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越尹

那天我一直死死的盯著他,水光朦朧,可我仍是清楚的記住了他的模樣。

他的眼睛像夜晚,他的鼻子像高山,他的手攜帶著這個世界最多的溫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他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今天明天和未來。

我在心裏暗暗對自己說,越尹,就是他了,就是他。

得到一切的他緊緊的抱著我,不顧渾身黏膩的汗,緊緊的擁抱。我疲倦極了,側臥著,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就在我背上奏響,一下一下,沉穩有力,讓我倍感安心。

天漸漸黑了,他房間的窗戶並沒有關嚴實,夜風撩起素淨的窗紗,有一下沒一下的乍現月光的影子,迷蒙的暈影像仙女的皎白紗衣,將我們輕輕的籠罩。

他溫暖的大手在我的手臂上摩挲,半晌,他伏在我肩頭,溫柔緩慢的說:“越尹,別哭,我會負責的,等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

我鼻頭一酸,那些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淚又回來了,我憋著聲音沒好氣的說:“你懂什麽是結婚嗎?就會胡說。”

他咯咯直笑,將我的手執起,我不解的看著他的動作,看著我被高高舉起的手。

“把手張開。”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把手張開,一整片的月光就在我手心,月亮最亮的光點在我無名指上閃著熠熠的光,像鑽石一樣,不,比鑽石更美。

“等我以後掙了錢,我會拿真的戒指來換這枚月亮戒指,越尹,給我點時間,等我長大,好嗎?”

我的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下來……

他描繪的未來就那麽清晰的出現的在我的腦海裏,那樣溫暖那樣美好,讓我不禁覺得,這一切都會成為真的。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等待的期限是永遠,不知道等待的結果是一場空。也許,這就是文人騷客們描述的愛情吧,在成為□□之前,愛情還是蜜糖,因為太甜蜜太令人難忘,所以才有那麽多人為之中招。

我後來終究還是被迫和他天涯兩分,多年後我仍會回想那天發生的一切,我總卑微的想,其實那時候,他是真心愛過我的吧?哪怕隻有一秒,也是愛過的吧?

隻要一秒,隻要他曾經愛過我,就夠了。

當年的我並不聰明,所以我早早的將身心都給了他,也許是從小到大都活的太順遂,我活的太我行我素,太囂張太任性,幾乎不知道“收斂”兩個字該怎麽寫,才會把紀時對我的耐心消磨到光吧?

我不知道別人是什麽樣,我和紀時發生那事兒以後我總會想的很多,我覺得他該對我更好一些,因為我付出的更多,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嘻嘻哈哈,打球的時候把我扔一邊,想我的時候又沒臉沒皮的來纏我。

曾經聽人說,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水星。

我不明所以,我隻是傻傻的想,當初我不遠萬裏離開自己的星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是什麽?如今,我終於明白,我是為了和這個來自火星的男人相知相愛才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我才會那麽害怕失去他,我怕失去來到這個世界的信仰。

可是這個世上的事就是怕什麽來什麽,我越敏感,越害怕失去,就越發失去理智,我對他的控製欲和占有欲已經超過了我自己能想象的程度,我知道他一定很疲憊,他和別的女孩子多說幾句話我都會不依不饒糾纏不停,他一定很累吧?

一定是,不然,他怎麽就不愛我了呢?

我愛到瘋狂的時候,他卻戛然而止的不愛了。

也許,這才是命運吧?

紀時

莫非定律說,事情隻要有變壞的可能,不論可能多麽小,都一定會變壞。

多年後我讀到這則定律的時候,我才恍悟,原來,任何事都是有征兆的,我和越尹從好到天天黏一塊兒到最後徹底崩壞並不是一朝一夕發生的。

而是,經曆了漫長的鋪墊,一步一步,走向末路。

兩個人相愛,需要時間累積情感相依,而兩個人決裂,隻需一件很小的事,就能像蝴蝶效應一樣,引起可怖的颶風。

可是當時的我什麽都不懂,每天還是那麽沒心沒肺的活著。

得到越尹,我感到快樂和驕傲,我終於能踏實的向全世界宣布,她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肖想。

或許是我太踏實了,我才沒發現她那些細小的變化,沒發現她的那些多愁善感如履薄冰。

我們實質進展以後,她的女王習性徹底在我身上顯現,每天使喚我跟使喚奴才似的,當然,這沒啥,伺候媳婦是好男人該幹的,但她心眼越來越小,敏感多疑那些,我可真有點吃不消,我常常懷疑她的更年期提前,在網上搜集了很多關於**會不會引致更年期提前的消息。不過當時網絡還不像現在這麽強大,我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過她雖任性霸道,倒也不難哄,她不喜歡我和女孩說話我就不說,隻和她一個人說,她不喜歡我老去打球我就偷偷打,她不喜歡我打牌我就隻圍觀。

她其實也就一小女孩,挺好滿足的。

進入高三,高考像個魔咒,成為老師和家長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出門在外,我最怕說自己高三的。不管是誰,一聽說我高三,就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好像高三就該不眠不休隻學習,出門、休息、哪怕上個廁所都是罪惡一樣。

我和越尹就在這種疲勞轟炸中艱難度日。

唯一能給我慰藉的,就是頭上要頂把刀的那事兒。

每次好不容易休息,我總拉著她笑眯眯哄著:“上我家去?”

