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末路

丁博士的話音未落,蘭宛茹的手機又響了,還是蘭賀。這回蘭賀的話語已經是驚慌失措了:“姐,這回全完了!朱副總殺人,讓人家錄了像啦!!”

蘭宛茹嗬斥道:“我不信!慢慢說!”

蘭賀依然驚恐:“真的,一個小坯子拿來的帶子!我看了,朱副總把一個光屁股的人丟下樓摔死了!裏麵還有你和叮博士呢,不過倒沒有什麽事!”

蘭宛茹大喝:“快把小坯子扣住!”

蘭賀無奈道:“沒用!他說他是從一個姓於的人手裏買的。姓於那人已經把帶子又賣給陳淑媛了!還是趕緊安排朱副總出去吧!”

蘭宛茹絕望地咆哮道:“行啦!你什麽也不要管,也再不要給我打電話啦!”喊罷,立刻掛斷了電話。

蘭宛茹和丁博士正驚魂未定的時候,朱副總陰沉著臉回來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剛剛沁出的汗水。不等蘭宛茹和丁博士問,朱副總便陰沉而急切地說:“蘭總,你和丁博士得趕快出去了!”

蘭宛茹和丁博士一時還沒有搞明白朱副總話的意思:“出去?到哪裏?”

朱副總繼續低沉地說:“美國,加拿大,都可以。越快越好!”

蘭宛茹和丁博士不知道又出了什麽事情,都心驚肉跳了,異口同聲地驚問:“怎麽了?!”

朱副總喝了一口酒,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我維護了多年的那個警察兄弟剛才透消息給我,常太平的事情發了!有一個老瘋子給我拍了片子,陳淑媛交給了公安局!”

丁博士立刻站起來:“我操!這回我們可真成刑事案了!”

朱副總鎮定了一下,低沉而沙啞著喉嚨說:“警察兄弟說,那帶子,對你們倒沒有什麽。一切都我自己抗著就行了!”

蘭宛茹“騰”地起立,叫道:“博士,趕快把你在美國花旗銀行保險箱的鑰匙給朱副總,讓他馬上走!”

朱副總見蘭宛茹和丁博士都站起來,自己則坐下了,嘴上苦笑著,眼睛裏卻淌出了淚水。男兒有淚也得彈呐!

蘭宛茹見狀,趕緊走上去,拍拍朱副總的肩膀,輕輕地揉捏著說:“老弟,你得馬上走了!就買今晚的飛機票!這裏我抗著。”

朱副總的臉上繼續掛著好像是凝固了的苦笑,說:“我已經是目標了。想走,早不及了!也許現在公安正在對我動手,也許公安是希望同時牽出你們,在等待!趁這個空擋,我還有件事得辦,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說話的時候,朱副總的眼裏陰森森的,溢散著凶光,讓丁博士都感到了恐懼。

丁博士驚叫:“你要弄死陳淑媛!”

朱副總沒有正麵回答:“博士,你帶蘭總快出去!現在你們還不是**的刑事目標,可再等,就難說了!”

蘭宛茹真想擁抱並親吻跟著她出生入死的朱副總,但是,她沒有,這必然是在中國,她蘭宛茹還有骨子裏的矜持,尤其現在還當著丁博士的麵。

她在朱副總的身邊,無言地坐下來,從自己的小挎包裏,拿出一張信用卡,遞給朱副總,輕聲說:“這裏美元、人民幣都有,我希望在美國見到你!”

朱副總像個英雄人物一般地笑笑,他此時的笑已經是輕鬆的了:“蘭總,我吃你穿你用你這麽多年,錢足夠用了!卡,你們自己帶著!”說罷,朱副總又把信用卡塞給了蘭宛茹。

蘭宛茹則堅持著:“你一定要拿著,否則,當姐姐的……心,不安呐!”蘭宛茹說這話的時候,很亮的大眼睛裏,也盈滿了淚水。

朱副總見了,隻好收了卡,與蘭宛茹和丁博士各自緊緊地握了手,獨自從日本料理的雅間走了出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們就這樣,各自都像個大英雄一般地訣別了。

朱副總快步來到了停車場,開起了他白色的奧迪車。他先找了個郵筒,把蘭宛茹的卡裝在信封裏,封好投進了郵筒。那信封上麵有亦萍的名字和地址。原來,那個四處招風惹蝶的美女,真正的本主、**的常客,其實是他朱副總!!

