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005.木棉.一往情深

“不是…不是我害的…不是…”

“他就是從北瀆回來的路上出的車禍,一定是去看你了,我已經被你害的家徒四壁還不夠嗎?你還害死我們家唯一的頂梁柱,沒有他我跟孩子根本活不下去,你恨我當初拆散你們家庭,現在來報複我是嗎?”

“不…不是的…不是我害死爸爸的…”

“你個賤人生下的野種,我老公平日裏比自己兒子都對你好,你為什麽要害死他!你說啊!”

胡悅芸一把掐住餘梔的脖子把她逼到牆角,眼珠子像快要掉出來似的,惡狠狠的露出凶光,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餘梔措不及防被撞到牆壁上,喉嚨掐的生疼喊不出聲,兩手胡亂的抓著空氣。她把指甲深陷進胡悅芸的皮膚裏,卻感覺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更加用力了。

病房外傳來餘浩傑刺耳的尖叫,南藤跟林曉依互看一眼,毫不猶豫直接衝了進去。

南藤用力的把胡悅芸往身後拉,那女人的力氣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死死的抓著餘梔的衣服不肯放手。

白皙的脖子印著刺眼的手印。餘梔像是從窒息的邊緣被南藤拉了回來,四肢無力,身子柔軟的依附在南藤懷裏,揉著脖子麵孔通紅的隻能一個勁的咳嗽。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林曉依恨得咬牙切齒,自己都舍不得打罵的女兒竟遭她如此對待。這個世界裏,林曉依無論經曆多少狼狽都沒有關係,但唯獨餘梔,是自己絕對不容觸犯的底線。

受了驚嚇後餘浩傑扯著嗓子的哭聲讓人心疼,他不敢去看媽媽,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門口的林曉依,伸出肉嘟嘟的胳膊,迫切的想要一個懷抱。

望著站在瓷磚上的餘浩傑,林曉依猶豫了,她看了一眼餘梔,小跑過去把餘浩傑抱在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的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你就是個瘋子。”餘梔盯著胡悅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胡悅芸仰頭大笑道,“我要是個瘋子,你就是個雜種,你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你知道嗎?如果沒事林曉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當初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沒有你,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糟糕的事情……”

“啪。”一個耳光響亮的甩在胡悅芸臉上,留下由淺到深的印子。

“罵我可以,但不可以說我的媽媽。”

南藤訝異的望向餘梔,過了幾秒又覺得餘梔做的並不過分,甚至為餘梔打抱不平,怎麽一個耳光就完事了呢?若是自己,定是怎麽罵的怎麽雙倍打回去。

可這畢竟是餘梔的家務事,況且還在病房,自己站在這裏已經是很尷尬了,再做出過分的舉動,對躺在身邊的叔叔也是很不禮貌。

餘浩傑哭聲也隨著戛然而止,興許是哭累了,趴在林曉依的肩上睡著了。

光線暗淡的病房裏,死寂一般。南藤謹慎的把餘梔拉倒身後,真怕下一秒胡悅芸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一陣沉默之後,胡悅芸盯著餘梔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要相信我說的話,可能你到死都不會知道事情真相的…啊哈哈哈…你以為林曉依是什麽人,你跟她一樣都是不要臉的人...她一定不會告訴你其實你是.....”

這時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名護士,平靜的命令道,“患者家屬情緒很不穩定,你們兩個控製住她,注射鎮定劑。”

胡悅芸極力反抗,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咬著護士的手拚命掙紮著。如此狼狽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餘梔從前認識的胡悅芸。

她隻是太愛餘慕辰了。

當看到她被醫生抬出病房,安靜的不吭一聲,餘梔有些於心不忍,好幾次想要上前製止,不過想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轉過頭倚在南藤懷裏,不去看她。

剛才那一巴掌,幾乎是餘梔用盡全身的力氣,到現在右手還在發麻。餘梔也被嚇到了,這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打人,還是當著爸爸媽媽的麵前。

天呐,餘梔不是這樣的啊。

餘梔砰砰直跳的心在哀嚎,她慌忙的望向林曉依,卻發現她抱著同父異母的弟弟餘浩傑,眼神裏流露出疼愛,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熟睡的他。

餘梔發愣的呆在原地,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這麽冰冷,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這難道就是自己的母親嗎?

林曉依從未給過餘梔這麽多的溫柔,隻有冷漠跟無視。餘梔總是選擇性的去逃避,她覺得媽媽是愛自己的,可現實偏偏這麽殘酷。看著林曉依跟餘浩傑,餘梔像是個陌路人,她不應該站在這裏。

剛才要不是南藤過來推開胡悅芸,自己是不是就被她掐死了,林曉依也全然不顧?

醫生離開以後,病房裏又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餘梔倚在餘慕辰床邊,她從未如此仔細的看過自己的爸爸。餘梔盯著餘慕辰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這真的是爸爸嗎?那為什麽,為什麽要拋棄自己,一個都還沒學會照顧自己的孩子,你怎麽忍心把她丟下。

餘梔拉著父親的手,想到剛才胡悅芸說話的話。

真的是自己害死爸爸的嗎

“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餘梔笑了笑,胡悅芸這句話說得沒錯,在他們的生活裏自己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如果沒有自己,胡悅芸也不會跟餘慕辰三天兩頭的吵架,他們一家三口會生活的很幸福,如果沒有自己,林曉依也不會被拖累,也許還能找到真正的愛情。如果沒有自己,白晟也不會被南藤打傷住院,南藤也不會賣掉心愛的吉他孤身跟自己去北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爸爸也不會死。

“都是因為你。”

何青黛也對餘梔說過類似的話,現在看來,她是正確的。

餘梔覺得眼睛發酸,現在腳下站的泥土,呼吸的空氣都讓自己覺得惡心,她推開南藤從容的走了出去。

一秒鍾都呆不下去了,胡悅芸的手像是還沒從脖子上離開,餘梔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