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米蘭榮光 一百二十五、每個人都有謝幕的一天
柏林奧林匹克球場，第18屆世界杯決賽的舉辦地，意大利與法國的決賽就將在這個可以容納7萬5千人的球場打響。
錢雨隨同央視轉播組早早地來到了場地開始做解說的準備工作，黃劍祥此前因為對澳大利亞隊的解說受了一點央視的處分，但是還是出現在決賽的解說席上，隻是情緒顯得一般。而錢雨的情緒也不高，看著這四年一度的世界杯盛宴，錢雨覺得自己已經征服了意甲聯賽和歐冠聯賽，現在即將啟程西甲聯賽，但是作為中國人的身份，幾乎一輩子也不可能站到世界杯決賽的現場，這樣的場合充當看客未免難受。
黃劍祥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如果中國隊有十一個錢雨會怎麽樣？”
錢雨一驚，隨即笑著說：“錢雨不是神仙。”
黃劍祥隨即開始念資料：“兩隊首發與半決賽相同。內斯塔是兩隊唯一缺陣的主力，他因腹股溝受傷錯過了淘汰賽階段所有比賽。法國替補前鋒薩哈累積黃牌停賽，意大利中場德羅西則結束第100次代表國家隊出場，成為馬爾蒂尼和佐夫之後第3位邁進百場名人堂的意大利國腳。”
錢雨由衷地說：“能夠為國家隊出場100次確實算得上一種榮耀。”
黃劍祥立即反唇相譏：“不一定，錢雨你職業生涯都沒有100場比賽，但是你的個人榮譽比卡納瓦羅還要多。”
錢雨沒想到黃劍祥這麽一說，隻好訕訕一笑：“每個人的具體情況不一樣，我和卡納瓦羅的位置也不一樣，前鋒都要比後衛更接近個人榮譽一點。”
黃劍祥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講起了兩隊交戰曆史：“在兩隊此前32次交鋒中，意大利17勝8平7負，進75球失44球，在4次世界杯交鋒中贏得前2場，分別是1938年14決賽和1978年小組賽，但1986年18決賽0比2告負成為分水嶺，那是意大利最近一次在世界杯淘汰賽階段90分鍾內輸球。從那以後，法國在各項賽事中對意大利4勝2平保持不敗，1998年世界杯14決賽法國隊點球大戰勝出。兩隊上次在大賽決賽中相遇是2000年歐洲杯，當時那場比賽也是由我解說，意大利距離勝利隻剩17秒鍾，維爾托德追平比分，加時賽特雷澤蓋金球致勝。”
錢雨見黃劍祥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準備插個話，哪知道黃劍祥的資料還沒念完：“這也是世界杯曆史上第7次由兩支歐洲球隊爭奪冠軍，上次是1982年意大利在馬德裏擊敗西德，意大利兩次決賽告負都是在美洲輸給巴西，一次是1970年在墨西哥城，一次是1994年在美國玫瑰碗。自1986年半決賽輸給西德以來，法國還沒有在淘汰賽階段輸過球。今天有7萬多球迷湧入奧林匹克球場，電視直播收看人數則超過10億。法國總統希拉克、意大利總統納波利塔諾、德國總理默克爾、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南非總統姆貝基、奧地利總理許塞爾、摩納哥王子阿爾伯特等政要都到場觀戰。”
錢雨見黃劍祥總算停下來喝口水了，正準備說話，黃劍祥突然話題一轉：“錢雨你就要去皇馬了，這場比賽也是皇馬球星齊達內的退役告別賽，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錢雨無語，這個時候麵對數億中國電視觀眾，來說還沒宣布的加盟皇馬的事情，怎麽說？
“我希望齊達內能夠打好這場比賽。”錢雨說。
“完了？”
“完了。”
“……那我們來看比賽，哎，點球……”
果然開場10分鍾左右，法國隊馬盧達突入禁區，被馬特拉齊碰倒，來自德國的主裁判默克判罰了點球，由齊達內主罰。
隻見齊達內輕巧地罰出一個勺子點球，皮球騙過已經提前倒地的布馮，擊中橫梁下沿，隨即彈進網內，法國隊1比0領先。
“好球！”錢雨和黃劍祥幾乎同時叫出聲音來，齊達內作為即將退役的著名球星，能夠在世界杯決賽中上演自己的告別演出已經很不容易，而且還能夠在迎來進球機會的時候氣定神閑地罰出勺子點球，門前冷靜如錢雨一般也自愧不如。
黃劍祥更是嘴巴拉開了閘一樣：“此球一進，齊達內成為第4位在世界杯決賽中打進3球的球員。意大利在本屆杯賽上首次被對方球員破門，布馮結束了連續460分鍾不失球的記錄，無緣打破前輩曾加517分鍾不失球的紀錄。”
可是過了不久，意大利隊利用身高優勢頻繁在法國隊門前頭球轟炸，馬特拉齊隨後就利用一個角球頭球扳平比分。
“比賽又進入了平局，不知道錢雨你對比賽的走勢有什麽看法？”黃劍祥問。
錢雨說：“因為是世界杯決賽的緣故，看的出來，很多球員的身體狀態和競技狀態都非常地好，像我認識的一些意甲球員卡納瓦羅、馬特拉齊還有米蘭隊友皮爾洛、加圖索這些人，都顯得非常興奮，不過過於興奮也不一定是好事，加圖索好像現在有點被齊達內逗得團團轉一樣，因為法國隊的狀態也很好。”
“那這一定會是一場精彩的比賽。”黃劍祥高興地說。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黃劍祥太衰，他說過這句話以後，比賽就沒和精彩沾過邊，雖然偶有亮點，但是比賽局勢一直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直到比賽加時第103分鍾，齊達內將球分到右路，薩尼奧爾斜傳，齊達內插到門前9米處甩頭攻門，但布馮反應奇快單手托出橫梁！
錢雨和黃劍祥在齊達內第一個進球之後，等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終於迎來了第二次拍案叫好的機會，這次射門，齊達內表現的進攻決定性和布馮的神勇撲救都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不過加時賽易邊再戰後，第109分鍾，馬特拉齊後場盯防齊達內，兩人似乎發生口角，齊達內喪失冷靜，突然頭部頂在馬特拉齊胸口上，馬特拉齊應聲倒地，主裁判對齊達內出示了一張紅牌，這不但意味著齊達內本場比賽本屆比賽的終結，也是齊達內職業生涯的終結。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黃劍祥奇怪地問。
錢雨想到此前馬特拉齊曾經向自己用粗言穢語挑釁過，冷靜地說：“我和馬特拉齊交過手，他喜歡向對手說一些髒話激怒對方。”
黃劍祥奇怪地問：“他是不是也罵過你。”
錢雨抓頭：“是的。”
“那……你當時是怎麽應對的？”
錢雨大汗，抽你丫的這句話總不能在麵對全國人民直播的時候說出來吧。
“我……當時用言語進行了反擊……”
黃劍祥似懂非懂：“哦，那你的應對方式比齊達內的這種方式要好一些。”
這個時候，看著齊達內低頭黯然退場走過大力神獎杯的時候，錢雨心中突然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職業比賽以來，還沒有見過球星退役，現在眼見齊達內就此謝幕，錢雨想，自己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離去？無奈傷退？功成身退？還是齊達內這般戲劇謝幕？
每一段人生都有結束的時候，多精彩的比賽都有終場哨，我自己呢？離開足球離開這個萬眾矚目的舞台之後，我是誰？重歸於那個深圳琴行小雜貨間的無人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