而後,他驅車上了西二環,再向東走,直接殺奔懷密方向而來。那裏,有陳淑媛的小別墅!

朱副總走後,蘭宛茹問:“我們還有明天嗎?”

丁博士沉默了良久,低聲說:“要看出境時的運氣了!即便出去了,在海外也要隱姓埋名,地球並不大,**厲害著呢!”

蘭宛茹聽丁博士如此估計了形勢,好久都是低頭無語。

不知沉默了多久,蘭宛茹顫抖著聲音,低低地對丁博士說:“可惜,我沒能為你生個孩子!”

丁博士把蘭宛茹摟進懷裏,雙手撫摩著她的頭,什麽也沒有說,眼淚卻撲蔌蔌地流下來,把厚厚的眼鏡片都沾濕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沉默夠了,蘭宛茹起身,叫了幾大杯日本清酒。一對沒有辦結婚手續的老夫老妻,便無言地開懷痛飲起來。

他們直喝到日本料理餐廳沒有了客人,豪飲到混淆了世界的虛幻與真實,直到服務小姐叫醒了他們,才知道天已經大亮,他們在這裏混了個通宵,人家對他們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兩人相擁著出了餐廳的門,搖搖晃晃的一對醉鬼,誰想到他們也曾有過呼風喚雨的輝煌?

蘭宛茹和丁博士東倒西歪,已經沒有精力去開停在停車場的那輛雪白色的寶馬轎車,兩人打了個出租車。可車剛走沒幾米,便被司機哄下來:“我聞不了你們身上這酒味兒!太惡心啦!”

突然,蘭宛茹的手機響了。雖然號碼陌生,但她希望是朱副總打來的。她用平和的語調問:“誰?”

對麵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蘭總嗎?我是愛農銀行大山支行的胡京洪呀!”

蘭宛茹一聽“銀行”兩個字,就知道是討債的小鬼,劈頭就說:“胡行長,你們那五百萬利息,我本來早就想還!但是,陳淑媛一夥人以整垮怒潮企業為快!事到如今,我怎麽還呐!”

胡京洪一心想著在怒潮大廈徹底倒塌之前,弄一點錢回來,便違心恭維著:“我知道您蘭總是被委屈的,也是講信譽的!我也知道您還有實力,不是一個空殼!”

宛茹蘭知道胡京洪是想通過給自己戴高帽而討回一點小錢,便狡黠地一笑:“那胡行長,您就等我幾天好了!”

對麵的胡京洪見宛茹蘭順竿爬下來想溜,趕緊說:“別別,您別讓我等了!我知道通過法院也拿不回什麽來!我隻希望您看在老麵子上,能夠從怒潮家具那裏給我想一點辦法!”

蘭宛茹支吾著:“行行,我想想辦法!”便掛斷了手機。可沒有走幾步,她的手機卻又響了,蘭宛茹低頭查看,見不是剛才胡京洪的號碼,才接了。她依然期盼著朱副總的聲音。但是,對麵又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蘭總,我是郝逍遙!”

蘭宛茹驚訝了:“怎麽是你?”並好奇而幸災樂禍地問,“你不是被發達銀行開了嗎?”

郝逍遙在電話對麵支吾兩聲:“咳,跟您一樣,受迫害!”支吾過後,爽朗地說:“蘭總,我現在已經調到國有商業銀行愛農銀行的營業部當工會主席了!副局級!!”

宛茹蘭已經無心再關心人間俗事了,敷衍著:“恭喜恭喜!”

郝逍遙見自己的話似乎有了效果,趕緊開門見山:“古典家具那些資產,能不能給我們愛農銀行大山支行呀!我們大山支行那六千萬,表麵上是從參股銀行轉來的,可原來,實際上就是古典家具的欠款!”