她用鼻孔看我,特鄙夷的說:“滾!”

我再接再厲:“那我上你家?”

“滾!”

她對我雖然凶,但對於我的需求還是有求必應的。那時候我們還沒成年,正式的酒店不敢去,就老找些小旅館溫存溫存,登記時候就瞎編一個就行了。越尹不喜歡這些環境一般的旅館,但我們沒地兒去,她隻能遷就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就著了魔,完全不知節製也不知道怎麽壓製衝動。

每次放假回家我就從我爸媽抽屜裏偷計生用品,我偷了也不怕,我老不回家,而紀允因為奶奶生病推遲一年出國,他們要懷疑也隻能懷疑紀允。

三月考完後,為了獎勵我數學考了滿分,越尹逃了晚自習和我出去遛街,遛街的過程就千篇一律,重點是終點,小旅館才是我們出行的目的。

一關上門我就覺得獸血沸騰,大約是我那饑渴的樣兒把越尹給嚇著了,她鄙視的白我一眼說:“不是月圓之夜,你急什麽啊?”

我嘿嘿笑:“變身狼人不需月圓,有‘越’尹就夠了。”

說完我就去扯她衣服,她怕冷,穿的多,內衣又穿的是那種三顆扣的,我解了半天都解不開。

“你這麽小還老穿胸罩幹嘛?”我承認我嘴挺欠,一天不損損她就難過。

不過她這丫頭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鄙夷的望著我說:“你穿**時候我也沒說你什麽啊!”

我立刻壓住她:“欠收拾了又!”

“輕點畜生!”

……

完事後我把她抱懷裏,她好像很累,迷迷糊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表情呆呆的。

我問:“想什麽呢?”

她天馬行空多愁善感問一句:“紀時,你說,人死後,是不是真的喝一碗孟婆湯就能忘了一切?”

我點頭:“嗯,記得別放蔥薑蒜!”

她終於有了一絲表情,皺眉哼哼,翻身過去不理我。

我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抱著她柔軟的身子,把腦袋擱她肩上。休息了一會兒,想起正事忘了說,就推了推她:“越尹,跟你說個事兒!”

她鼻底哼哼:“幹嘛?”

“我一發小,過幾天從國外回來,到時候和我一起去接!”

“公的母的?”

“姑娘。”

“哦。”

她說著就睡著了,我也沒再吵她。

我們回寢室的時候,越尹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特明媚特憂傷的把照片鄭重其事遞我手上說:“我的照片你好好收著,多看看,別喝了孟婆湯就把我忘了,下輩子記得要找到我。”

我嘿嘿的撓撓頭,接過照片仔細打量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嗔怪我:“回去看!現在我在你跟前呢!看真人就行了!”

我心裏甜甜的,喜滋滋的看著照片裏笑得一臉燦爛的越尹。我正準備把照片收起來,發現反麵還寫著字:

【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危險的地球上,每天都可能發生意外,大至地震、海嘯、泥石流;小至車禍、觸電、摔下樓。生命真的好脆弱,也許下一秒,我就會不在……我真的,真的不怕死,我隻怕再也看不到你。】

越尹的字寫的很娟秀好看,一字一句都寫進我心裏了。這樣一個女孩向我剖白心事,我怎麽能不感動?

我把臉紅撲撲的越尹抱在懷裏,咬著她耳朵說:“不管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會每天纏著你,纏到你看膩我的一天。”

越尹含羞的把頭埋在我胸前,甕聲甕氣的說:“我不會膩的。”

我愉悅的笑開:“膩了也必須繼續看。”

那時候,我的心裏隻裝著她,甚至我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在我明明還很愛她的時候。

很多年後,程陽對我說,男女吵架,也許為了地球會不會滅亡就能吵到你死我活非死即傷,最後地球還沒滅亡,感情就滅亡了。

我無奈的笑,嗬,現實還真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兩萬字任務~~~嗯嗯~俺會努力加快更新的~~

如果往後的內容大家覺得揪心是看文的正常反應。。。

這不影響我是個親媽的事實。。。。

歡迎這種雞蛋和番茄砸過來。。。

給花當然是最好了~TAT~~

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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