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緋色

緋色小心少許的看了看,繼續道:“那邊一片的死氣沉沉,所有人都離的遠遠的,還有靠得屋子近的連夜挪了窩。--說是風謠之前以歹毒之心害了二爺你,結果不成,自己反要丟了一條命,如今已是集了怨戾於一身,恐要傷人。”

姬無雙驚起:“什麽時候開始散播開的謠言?”

緋色道:“昨天。”

“命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就此事再妄加評論!”姬無雙吩咐道。

緋色聞言未動,淺做猶豫,繼續道:“這,隻怕不能。”

姬無雙看她。

“謠言已開,院子裏的不安已然造成。二爺,隻下此命令怕是不得人心,反而會加重下人之間傳播開的恐怖色彩。”

姬無雙:“那麽你的意思是?”

緋色朝他頷了頷首,道:“奴婢以為,還是盡快把風謠轉移走最為妥當。”

姬無雙微微蹙眉。卻不說別的,董思阮第一個就不能允許。

如今風謠傷重,縱然她害人在先,卻也實在是罪不至此。在她這救命的當口要她離開,是否有欠厚道了呢?

“不行!”姬無雙果斷拒絕提議。

緋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爺是否覺得緋色如此提議太過不人道?可是爺,您再細細想想。汪大夫說過,風謠的情況要活下來是很困難的,幾乎沒什麽希望。將她留在此處不過多耗著幾日,與結局改變並無大的作用。”

姬無雙:“……”

“可是如今這樣的她,對院子的影響卻是極大。除卻已經造成的恐怖氛圍,她於夫人帶來的負麵影響亦是頗為深遠。”

董思阮?她那樣全力保她,形象應該是十分正麵的?

啊!不對!不對!他作為姬府的主人,風謠居然有膽下毒害他,雖然未遂,可已然成為非常反麵的角色。董思阮保她,就是拉自己下水。

姬無雙的瞳孔突然一縮,道:“下人間是否已經在議論,我的此次中毒是由夫人一手策劃的?”

緋色點頭:“是!”她輕歎了一聲,跟著道:“夫人做為您的妻子,十分高調的救下風謠,在眾人麵前表現出的偏袒之意相當之重。有心人之人甚而有覺,在夫人那裏風謠之遇,全不似一個有罪之人,更像是一個有功之人一般。如此,卻叫人不能想到了偏處去?”

姬無雙:“……”

“二爺知道,夫人過往在府中之名一直不好,這段時間不過稍有緩和,如今再填此事,實有前功盡棄,打回原形之勢。”

姬無雙脊上一涼,如果這一切才是風謠賭上自己命作為那般的目的,那麽,其陰毒、狠毒、歹毒就太過恐怖了。

又或者她隻是沒想到,行刑的那兩位下手之重會要了她的命。如果他當初隻是名了普通下手去打板子。那麽,她用一劑藥,且不論是否真能毒死了他姬無雙,便隻是叫他吃上些苦頭,單就是她董思阮丫鬟的身份,就已經足以離間了他跟董思阮

。然後惹起院子眾人的非議。而她自己不過吃一頓板子,然後被驅逐出府而已。其計之毒可見一斑。

他早知風謠對姬府之敵意,對他之狠意,卻總想著她對董思阮該是尚有情意的,故才一直不曾動她,即便她是忤逆了自己也不過口頭警告而已。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算計、對付對自己尚有恩情的主子。

“此事,便由你去處理!”姬無雙吩咐一半,跟著抬手頓了頓,道,“你去書房尋上花沫,與其簡道這其中利害關係。然後叫她代表夫人與一同前去。”

“花沫?”緋色微微詫異,“她隻聽命與夫人,哪裏會理會於我?”

“事管阿阮,她不會有所怠慢的!”姬無雙肯定道,“你且去吧!找幾個可靠的人且將風謠送去含涼觀,許些銀子,叫那邊代為收容!”

緋色頷首應承:“是!”

“這回叫所有人都閉了自己的嘴。恢複正常活動、做事。若再叫我聞得一言半句,絕不輕饒!”姬無雙吩咐。

“是!”緋色應聲起身,最後猶豫片刻,方再提一句:“那兩位,跟隨二爺多年,其義之忠,又從不求名利其位。雖在府上地位非高,威望之尚,姬府裏卻是無人不曾知曉。如今您為夫人,與之他二人大動肝火,隻怕……”

姬無雙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麽,也不等她說完,直接截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緋色口中的“那兩位”,也就是打風謠打的很瓷實,對董思阮出言不遜的那兩個男人。

他們之名,分別為:姚錢、李智。如緋色所言,他們隻是姬府上地位普通的家丁。他們在姬無雙院中做事許多年,從來任勞任怨,十分之用心。除此之外,他們最大之功在於,他們曾為姬無雙擋過刀子。

其實隻這一點,就足夠二人在姬府擔上更好的職務,並牟取利益地位。然而這兩人死心眼,全部拒絕不說,幹著打雜的雜貨一幹就是許多年。

是故,這兩人在姬府職務、地位都沒有,然其忠誠、勤懇卻給予了他們在姬府相當特殊的“威望”跟“身份”。

正是因為他們這樣的性質,所以他們那樣的態度其實不單單隻是對董思阮,對其他主子亦然。

然而其他人了解,會跟他們對付。董思阮卻不了解,便有了之前的衝突。

所謂不知不怪,姬無雙在這一點兒上倒並不覺得董思阮做的有什麽不對。而他自己對這兩人發火,當然有部分原因是因為董思阮,卻不全是。

緋色聽他這一句,主子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自然不會再開口多話,於是便衝他頷首鞠了一禮,直接告了退。

依言走後,她先進了裏間。果然不出姬無雙之料,花沫很快便接受了邀請,隨緋色一同去往了風謠所在的地方。

姬無雙會有此提議,並非要花沫去做什麽,或者說什麽。隻要她與緋色去了,就以足夠。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全權代表董思阮,那必然非花沫莫屬。緋色依他的吩咐辦事,花沫隻要去了,在一邊呆著,便代表著董思阮本人也已經完全認同了緋色的作為。

一為,董思阮與風謠劃清界線;二為,防雪朱一類人再打著董思阮的名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