宛茹蘭一聽郝逍遙這麽說,心裏罵道:你才叫自作自受呢!可嘴上依然有涵養:“郝總,不,現在應該叫你郝主席了!你神通廣大,你隻管找蘭賀要好了!隻是記住:他是獨立法人,我蘭宛茹今後是好是壞,他跟我蘭宛茹都沒有關係!”蘭宛茹說罷,關掉了手機,並順手把手機丟到了身旁的垃圾筒裏。

丁博士見了,正準備說什麽,自己的手機卻也響了,他隻“喂”了一聲,便也把手機關了,並且學著愛侶的模樣,以更瀟灑的姿勢把手機仍進了垃圾筒。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禿頭,對愛侶做了個鬼臉,笑一下:“還是郝逍遙那個老東西!讓他見垃圾去吧!”

終於,一對落難的英雄攔到了第二輛出租車,東倒西歪地鑽了進去。這回司機沒有轟他們下車,他們終於碰上了好說話的、不怕醉鬼酒氣的好司機,並按照他們的吩咐,一踩油門,把車飛快地開走了……

從此,蘭宛茹和丁博士便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有人說他們在一架民航飛機上,在電影《泰坦尼克號》插曲:《我心永恒》的音樂聲中,用汽油縱火**,並導致了飛機的失事。

有人說,在一場森林大火之後,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被燒焦的相擁的屍體,屍體旁還有一台同樣被燒焦的錄音機,推斷是他們,隻是屍體被燒得已經無法用DNA技術進行辨認了。

還有人說,他們已經雙雙外逃,像韓小飛一樣,在地球的某個角落過起了隱居生活,隻是也無從考證了。

兩個金融詐騙的巨鱷,為京都市各家銀行留下了無數筆無法歸還的貸款,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之後,便從這個現實社會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再說那朱副總訣別了蘭宛茹和丁博士,駕起他的白色奧迪車,徑直上了京都機場高速路,一路西行,殺奔懷密縣,直撲陳淑媛的小別墅。

這條在白天隻需一個小時即可到達的路,由於天黑加心急,他朱副總居然走了一個多小時,眼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還沒有趕到。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不見一點熟悉的山形樹影。朱副總開始犯懵了,隻得路邊停了車,鑽出車來,四下查看,同時,期望遇上個人,問問路。

但是,京都初春的夜晚,還是涼風襲襲的,沒有鳥鳴,也沒有蟲叫;山裏麵沒有路燈,月光也不夠明亮;除了四周黑乎乎的山夜,看不到一個活動的影子。

朱副總倒是不知道什麽是害怕之人,但還是把白色奧迪車座位底下的彈簧刀抽出來,別在了自己的腰裏。

“操他媽,我這是跑什麽地方來了!”朱副總暗自罵自己,他必須在今天晚上行動。因為,他明白,公安局留給他的自由時間不會很多了。陳淑媛那盤《偷窺》的帶子,很快就可以幫助公安局鎖定自己這個目標,而且,弄不好現在那張追捕自己的天羅地網已經撒開了。隻是尚未找到自己的行蹤罷了。

其實,他朱副總並不怕死,想當年他在天高皇帝遠的農村為了一點田地與鄰居械鬥的時候,他用磚頭活活砸開了隔壁老頭的腦殼,白花花的人腦子弄髒了自己衣服、自己的手,他當時就已經頓悟了人的生與死的差別!由生到死,其實隻是從喧鬧轉為安靜,從痛苦變為安詳,真的沒有什麽!他就是以砸開腦袋、迸出腦漿的方式幫助隔壁老頭完成這個轉變的!當然,他自己也體會了死亡,也差點完成了這個轉變。因為,隔壁家的另一個男人也用鎬頭砸進了自己的肩膀。最後,是蘭總救了他的命,並使他免於刑事訴訟,並學了一身武功和管理企業的知識。

終於,在朱副總的視野裏,遠遠的出現了一盞燈光;而後,他的耳畔又傳來了“突突突”的柴油發動機的聲響。一輛拖拉機駛過來了,朱副總上前攔了路,問拖拉機上一男一女兩個黑影:“懷密縣在那個方向呢?”

拖拉機上是一對販菜回來的農民,他們是無錢一身輕,根本沒有因為有人攔車而慌張,男人停了車大聲回答:“黑燈瞎火的,你走過啦!京密路上該下橋的地方你沒有下橋,這兒,已經出了京都市啦!”

