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雷池

她把董大為、駱、孟都安排在二樓就寢,自己便拉著她的秦副總抽身溜走了。

董大為自己住一個有雙人床的大房間,駱、孟共住一個有兩個單人床的也不算小的房間。可房間都是有門,沒鎖的。而那孟亞男也是聰明過人、花花腸子老長老長的女孩,見董、駱都醉葷葷的,都粘乎乎的,自己也索性得個空子,悄悄地溜走了。於是,整個一個二樓,隻省下了董、駱;於是,在陳淑媛導演的沒有攝相的節目裏,董、駱竟然上演了一段苟且的**之戲。

隻是這戲的前因我們沒有必要去認真地考證了,也許是董大為詳裝醉酒主動勾引了駱雪,也許是駱雪情不自禁主動上了門,反正也不知道是誰最先主動的,是夜,那董、駱居然自己悄悄地跑到了一個房間住下,房間當然是董大為居住的那個大間。一對情人終成了眷屬。

在一陣無言的昏天黑地的狂吻和肉搏一般的驚心動魄的掙紮之後,兩人都成了戰栗著的**,並宜將勝勇地開始了男人對女人或者也是女人對男人的征服運動。隻可惜一個美麗的像一朵水蓮花一樣嬌羞的駱雪,竟然不是第一次開展這種征服或被征服的運動了。她竟能夠引導著董大為莽莽撞撞的行為,而且顯得異常的熟練和老道。

那董大為也的確是無能,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有駱雪的引導,卻依然沒有取得征服或被征服的全勝。最後,望著自己滿床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火藥和子彈,那董大為竟跪在駱雪麵前,嗚嗚地哭起來,一點也看不出那已經年近四旬、堂堂國商銀行副總經理的模樣來。

駱雪撫摩著董大為的頭,對一個大男人卻像母親之對幼子一般地說:“大為,你沒有做錯什麽,何必這樣?下一次,你就會好的。我原來的男朋友,開始也是跟你一樣的。”

見董大為依舊是一副傷心的模樣,駱雪的心和臉,不禁都陰沉了起來:“你是嫌棄我嗎?咳,別有什麽壓力,處女還有很多呢。你可以不娶我嘛。明天,你依然是董總,我依然是駱雪。我們隻當沒有這回事就行了!!”

看,時代變了,人的思想也跟著變了。一個快打了四十年光棍的大男人,竟不知道對敢愛敢付出也敢放棄的弱女子說些什麽了!

怒潮公司“科技與農業相結合的”怒潮品牌在社會上越來越響了,但是,在怒潮輝煌品牌的背後,依然存在著蘭宛茹所擔心的一個死穴。這個死穴就是常太平。

常太平不到四十歲的年紀,身高一米七左右,清瘦而有骨感的臉,一副江南人的清秀模樣。他是浙江省樂清縣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老實巴交的父親希望他能夠一生平安,而為他取了這麽一個名字。但是,他老實巴交的父親卻不知道,這個常太平卻不老實巴交,而且天生了一個不安分的個性,是最厭煩平淡生活的人。

常太平永遠也不能夠忘卻他被國商銀行總行末位淘汰時的情景:

人力資源部的於主任很友善地找他談話。於主任方臉、大眼,有一口很長的白牙,微笑時雌了出來,同時,腮上還突現一對大大的酒窩。當時,於主任首先心平氣和地談了人事改革、進行員工末位淘汰的意義和合法性,而後再慢聲細語地宣布了對他的人事安排:一是可以馬上調離,末位淘汰之事不進檔案,給予保密;二是進入總行再就業中心,培訓三個月後,自己找用人部室,再次上崗。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和平靜,但是,那時的他卻傻了眼:調走吧,他還租住著國商銀行的房子。這樣一來,他馬上就麵臨退還銀行住房、自己沒有房子住的局麵;同時,他還長期患有慢性肝病,哪個單位進人之前都要檢查身體,每一檢查身體,他的血液必是陽性,誰願意要一個病號呢!於是,平日裏桀驁不馴的他,這回隻好忍辱負重地進入了總行的再就業中心,又忍辱負重地經過了三個月的培訓。本想再到其他部室混一碗飯吃,但是,眼看著同樣下崗的同事們已經重新找到了崗位,而唯獨他,卻沒有任何一個部門敢要。

