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清嫵韻事

卻說,霓采自茶樓一處送董思阮返回清府時,已近日暮。最新章節全文閱讀她回去後草草吃了些東西,服了藥便躺去床休息了。身子困頓,便是心也覺得累及了,然而睡在那裏卻是許久的無眠。

“小姐這麽早就躺下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門口傳來的是清嫵的聲音。外麵的婆子到底不是近身伺候的,具體情況自然無法回複。清嫵在門口踟躕了一回子,才滿是無奈的吩咐了一句:“明兒個,小姐一起身,就去我那裏說一聲。”

“好----”

董思阮翻身瞧了瞧自個兒的屋子,這才發現花沫不知道去了何處。隻留了月挽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發呆。

她不自主的輕歎了一回,才開口說了一句:“去請清掌櫃進來!”

月挽不知道想著什麽。聞聲呆了呆,跟著才反應過來,忙起身出了門。

清嫵進屋,少不得的一陣子的寒暄慰問,董思阮打發了心不在焉的月挽。跟她也不過懨懨的回複幾句而已,過後,便是一陣子的相對無言。

從最初的見麵,清嫵於董思阮的感覺便是與旁人不同的。她最開始以絕意穀的身份喚她“少主”,自降身份,是把她當主子瞧的。可是她這個下屬。既不似花沫、月挽一類,又不似顧、汪媽媽之流。她看她的眼神裏總有一種難明的複雜情緒,夾雜著少許的怯意。對了,就是怯意。她在偶爾迎視董思阮的時候,目光總是或多或少有些飄忽,顯得有些拘謹,就比如,此刻。

董思阮原先叫她進來就是有話要說的,這會子,短暫的沉默。不為別的,正是在仔細詳慮要怎麽開口來說。意外察覺她的這些小動作,不由的笑了笑,問了一句:“掌櫃的怕我嗎?”

清嫵一怔,睜目看她,似是不解她為何會有此一問,跟著略是尬尷的幹笑一聲,回道:“怎會?”

見她這般反應,董思阮抿了抿唇,卻是更加了自己的肯定,笑容緩緩淡下去,直接進入她原本想要展開的話題。

她說:“我住進這院子也有些日子,但是我好像一直沒有好好的跟掌櫃你說一聲:謝謝!”說到這兒,她自然的衝著清嫵鞠身行了一禮,然後正色道:“謝謝!這些日子打擾了!”

清嫵那邊一嚇,直接從座上起了身,少許無措的抬了抬了手,忙道:“小姐,你可別這樣!你能住進來,那是,是我們的榮幸。最新章節全文閱讀說什麽謝?該是我謝謝您,給我這樣的機會略盡綿力。”

“為什麽?你並不欠我什麽。即便你出身‘絕意穀’也曾侍奉過母親。可是你早就離開了。當初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你跟母親的主仆之誼那個時候就該已經盡了。也就是說,你我之間本不存在任何的主仆之謂。如今你自己有了家業,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主子了,何必還到我這麽個落魄人跟前來自降身份,再作踐了自己?”

清嫵聞聲,目下不自覺的凜了凜,聲音瞬時沒了溫度,問道:“小姐這是,在懷疑清嫵的忠心跟誠意嗎?”

董思阮下意識的抿了抿唇。

不要怪她多疑,不要怪她諸多顧慮,身浸於此,她沒辦法不這樣。

“噗通----”一聲,清嫵直直跪在了地上。

董思阮心上一跳

就見清嫵那邊右臂一抬,三指挺立,堪堪便是甩出了賭誓的架勢出來,說道:“我清嫵若對小姐有不二之心,必遭天譴不得好死!”

董思阮的嘴角跳了跳,一時間詞窮不已,好一陣子才苦笑道:“何至於此?”

清嫵神色緊繃,沒有接話。

董思阮側目,長歎了一息,道:“我也沒說別的,就想問你一個為什麽而已?你這樣苦大深仇的,倒像是我怎麽為難了你一樣。”

清嫵:“……”

“你快起來吧!這要是叫你家小公子知道你跪我,可不得跟我拚命?”

“梓陶年幼不懂事,小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

“我聽說,他今天又頂撞了你----”

“你似乎很怕我跟他接觸!”董思阮截話說道,“清嫵說實話,你一心想叫我到你這裏來,盡你所謂的忠仆之誼。可是,我真的來了,你其實又怕我會對你家小公子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來,是不是?”

“沒有!”清嫵矢口否認。

董思阮漠然冷笑了一回,厲聲道:“我有腦子!我是失憶!不是癡呆!”

