白晟趴在欄杆上看著上海的夜景，一邊聊天一邊等日出，黑夜裏聽到他的聲音心裏就很踏實。
“餘梔，這麽晚了你不回家，站這吹冷風幹嘛？”
餘梔眼睛裏除了白晟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以至於都不知道林曉依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
林曉依剛從公司下班，回家的路上經過天橋看到一對年輕情侶趴在圍欄上吹著早來的秋風，看星星看月亮，一起安靜的呆著，時不時有幾句交談。這樣的畫麵十分美好。這讓林曉依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做這些浪漫的事情，隻不過那個時候還沒現在這麽開放，一男一女即使獨處都是間隔一米遠有餘。今時不同往日，林曉依感歎起時代的腳步已經越來越快了，國家也更好更強大了。
可那個女孩的身影讓自己想起了餘梔，心裏有些失落，自從餘梔去了北瀆就跟解了繩的兔子似的，一溜煙人就沒影了，連個電話都不跟自己打。林曉依看到路邊的月餅已經堆成小山，恍惚明天就是中秋節了，最近這段時間工作忙的連今天幾月幾號都分不清了，林曉依拍了拍腦袋怪自己太糊塗了。掏出手機打算給餘梔打電話，看到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這時候餘梔應該睡了吧，林曉依心裏想著。
經過那對年輕情侶的時候林曉依下意識的多看了他們幾眼，走的越近林曉依越覺得那個女孩自己好像在哪見過。直到那女孩的側顏更加清晰了以後，林曉依才確定這就是她的女兒餘梔。
“啊…媽…我…這個…”餘梔很久沒見過林曉依臉上擺著這麽嚴肅的表情，心裏毛毛的有些後怕，一瞬間連話都說不清了。
白晟看餘梔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把她拉在身後，替她解圍道，“阿姨，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