平日裏異常狂妄的他,那時才體會出了什麽叫作世態炎涼,什麽叫作人心叵測。那些原來伸著腦袋聽他講故事的同事們,此時見到他,都象躲避瘟疫一樣,趕緊遠遠地躲開了。沒有人為他說一句話,也沒有人肯於給他一個口頭上的同情。

但是,自打寫了一本《上市公司黑幕揭秘》的書,寫一份標題為《金融大廈的背後》的經濟分析報告,在那個早春時節被怒潮公司的高管們堵在了宿舍裏之後,他的經濟狀況卻有所好轉了。因為,經過一番鬥智鬥勇、討價還價,他與蘭總達成了如下妥協:他銷毀《上市公司黑幕揭秘》的書稿並承諾永遠不再寫類似《金融大廈的背後》之類的針對怒潮集團的經濟分析報告,怒潮集團也答應每年支付給他三萬元的保密費。

從那以後,收入穩定了的常太平卻又暴露了他人性的弱點,不但小富即安,而且衣食足而思**欲,性消費的需求陡增起來了。

這個不到四十歲的老光棍雖然沒有國商銀行董大為的福氣和塌實,雖然找不到一個心滿意足的女性對象最終成婚,但是,本能裏對女人的需求卻沒有董大為抑製的那樣好。

每到夜裏,煎熬難忍的他,並不甘於**的寂寞,他總會忘卻出身農民的質樸本性,溜進某個桑拿浴按摩間或在某個胡同的犄角旮旯裏找一個發廊,找上一個膽大又騷包的小姐,發泄掉他漲滿的**。

這樣下來,雖然是“自從有了夜總會,結不結婚無所謂”,但是,鈔票見少,小姐太貴,對依然囊中羞澀的常太平來說,則不是無所謂,而卻是很有所謂的了。因為,除了**欲之外,他常太平還需要衣食住行!他還需要錢呐!

於是,經濟學碩士畢業、經濟拮據的常太平為了節約生活成本便及時地調整了自己的消費結構,把泡小姐的高額支出改為上成人網站、聊天說黃話了。

要說那常太平也真是個聰明過人,各方能力具佳之人,幹什麽什麽成,在網上聊來侃去,沒有幾天,網名為“孤獨一客”的他便居然與一個網名叫“靚麗飛俠”的女孩談上戀愛了!兩個人每天準時二十二點,在不斷變換、不斷指定的聊天室見麵。

“孤獨一客”在網絡幽遠的天邊敲擊鍵盤:“沉寂無聲的是金融街,寂寞無奈的是我,一個渴望愛的男人。”

“靚麗飛俠”則在網絡浩瀚的地隅回答:“喧鬧的是碌碌庸人,苦惱的是清醒的自己,一個獨醒的女孩,期待著什麽?”

“孤獨一客”:“你期待著什麽?是虛幻的飛黃騰達嗎?是冥錢一樣的人民幣嗎?”

“靚麗飛俠”:“我期待著網絡是我的翅膀,飛到一個山花爛漫的世界。希望在那裏,有你。”

“孤獨一客”:“那裏是我們的世界,我們什麽都可以說,也什麽都可以不說。”

“靚麗飛俠”:“我們可以什麽都想,也可以什麽都不想。”

“孤獨一客”:“我們什麽都可以不做,但是,也什麽都可以做。當然,我可以不強迫。”

“靚麗飛俠”:“可以得好壞呀,你!”

“孤獨一客”:“我很醜,但我很溫柔。”

“靚麗飛俠”:“我是丁香,是像丁香一樣結著幽怨的姑娘。”

“孤獨一客”:“我真的想你。”

“靚麗飛俠”:“!!!”

“孤獨一客”:“???”

“靚麗飛俠”:“思想談了那麽久?你在哪裏(現實世界的)?不要告訴我,你在美國的華爾街!”

“孤獨一客”:“在美國,順著地球向後找,美國的背後,是京都市。”

“靚麗飛俠:“哇噻!!!”

“孤獨一客”:“為什麽‘哇噻’!!!”

“靚麗飛俠”:“我們可以約會了!在星巴克咖啡廳。”

“孤獨一客”:“何時?”