清嫵垂眸不語。

“若是你對我全沒防備,都是赤誠之心,當初的我為什麽又會不喜,甚至對你都是戒心?”董思阮道,“這麽長時間我一直沒有好好的跟你聊過,我今天就想聽你說道說道,你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以及其中的恩恩怨怨。以前我好的時候,也不見你有所畏縮。如今我失憶了,你反而怕起來,這卻是為何?最多恢複之前那樣關係而已,難道還能更差不成?我看的出,你最在乎的不外就是你家這位小公子,便是沒有失憶之前我,跟你關係再不好,我也不曾傷害過他吧?現在的我,且不說還是不是從前的那個,就算是,難道情況跟態度會更壞嗎?”

清嫵:“……”

“這樣假裝全無隔閡有意思嗎?”董思阮繼續道,“我是無心去查你的過往,你以為你現在不說,我以後便也沒有可能知道嗎?而且,你若真是對我全無二心,道明你的原由,我又豈會待你相薄?”

清嫵:“……”

那邊好一陣的沉默不言。董思阮不自主的歎了一聲,心想著,這人竟然這般不堪溝通,一邊尋思著該叫董念音幫她再查查,一邊也在打算著自己什麽時候搬家。

卻聽,清嫵那邊緩緩開了口:“小姐怨我、賤我、恨我都沒有關係,當年原是我對不起夫人,今生便是給小姐你當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可縱是清嫵罪孽深重,與梓陶卻無分毫關係,他不過是一個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我從來不曾想過要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是由始至終都沒有奢想過要您認他。清嫵隻求他的現世安好,萬請小姐成全。”

嗯?這個,算什麽情況?

董思阮愣了愣,才開了口,說道:“你且仔細說來,那個對不起我母親是怎麽回事?小公子的身世又是怎樣?我認他什麽?”

清嫵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那邊兀自哭了一會子,才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了少許,然後斷斷續續的,說起來了她風華正茂的那年倒也算得風流的那件韻事

追溯起來,事情倒要去到董思阮還沒出生前的時候了。那時,不要說董思阮還不曾沒出生,便是董夏跟左宗這一對夫妻當時也還是不相識的。

那一年的清嫵正值豆蔻,第一次在絕意穀穀口見到了風姿卓越的左宗。

有了這樣的開頭,想來後麵發生什麽事情其實就已經不必再細細說了。老生常談的橋段,此刻正適合上演。不外是清嫵的感情額外的介入其中,喜歡上了這位,然後成就了一段俗套的三角之戀。

與旁的不同的是,她的暗戀實實在在的很額外,一廂情願罷了。左宗一直不知道,後來知道了也不會多看了她。年少不知愁的她,自覺得容色姣好,不甘心自己輸給董夏,加之當時又自以為愛到了極處,便在那兩人婚後不計手段,百般設計,終在一次左宗醉酒之後,遂了自己的願,與之發生了肌膚之親。

這是封建社會啊!她這種敢愛的勇氣還真是夠叫人佩服的!

董思阮一邊聽她說著,一邊就在想:她真的是一個正常的人嗎?遇到這種死無對證的情況,她不應該跟付倩瑩一樣努力洗自己的白嗎?怎麽倒是把左宗洗得白白的,全麵擁護他跟董夏的婚姻情感,獨獨作踐了自己?

啊!她真是不懂小三的世界了。

這邊繼續清嫵的故事。左宗翌日醒來,看見她自然沒什麽好臉色,也不受她的威脅,直接把她提給了董夏處置。董夏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給左宗做填房為妾;一個拿錢走人。當時左宗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不要她。她試著尋了一次短見未果,便拿了錢離開了絕意穀。這就是她當年離開的真相。

“那麽小公子的身世呢?敢是你當年一朝有孕所得?”董思阮徑自推測道,“所以,他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嗎?”

清嫵臉色一白,道:“不是!”

董思阮笑道:“我是能吃了你,還是吃了他?”

“小姐----梓陶他是我的孩子,他隻是我的孩子!”清嫵急道。

董思阮認真看著她猶如死人一般發白的臉,剛才的笑意沒去,道:“我明白了!”

是啊!她怎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她可是被滅了九族的朝廷欽犯啊,這種時候跟她牽涉到任何關係都不是什麽好事情,更別說是血親了。休投溝技。

董思阮徑自沉默了一陣子,感覺不知道哪裏不太對勁。

很奇怪。如果說清嫵真的怕跟董思阮有所關聯,那大可不必自己貼著貼著往她跟前湊!九族之涉,又不單單隻是血親關係,她們的“主仆關係”也是夠了的。

她前麵說過什麽來著?說她:“……由始至終都沒有奢想過要您認他……”

她既然想跟董思阮撇清,又何必強調這一句?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的?在這之前她跟“董思阮”說明過清梓陶的身份,而“董思阮”曾經拒絕與之相認,所以她不敢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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