朱副總倒聲“謝了”,而後小聲罵自己:“真他媽糊塗!這回讓那女人多快活了一會兒!”說罷,著車,順著原路往回趕來。

陳淑媛自打被抓了秦鳴、死了孟亞男,空****的別墅裏隻有她自己和小保姆居住了。自打給公安局的施警官送上了《偷窺》那盤帶子,她就總感覺別墅庭院的周圍似乎總有響動,仔細聽時,也似乎是人悄悄行走的腳步聲,但再一聽,準備確認時,那聲音卻又沒有了!陳淑媛即便膽大,聽了這聲音再加上收了帶子的施警官屢次三番地提醒她注意人身安全,也不免開始有了恐懼心。

於是,她把小保姆叫到樓上來住,希望有人就伴而減少恐懼感。

駱雪打電話來過,聽說這事之後,說:“陳姐,小保姆跟您一起住有什麽用?她能夠保護您嗎?我建議您還是到城裏國際大廈的辦公室裏湊合一陣!”

陳淑媛不屑地說:“為怕蘭宛茹,我就連家都不敢回了?而且,她蘭宛茹什麽時候不被抓我就什麽時候不能回家?不行!”

駱雪又說:“那我陪陳姐住去!”

陳淑媛笑了:“這麽聰明個人,怎麽也糊塗了!你陪我住,不但保護不了我,弄不好還招色狼來了!”

駱雪繼續建議:“那我和大為一塊過去陪您?”

董大為聽了,一把搶過電話說:“蘭宛茹沒有對你人身侵害的膽子!另外,你就放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賣了別墅,在城裏買套公寓房住著,不就一勞永逸了嘛!”

結果弄了老半天,董大為不但自己沒有過來,連老婆也沒有放過來,諾大的一個庭院別墅,依然是陳淑媛形單影孤地守著一個小保姆住。但是,陳淑媛還是做了防護措施,她按照原來的設想,在院牆上按裝上了電網,好在自己的臥室窗戶上早就有防盜窗,陳淑媛便又在自己臥室的木門上,再按了一個防盜鐵門。這樣就塌實了,料她蘭宛茹也奈何不了她陳淑媛什麽了!

今晚月亮不亮,沒有星星,陳淑媛吃罷晚飯,在院子裏散過步,便上樓開始在書房裏寫稿子了。京都市一家媒體要評選2002年對京都最有震撼力人物,把她列為了備選人物,要她寫一個個人傳記和揭露怒潮虛假財務信息的事跡。

時針已經滴答滴答指向十一點了,陳淑媛還在寫。

小保姆在房間裏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陳淑媛抬頭看了一下表,已經十二點了。她站起身,梳理了一下頭發,伸展了一下雙臂再坐下,繼續寫。

就在陳淑媛坐下身子,還沒有拿起筆的時候,樓下卻傳來了門鈴聲。

小保姆率先從隔壁房間裏跑出來,驚慌失措地大叫:“壞人來了!大姐,你趕快藏到臥室去,那裏有鐵門,他們怎麽不了你!”

陳淑媛聽到門鈴聲,也下意識地站身起來,見了小保姆的驚慌失措,自己反倒平靜下來,笑一笑,說:“別怕,壞人才不會敲門呢!”

小保姆繼續大驚小怪:“那可說不準,他們要是先裝好人,而後騙開我們的門,再來殺我們……”

陳淑媛聽小保姆這樣說,心裏也開始打鼓,但是,臉上卻依然平靜,嘴上也很沉穩:“走,我跟你一塊下樓,看看到底是誰?”

那小保姆本是沒有見過世麵的農村小妞,此時心裏打鼓,腿也邁不動,但是,又不敢說不去,便畏畏縮縮地躲在陳淑媛的身後。陳淑媛見了,笑道:“你怕什麽?即便是壞人,也是衝我來的!我出去了,你還有什麽事情?”

門鈴又按響了,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陳淑媛隻得披上一件長睡衣,準備下樓,小保姆卻突然拉住了陳淑媛,哭了起來:“我怕!陳阿姨,您還是不要出去!”

陳淑媛見小保姆似乎已經嚇破了膽,連挖苦再安慰道:“行啦!你還和我作伴呢!我還沒有怎麽著,你都嚇死了!隔著大門你還怕別人開槍不成!中國,還沒有那麽邪乎呢!”