“靚麗飛俠”:“現在!我拿一束玫瑰花。”

“孤獨一客”:“好的!我帶一本《另類情愛》。”

於是“孤獨一客”常太平,便趕緊關了MODEN,閉了電腦,匆匆出了家門,穿過金融街,趕到了星巴克咖啡廳。

由於已近午夜,金融街上沒有多少行人,咖啡廳裏也隻有一兩個客人:一個是老頭,不會是“靚麗飛俠”;另一個壯漢,是個大老外,自然更是與“靚麗飛俠”沒有半點關係。

“孤獨一客”隻好孤獨一人坐下來,在藍衣女服務員的熱情之下,隻好很不情願地要了一杯星巴克咖啡廳最便宜的咖啡,居然也需要人民幣二十五元!看來,玩這浪漫,比直接去發廊泡小姐,一點也不省錢!

“孤獨一客”慢慢地品著苦苦的巴西咖啡,眼看一杯咖啡已經見底,那個老頭和壯老外都已經環視一下四周,瞥一眼自己,昂首挺胸地走了,卻還沒有手拿玫瑰花的“靚麗飛俠”出現。

正當“孤獨一客”窘迫之時, 藍衣女服務員端著一個小瓶走過來,那小瓶裏居然插著一朵玫瑰花!

“孤獨一客”突然心花怒放了,原來這“靚麗飛俠”就是星巴克咖啡廳的藍衣女服務員!雖然這藍衣女服務員不甚漂亮,但是,舉止端莊,臉蛋白淨,也還是可以被“孤獨一客”接受的。

“你就是‘靚麗飛俠’?” “孤獨一客”興奮而忐忑地問。

藍衣女服務員似乎沒有聽清“孤獨一客”說了什麽,熱情地一笑,解釋著:“午夜了,我們要停止營業了,所以,給在坐的客人送上一隻玫瑰花,作為提示。”

“孤獨一客”失落了:“你不是‘靚麗飛俠’?”

藍衣女服務員似乎還沒有聽清“孤獨一客”在說什麽,繼續熱情地問:“您還需要一杯咖啡嗎?”

“孤獨一客”支吾著:“我……要……不要。”

藍衣女服務員很是詫異,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想幹什麽,精神是否正常,就在藍衣女服務員準備招呼保安員的時候,卻有一個快樂、清脆的女聲傳來:“我來了!我們再要兩瓶墨西哥的啤酒:‘可羅拉’!”

一個胖墩墩、娃娃臉、小眼睛、滿臉燦爛的女孩走進來,她手裏拿著一束鮮豔的玫瑰花,徑直走過來,坐在了“孤獨一客”的對麵。

這就是“靚麗飛俠”!雖然她很燦爛,但是,她卻不漂亮。好在還算可愛,倒不至於讓“孤獨一客”倒胃口到馬上起身就走的地步。

“孤獨一客”確認著:“你就是‘靚麗飛俠’?”

“靚麗飛俠”沒有直接回答,把玫瑰花放到“孤獨一客”身邊,卻像對暗號一般地說:“沉寂無聲的是金融街,寂寞無奈的是我,一個渴望愛的男人。”

“孤獨一客”見她背出了自己的話,便也重複她的話:“我們可以什麽都想,也可以什麽都不想。”

“靚麗飛俠”見他重複出了自己的話,便爽朗地笑了:“‘孤獨一客’,你真是孤獨,這裏隻有你一個人!”

“靚麗飛俠”的熱情、活潑把常太平那因期望美女而不得的失落情感漸漸掃**得沒有了。他也漸漸熱情起來:“現實的我,與你想象的我一樣嗎?”

“靚麗飛俠”很坦率:“比想象的年齡大了好多,我原來以為你是一個大男孩呢!”

“其實也是,我還沒有結婚,難道不是大男孩?”常太平由於從心裏已經接納了“靚麗飛俠”的不漂亮,便也開心、幽默起來。

“大男孩最好,什麽事情就都不用我教了。”“靚麗飛俠”眨著眼睛頑皮地笑著說。

常太平拿起小瓶裝的墨西哥啤酒,與“靚麗飛俠”的小瓶撞了一下,說:“罰你喝幹!誰讓你來晚了!”

“靚麗飛俠”真的把那一小瓶酒喝去了大半:“別生我的氣嘛!人家去找玫瑰花,再找洗換用品,當然需要時間嘛!”

常太平詫異道:“你找洗換用品幹什麽?”

“靚麗飛俠”微笑著望著常太平:“沉寂無聲的是金融街,寂寞無奈的是我,一個渴望愛的男人!這裏馬上就停業了,我們到哪裏聊?當然得去你的宿舍。到了你的宿舍,我第二天能夠不換衣服嗎?”

