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蜜桃色的主張整個七品居餐廳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奇怪,天空中沉沉的雲,似乎已經壓到餐廳的透明天頂上,順著長長的大理石立柱看下來,濕濕的水汽已經蒙上,一場雨將來臨。

七品居是一個長形餐廳,一旦有一處發生什麽事情,所有的地方都能夠看得見,因此這邊剛打翻餐具,大堂經理就直接過來了。

“雲無心學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大堂經理是個少有的胸前掛著“白”字徽章的女孩子,在她的示意下,原來伺立一邊的服務生收拾了旁邊的碎片後,躬身告退。

弦樂係公主白雅惜的親衛隊,一直保持著稀少而精幹的特色,因此在堯皇的所有公主親衛隊中,是地位最高的一支。見到“白”字徽章,雲無心也禮貌地起身,微笑道“沒有,學姐,我在等人。”

“哦?等人?”

“是的,給學姐造成的困擾,無心深感抱歉。”

“那麽,能否請學弟上樓,將要等的人聯係方式告訴我們,我們會接待。”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法。

“麻煩學姐了,可是這樣做,我會有些不方便,能否請學姐通融?”拒絕的話,卻仍溫柔有禮。

天使般的聲音回響在這個水晶雕琢般的餐廳,在一張張驚詫的麵容間**漾,不知道是旭日送暖還是陰雲慘淡的嘴唇,看不透也聽不見從哪裏發出來的聲音,同一個觸覺卻重重疊疊地交錯。

大堂經理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點頭,僵持下去她不是對手,所以她不能不妥協。

“哪裏的話,學弟是七品居的客戶,想坐什麽地方當然都可以,隻不過請注意周圍環境,學弟也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就不多說了。”

“是的學姐,我明白了。”

白雅惜的親衛隊,大概是整個堯皇少有的不會因為美男流連的一群女孩了,大堂經理得到了雲無心的肯定回答之後,果然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去安排別的工作。

雨要下而未下的時候,總是容易讓人的心情隨著它改變,雲無心靜靜地坐在窗邊,看著天空變幻的側臉,啞然失笑,他怎麽對自己就這麽自信呢?為什麽接到他的信,林纖瀾就一定會來,或許根本就當作玩笑,或許……都不知道雲無心是誰。

烏雲密布的天空,就像急速地換著麵具的優伶,看不透藏在雲層後的太陽是怎樣的麵容。

十分鍾之後,雲無心沒有耐心再等下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抹淺黃的身影在服務生的引導下過來。

林纖瀾。

雲無心溫熱的舌尖輕輕舔舐地滑過自己櫻桃般的唇,拂開耳邊純淨柔軟的黑發。

漸行漸近的林纖瀾是顯而易見的驚豔之色,他滿意地彎起嘴角,小心地推開椅子,站到桌邊。

“是你?”這是林纖瀾見到雲無心的第一句話,而在她設想的各種開局中,怎麽也沒有算到這一句。

雲無心含笑不語地拉開她的椅子。

竟然是那個名弦樓前,被林纖瀾誤認為花鳥匠的家夥,那麽那天阿爾薩斯說感覺有人在看他,根本就不是錯覺,而是……說真的。

錯怪阿爾薩斯了。

不等林纖瀾轉頭去看琴魂,就能夠感到強大的共鳴意識四散在空間之中,等到達林纖瀾心底的時候,卻是一陣無奈到悲憫的感覺。

“林學妹好。”

“學長好。”林纖瀾不敢逾矩,行禮回答,心思卻完全放在琴魂身上,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意識的共享讓她本能地為琴魂擔憂。

“阿爾薩斯閣下安好?”雲無心將微笑轉到了林纖瀾的旁邊。

阿爾薩斯卻已將他黑色的披風,在胸前凝成了一個結,遮蓋住荊棘花的家徽,沒有想到對方仍然準確無誤地報出了他的名字。

“一切安好。”琴魂準備俯下身去,卻被林纖瀾攔住。

琴魂不是帝國宮廷裏呼來喚去的樂師了,林纖瀾本能地阻止他再做習慣性的誇張禮節,同時雲無心對琴魂居高臨下的表情,心下非常不爽,就算對方再怎麽擁有出塵的絕色仙容,林纖瀾這下也沒心情欣賞了。

“學長叫我和阿爾薩斯前來,有何指教?”雲無心對琴魂的不敬,已經讓林纖瀾沒什麽好脾氣和好耐性。

雲無心笑笑“先不說這個,我想請學妹和阿爾薩斯閣下幫一個忙。”

“什麽忙?”

“走。”

沒得到林纖瀾的回答,雲無心就將她拉到餐廳的演奏台上。

牽著林纖瀾的手,是保養仔細的彈鋼琴的手,又柔又輕,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如此親密的接觸,或許是許多人的夢寐以求。

下麵自然都是一片的寂靜無聲。

自作主張。

所有人都等著看熱鬧地,想知道雲無心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承蒙大家所知,弦樂係和古典樂係的比賽在即,而我將從預選賽到決賽,全程擔任林纖瀾學妹的鋼琴伴奏……”雲無心抓過麥克風,事不關己般的開口。

“什麽?”林纖瀾大吃一驚,什麽預選賽?她完全沒有聽說過。

林纖瀾有種鐵定完蛋的感覺。

“無心和林學妹,在此先以一曲試演,幫林學妹拉一下票吧。”

台下一片歡呼,起哄。

一片的嘈雜中,林纖瀾死死盯住雲無心溫柔似鍛的雙眸,這種如大海碧波般柔和的笑容,和前些天的夜晚,那種冰冷徹骨的琴音,怎麽能聯係到一起?

為什麽雲無心無法決定是中午還是下午見她,林纖瀾忽然明白了。

這個“明白”是源於她腦中猛然蹦出的四個字。

雙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