陳淑媛毅然獨自出了樓,打開院燈,向庭院的大門走來。

那小保姆則躲在樓上的窗戶旁,望著陳淑媛的背影,渾身瑟瑟的發抖。

陳淑媛來到大門口問:“誰呀?”

外麵一個陌生的男人問:“你是陳淑媛嗎?”

陳淑媛平靜地回答:“我就是。”並反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我姓胡。”外麵的男人說。

陳淑媛警惕了,驚叫起來:“你姓胡?我不認識你!深更半夜的,你想幹什麽?”

“陳女士,你別誤會!我是X派出所的所長,已經在你們家門口蹲守好幾夜了!”胡所長解釋道。

“胡所長?蹲守?”陳淑媛詫異了。

“你不信,看,我這裏有工作證!”胡所長說罷,真的到兜裏摸工作證了。這時,從胡所長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這個人走上來,對陳淑媛輕聲說:“陳小姐,你還認識我嗎?”

陳淑媛從門上的送信孔向外望去,見是一個魁梧高大,濃眉大眼的男人。他見陳淑媛滿臉的疑惑,又輕聲自我介紹道:“我姓施!”

陳淑媛驚喜了:“施警官!怎麽是你?”

施警官示意陳淑媛不要高聲說話,而後又輕聲說:“我跟你說過,你要相信我們幹警的智慧和能力!有一網打盡的可能,我們就不會先抓一個兩個!”他想告訴陳淑媛秦鳴的死訊,但是,在這種場合又感覺不妥,話在嘴裏轉了好幾個圈,終於沒有說出口。

此時,胡所長真的把自己的工作證從門縫裏塞進來,同時,解釋道:“察覺怒潮涉嫌殺人,公安局已經成立了保衛你的小組,幾個人輪守,我是組長。今天晚上,怒潮的朱副總向這個方向來了,也可能還有其他嫌疑人,可至今沒有發現他的影子。見你一直亮著燈,我們來查詢一下!”

施警官又說:“我試過你的院牆電網,還行!有電!”

陳淑媛見到了施警官,看了胡所長的工作證,再聽兩位公安同誌這麽一說,精神放鬆了,心也立刻熱了,眼淚馬上便流了出來,見過風浪的她,此時,竟不能夠控製自己的感激之情了,顫抖著聲音連聲說:“感謝!感謝你們!你們進來坐!進來坐!”陳淑媛說著就要開大門。

胡所長立刻在外麵阻止:“不要開門!我們進去,壞人就不敢來了。你盡早休息,要像往常一樣,避免打草驚蛇!”

陳淑媛僵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胡所長繼續說:“給你一部對講機,萬一有問題,直接喊我們!”

於是,陳淑媛從送信口,接過了一台小型對講機,並按照胡所長的安排,上了樓,招呼依然驚恐萬狀的小保姆,進了屋。

小保姆聽說外麵是公安局的同誌,立刻轉憂為喜:“原來這幾天,我們聽到的人聲,準是公安局的人搞出來的!他們為什麽早不告訴我們嗎?”

陳淑媛爽快地回答:“抓壞人,不打草驚蛇更重要!”而後,話語輕鬆地吩咐道:“我們各就各位,睡個塌實覺吧!”

陳淑媛進了屋,關上鐵的防盜門,熄了燈,舒舒服服地躺在**,正準備享受公安幹警給自己帶來的安寧時,突然,聽到隔壁的小保姆撕聲力竭地大叫起來:“哦——壞人來啦!!!”那聲音好可怕,直鑽耳膜,撕心裂膽!

陳淑媛蔌地坐起來,怕小保姆又是庸人自擾,便怔怔地聽著。那小保姆的慘叫聲立刻又傳了來:“哎呦,我的耳朵掉下來啦!!”

陳淑媛趕緊對著對講機大叫:“壞人進來啦!抓壞人呐!”話音未落,卻有一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傳進來:“陳總,別喊啦!快開門,救救你的小保姆吧!”

小保姆也在門外尖聲叫著:“哎呦哎呦,饒了我吧,我的耳朵受不了啦!”