常太平聽“靚麗飛俠”這麽一說,心理立刻熱乎起來,真是天上掉下一個林妹妹,這個林妹妹雖然沒有羞花閉月之容,也談不上什麽國色天香,但必然是一個活潑可愛的青春少女,有了她,他“孤獨一客”常太平,從此就可以不再孤獨了。

藍衣女服務員又來下逐客令了:“先生、小姐,你們還需要一點什麽嗎?”

“孤獨一客”常太平望一眼可愛少女“靚麗飛俠”,見她也無意再喝什麽,便說:“買單吧。”

藍衣女服務員拿過單子:“您一共消費七十五元。”

“這麽貴?!”常太平驚愕了,“啤酒多少錢一瓶?”

藍衣女服務員友好而客氣地回答:“二十五元。”

“太貴了!”常太平不顧身邊的“靚麗飛俠”,高聲叫道。

“靚麗飛俠”輕輕地說:“孤獨哥,不貴的;五星酒店裏,一瓶五十呐!這不是為了我嘛。”

常太平見“靚麗飛俠”的一副嬌嗔模樣,立刻軟了心,乖乖地付了帳,心想:昔日的網友今日成了伴,往日的虛幻今日可以觸及,雖然多花一點錢,值!!

當“孤獨一客”與“靚麗飛俠”相擁著穿過金融街,回到金融街小區宿舍裏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淩晨三點鍾,常太平感到遺憾的是鄰居們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孤獨一客”與“靚麗飛俠”的親熱模樣,他們便進了房間。因為這樣,他便少了一個向世界昭示的機會:“孤獨一客”從此,不再孤獨了!

進得門來,“靚麗飛俠”率先強占了衛生間,稀裏嘩啦地一通洗之後,便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穿著自己帶來的粉花絲綢的長睡衣,跑進臥室,興高采烈地蹦到**,大聲說:“我不管你了,先上床了。要想跟我聊天,可得快一點,要不,我就睡著了!”

見“靚麗飛俠”這副反客為主的樣子,已經要從此不再孤獨的常太平又是氣腦又是甜蜜,心裏美滋滋倒是真的。

他怕這個“靚麗飛俠”真的就這麽睡著了,便趕緊糊弄一下自己,叫著“寶貝”追上床來。

剛一上床,還沒有進行熱烈戰爭,常太平卻又突然跳下床來。“靚麗飛俠”誤會了:“怎麽了?我讓你討厭了?”

常太平玩笑道:“是呀!我不喜歡你了!”

“靚麗飛俠”撅起了厚厚的嘴唇:“那,人家走就是了嘛!”

常太平趕緊抱住自己的“寶貝”親了一下:“我簡直想把你吞了!還能夠不喜歡你!”

“靚麗飛俠”詫異了:“那你下床幹嗎嘛!”

常太平把手指往嘴前一豎,故做神秘:“我拉窗簾!”

“靚麗飛俠”笑了,嬌嗔道:“大夜裏的,怕誰看嗎!而且,這是在八樓,最高層哎!”

常太平堅持道:“我們對麵樓上,有一個老瘋子,叫段笑銀,整個一個窺陰癖!!老家夥有攝像機、有望遠鏡的,我怕他利用紅外線功能給我錄毛片!!!”

“怎麽還有這麽無聊的人!”

常太平拉罷窗簾,說:“他原來可是總行信貸業務部的一個主任呢!五十多歲了,才在湖北荊州娶回一個別人的年輕老婆,沒有兩年就玩膩了,又去玩別人的年輕老婆,讓人逮了!!人家不依不饒,把事情鬧大了,告到了中紀委,他就成了**、墮落分子的典型,結果沒有人保得了了。一下子丟了官,沒了工作,人就瘋了!現在,倒沒有苦惱了,一天到晚樂嗬嗬的,專門在家看人光屁股作愛之類的節目!”

有了一個瘋子的插曲,“孤獨一客”和“靚麗飛俠”更是欲火狂燒,來盡情加瘋狂地享受人間**之樂。

“孤獨一客”沒有想到,這個“靚麗飛俠”雖然身體並無什麽特別迷人之處,但卻也是個人精:不光是在網上會風花雪月的豔詞妙語,在現實中各種手藝也都非常老道,樣樣功夫也都很深厚,直把那常太平舒服得沒有大戰多一會兒,便酣然大睡了。

在甜美的睡夢裏,常太平終於顯現了農民的質樸,他竟然與“靚麗飛俠”結婚了。要知道,他常太平有生以來,還沒有想過與什麽女人結婚呢!

常太平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醒後,他連眼也沒有睜便拿起了電話。

“你還在睡覺!快來打牌!三缺一呀!”

電話是一個經常約他一起打牌的鄰居打來的。他姓於,名叫勝利,住對麵那老瘋子——段笑銀的樓下,學曆雖然是本科,但卻不務正業,非雞鳴狗盜的事情不幹,好在他的父親就是國商銀行總行人力資源部的於主任,幫他分了這麽一套房子住著。段笑銀窺陰的秘密如果不是這個於勝利告發,他常太平恐怕現在也當演員了呢!

“這麽早!不玩!”常太平依然沒有睜眼,便掛斷了電話,他身邊有個“寶貝”“靚麗飛俠”,何必還和他於勝利之流攪和。

想到“靚麗飛俠”,常太平才睜開了眼睛,發現此時已經是太陽當中了。陽光雖然明媚,光明也撒遍了每一個角落,可滿屋子裏,卻再也找不到他的“寶貝”——“靚麗飛俠”了!!

他驚愕地發現,他的皮包被拉開了,錢包也被拿出來,扔到了沙發上。

他急忙翻開錢包,卻發現錢還在。但是再一數,昨天的三千多,已經變成現在的一千多了。代替原來那一千多塊錢的,是一張“靚麗飛俠”留下的紙條:

“孤獨哥,我可以讓你不孤獨,可我是我自己的,我卻不能夠整日陪伴你。錢,我隻拿走了我的報酬。總共拿走一千零一十五元。帳目如下:一千元是我的出台小費,五元是玫瑰花的錢,另十元是**的錢,每個五元,一晚用了兩個。如果想我,還到網上找我,聊天是免費的,出台價格不變。隻是,可以按照我們見麵的次數,不斷打折,但是,最低折扣是五折。”

此時的常太平不知道應該是哭好,還是笑好。本來不漂亮,而隻是因為活潑、聰明、會伺候人,便讓常太平愛上了的“靚麗飛俠”,卻原來是一個妓女!與桑拿浴、發廊裏麵的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沒有什麽兩樣。差異隻在於她學會了網絡,並知道利用網絡來推銷自己!

從此,常太平再沒有敢與“靚麗飛俠”聊天、來往,倒不是他不喜歡她,隻是他覺得她還是太貴了,他消費不起。

屋漏偏逢陰雨,常太平正在為經濟拮據發愁的時候,國商銀行總行因為與他的勞動合同到期,開始停發他的生活費了。

堂堂的一個碩士,已近不霍之年的大男人,在京都市居然混得身上隻有一千來塊錢了。

怎麽辦呢?沒有體力可以出賣,雖然有智力但卻因為驗血呈陽性而沒有任何單位肯於聘傭。於是,常太平又想起了他的書:《上市公司黑幕揭密》和那篇《金融大廈的背後》的經濟分析報告。如果不出版書,不用《金融大廈的背後》進行炒作,他怎麽能夠有大收入?他怎麽會有美好的未來?

靚麗飛俠的出現,越發激起了他的財欲,於是,他打定了主意,再找怒潮集團的蘭總要錢去,保密費的價碼再加兩萬,雖然他已經找了一次朱副總,但是,至今還沒有個結果。

怒潮集團需要巨額的資金進帳,他們大打宣傳攻勢包裝怒潮品牌也是為了資金滾滾而來,但是,蘭總和丁博士對付參股銀行卻手法老道,很有章法,明知道參股銀行急於給自己發放貸款,自己也著實需要大筆的錢,但為了使自己贏得貸款的有利條件,就是獲得無擔保、低息貸款,硬是撐著始終不正式在參股銀行向賈好運提交貸款申請。這可急壞了賈好運。

賈好運首先不得不有如貧寒之女通過婚姻傍大款一樣,通過給京都市遠東投資公司發放貸款五千萬元,由怒潮股份和怒潮家具共同擔保,才終於在業務上真正地與怒潮企業傍到了一起。

但是,那個賴主任卻是個勇於進取、從不知足的人,對賈好運的要求也頗為嚴格和細致。他不斷岔開小短腿,不斷瞪著大眼珠子,不斷苦口婆心地指示著:“千萬不要忘記,我們給京都市遠東投資公司發放貸款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們的目的並不是這個中等規模的投資公司,而是它的擔保單位怒潮股份以及怒潮集團公司!你一定要把那個蘭總標緊,可以先誘導他們,先給他們貸款;而後再栓住他們,讓他們存款。最終搞定他們,要他們把國商銀行和其他銀行全部擠出去,由我們參股銀行與怒潮企業合作!貸款要做到三十億,存款留住二十億,滋生利潤幾億元!”