聽到小保姆的叫聲,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並瞬間灌滿全身,陳淑媛突然不知道了什麽是害怕,也忘記了什麽是恐懼,她穿著睡衣就跳下床來,毅然打開了自己臥室的木門。

隻見鐵門外,一個高個有棱角的男人一手抓著被反譾了雙臂的小保姆,一手拿著一把滴血的彈簧刀。那小保姆依然雌牙裂嘴地慘叫著,她的耳朵已經被朱副總割掉了一塊,鮮血順著臉流淌著。

陳淑媛憤怒地大叫:“放開她!衝我來!”

朱副總獰笑著:“放開她?你能從鐵門裏出來嗎!”

陳淑媛衝到鐵門邊,繼續憤怒地大叫:“對女人撒野,算什麽男人!”

朱副總惡毒地說:“你那俊男人,在我手裏,還不如這個小保姆呢!我剛一按倒他,他就把你陳總賣了!”而後,朱副總嬉皮笑臉道:“你怎麽就這麽沒有眼力,偏要找那麽個繡花枕頭!他幹那事也不怎麽樣吧?能硬嗎?那點**早給狐狸精啦!”

陳淑媛被眼前的這個凶惡漢子氣懵了頭,完全忘記了朱副總說話氣她的目的就是誘她出來。隻見那陳淑媛如發瘋的母獅一般,拉開鐵門就向朱副總瘋狂地撲去,想用自己的雙手奪下朱副總那把滴血的刀。

那朱副總見陳淑媛中了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計,隻拉著小保姆輕輕一閃,便把個陳淑媛晃了過去。而後,對撲空的陳淑媛,冷笑一聲:“我知道外麵有警察,我還知道你牆上的鐵絲有電,但是,我跳你這牆,像燕子一樣輕!他們在外麵,傻B似的,什麽也聽不到!也救他媽不了你!”朱副總沒有想到剛才陳淑媛的大叫不是對著窗戶而是對著對講機喊的。

陳淑媛聚集了力量,再次衝向朱副總。那朱副總拉著小保姆又是一閃,同時,把自己的腳伸到陳淑媛跑過的**,就勢向後一勾,那陳淑媛立刻撲倒在地,嘴裏也立刻冒出了鮮血,臉也立刻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因憤怒而扭曲了。

朱副總見狀,沒有心思再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了,撇下小保姆,餓狗撲食一般撲向趴在地上的陳淑媛,在陳淑媛的後背上舉起了那把滴血的彈簧刀,就想一下刺進這個女人的後心。

但是,朱副總的刀卻始終沒有落下去,一個魁梧的大漢抓住了他舉刀的手,把帶血的刀子奪了下來;同時,另一條漢子,立刻反譾了朱副總的雙臂,像原來他擒住秦鳴一樣,被兩個來人按在了地上!

胡所長對朱副總冷笑一聲:“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知道上來!也沒有想到我們上來得這麽快!對嗎?”

朱副總趴在地上也是一個嘴肯泥,他掙紮著側過臉來,沒有理會胡所長的嘲弄,帶著吐沫和地上的泥對陳淑媛大叫:“姓陳的,你丫別高興!你丫還不知道呐,秦鳴跟個小妖精——亦萍都搞了半年啦!你丫是讓秦鳴玩了!你丫還被秦鳴賣了!我看,你丫生還不如死呢!”

施警官看了一眼陳淑媛:“看,秦鳴沒有交代,他倒幫助說了!”而後,拿起那一打子陳淑媛還沒有寫完的傳記草稿,問陳淑媛道:“陳小姐,這紙沒有用了吧?”

小保姆已經恢複了理智:“那可是陳阿姨的傳記!要評《京都最具有震撼力人物》的!”

陳淑媛打斷小保姆的話,朱副總和施警官的話讓她對秦鳴的人品產生了頓悟,此時,她終於確信了自己對秦鳴勾引其他女人而對自己不忠的懷疑。

此時的陳淑媛,沒有什麽痛苦的表情,卻果斷而堅決地對施警官說:“現在,我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而後,自言自語道:“陳淑媛原來隻是一個普通人陳淑媛!陳淑媛原來隻是一個商人陳淑媛!陳淑媛何必要當什麽明星或者偉人呢!”

施警官不等陳淑媛話音落下,已經把陳淑媛的書稿團成一個團,一下子塞進了朱副總張開的大嘴裏:“說夠了沒有?你先念念陳總的傳記,到局子裏再交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