賈好運雖然因為在職務方麵有過上當受騙之事,對賴主任一直是懷恨在心,但是,在現實麵前也變得乖巧了許多,心裏罵:“這個傻B,大流氓!”嘴上卻連連稱:“是、是、是。”

賴主任見賈好運總是一副很聽話,很乖巧的模樣,心想:看來多倔的驢也是可以誘騙和壓迫老實的。同時,更為自己的招聘訣竅得意起來:不論原來你是誰,不怕曾經你多牛,一旦到了我手裏,沒有存款,都是個臭屁蟲!!!

想到這裏,賴主任頗感快意,不由得再對賈好運補充指示一句:“除了怒潮企業,國商銀行的其他大戶,你也得趕緊挖呀!否則,領導上怎麽對你有信心,三個月後,怎麽能夠讓你當行長嘛!”言外之意是:如果你沒有存款,那可別怪我到時候不講信譽!!

於是,賈好運不得不振作精神,把至今依然一分錢存款沒有的侯山找了來:“國商銀行的客戶,挖得怎麽樣了?”

由於拚命工作依然拉不來存款,體力和心力的支出過大,侯山比在國商銀行時又瘦了一圈,下巴猴尖猴尖的:“在國商銀行時,企業還搭理我,到了參股銀行,那些老板們就都找不著啦!”

“他們還怕你不成?”賈好運沒有好氣地問。

“他們真的怕我!”侯山支吾著。

“他們怕你什麽?”

“他們怕我求他們存款呀!尤其怕我先送禮,後求他們存款!”

賈好運頓了頓,用鼻子哼了一聲:“看來,他們還是有良心的。不給你辦事,就不要你的禮。”

侯山哭喪著臉:“是呀,現在才知道,原來請別人吃頓飯,給別人送個禮,也這麽難!比考大學都難。”

“北大沒有教過你這些?”賈好運有意逗弄眼前的書呆子。

“咳,市場經濟了,人人唯利是圖,一切向錢看。無人信高潔,向誰表誠心呐!”侯山也感歎著。

賈好運把一個厚厚的大本子,推到辦公桌侯山的一側:“看見這個本子沒有,這是我在國商銀行總行時管你們郝總要來的,國商銀行在京都市全部客戶的資料都在這裏麵。”

侯山拉過本子,仔細看了:“這可是國商銀行的商業機密呀!”

賈好運說:“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還管它是不是商業機密?你趕快按照這個本子,挨著個打電話吧。有可能發展業務的,咱們再找上郝總的手下:董大為、駱雪之類的,帶著咱們,上門硬磕去。這也比你自己到寫字樓,挨家挨戶的掃樓強一點吧?”

侯山說:“我已經到中央商務區的國際大廈掃過樓啦!”

“真的?”賈好運詫異了,“什麽感覺?”

“我像個小販子一樣,挨戶敲門,隻有那些掛著‘謝絕推銷’和‘小商小販不得入內’牌子的地方,我才不敢進去。其他的公司全都闖進去了!”候山一臉辛酸地說。

“效果怎麽樣?”

侯山無奈了:“沒有一點效果!”

“不至於吧?我們主動上門服務,會沒有一點效果!”賈好運依然將信將疑,“哪天我跟你去!如果我掃來存款了,可就別怪我罵你能力差啦!”

侯山猶豫起來,他雖然知道掃樓的艱苦,但是,也怕賈好運真的去了,真的掃來了客戶,倒使自己更加難堪,到那時就把自己倫落為能力獨差的地步了!於是,他便含糊著回答:“您?行長親自掃樓?多沒有麵子!還是不去的好!”

賈好運見侯山心虛,自己倒立刻有了衝天的開拓勇氣,對侯山輕蔑的一笑:“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咱們馬上走,掃樓去!”

於是,賈好運鼓足幹勁,力爭上遊,立刻帶著侯山,殺奔京都市最繁華、寫字樓林立的中央商務區。

賈好運派侯山去了京都市次高的寫字樓:“繁麗大廈”,自己則選擇了侯山曾經落敗而回的京都市最高的國際大廈,他以身作則,把最難啃的骨頭主動留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