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玉不琢不成器
鳥籠有些舊，籠子的製條都成了黃色的了，在有些地方甚至已經泛黑，陳然對象牙多少也了解一點，知道這是象牙的特性。
一般來說，象牙雕刻藝術品，時間長久了，表麵就開始泛黃，再由淡黃逐漸變成薑黃、深黃，直至淺棕色，並且，同一件象牙器上，顏色還往往深淺不一。
站在鳥杠上的紅葵也挺漂亮的，望到羅大爺，就歡快的叫了起來，叫聲有些發嗲。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羅大爺一邊逗弄著紅袖，一邊搖著頭輕歎著氣：“對我來說，紅袖不僅僅是一隻紅葵鳥，還是我的一個晚輩，這裏麵有著很多故事的。這麽多年來，我心裏始終有一個疙瘩啊，這個疙瘩不解開，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哎，這些東西是錢換不來的……”
“老羅！”羅奶奶顫聲叫道。
……
最終羅大爺還是沒有將紅葵鳥和鳥籠轉讓給陳然。
一對十二紅蝶尾，羅大爺也硬是讓陳然帶走，說什麽也不要，而陳然也死活不肯帶走，兩個人為此甚至爭吵了起來，陳然更是說如果羅大爺不要，他就立刻把魚缸摔爛，讓這一對十二紅蝶尾自生自滅，羅大爺被氣得差點要拿著拖把揍陳然一頓。
最後還是羅奶奶把他們兩個拉開了，然後給了兩人一個折中的方法。
一對十二紅蝶尾，羅大爺留下一隻，陳然帶走一隻。本來羅大爺是不肯的，但羅奶奶勸他已經有了陳然的聯係方式，到時候讓他們的兒子把錢給陳然送去，羅大爺這才作罷。
陳然自然不會說什麽，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送一隻，還是送兩隻，都無所謂，他更知道不管是他自己還是羅大爺都知道像這種十二紅蝶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留下的那一隻正是羅大爺看著像他以前養的紅蝶的那隻。
盡管鳥籠最終沒有到手，但陳然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羅大爺對他的態度改變了。
“小夥子，是不是羅老頭沒有答應？”老黃本來正在亭子裏看著別人下棋，遠遠望到陳然端著魚缸從羅大爺家裏走出來，就朝著陳然走了過來。
陳然微微苦笑著點點頭。
“這死老頭子脾氣還是這麽臭！”老黃嘟囔了幾聲，大致是在說羅大爺在這一片脾氣臭是出了名的，和附近的很多鄰居都有些不和，他說著就走到了陳然的麵前，低頭望向了十二紅蝶尾：“哎呦，這魚兒還真是漂亮，好多年沒見過了，我第一次見就是羅老頭家裏的那一隻，當時可把我們這些人給羨慕死了，特別是他那一隻紅葵鳥，他那時候就稀罕的很，不讓我們看，我們就經常偷偷的去逗弄著玩。”
老黃說著說著就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您也喜歡？”陳然抬起頭問道。
老黃點點頭：“這魚兒這麽漂亮，誰不喜歡呢！”
陳然微微沉默了一下，突然對著老黃說道：“既然您也喜歡，那這一隻就送給您吧。”
老黃一怔，詫異的望向陳然：“小夥子，你不是說笑吧，這東西得不少錢吧，怎麽能說送就送呢。”
“值不了多少錢，您老喜歡，就拿去玩兒吧。”
“不行！你還是拿去賣了吧，能賣不少錢的。”老黃不斷的搖著頭，說什麽也不要，而陳然既然有了這個心思，看著老黃又喜歡，也就想著送給他算了。
兩個人讓了一會兒，老黃看到陳然是真心實意的想送給自己的，想了想，就對陳然說道：“小夥子，這樣吧，你先跟著我來我家一趟，怎麽樣？”
陳然心中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他也希望能夠從老黃那裏得到更多有關羅大爺的事情。
老黃家就和羅大爺家就隔了一家，房子也都差不多，但卻顯得破舊了一些，也沒有羅大爺家收拾的幹淨，屋裏的擺設也很簡單。
“小夥子，你先坐著，別客氣，家裏就我一個人。”老黃招呼了陳然一聲，就轉身進了裏屋。
陳然將魚缸放在方木桌上，就靜靜的等待著。
老黃沒讓他等多久，隻是片刻，就見他抱著一個很大的抽屜從裏間走了出來，並笑著對陳然說道：“小夥子，我看你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自己也收藏了一些，都是小時候的玩具，你看著有喜歡的不，不然我也不好意思白要你的十二紅蝶尾，不過我這些都不怎麽值錢，加起來在一起估計也沒有你那一條十二紅蝶尾值錢。”
陳然聽他這麽一說，也來了興趣，他剛看了這麽多有關收藏的書籍，正是需要看實物的時候。
老黃雖然說著他收藏的這些東西都不值錢，但以陳然的眼光來看，這些東西還是不錯的，起碼都是真東西。
陳然之所以能這麽肯定，主要是這些東西都不太複雜，鑒定起來也很簡單，經過填鴨式看書的他，這些還是能夠區分的出來真假的。
東西不錯，但年代都不長，這可能主要是老黃並不是搞收藏的，隻是想保留一些年輕時候的記憶吧。
抽屜裏最多的就是那種牙人，這種牙人在六七十年代最為流行，那個時候的小孩子們好玩的東西並不多，牙人就是玩具之一了，而這些牙人，以陳然來看，如果拿去賣的話，每件也能賣個一二百，而老黃的抽屜裏足足有二十多個。
剩下的還有幾本書，都是古籍善本，陳然看了一下，時間最久的也隻是清末的一本，名字叫《龜王真經》，應該是一本佛經，陳然並不知道具體值個多少錢，但不會太高，估計上千左右吧。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硯台和一個筆筒，陳然瞧著這個筆筒，倒是有些眼熟，像是梨花木的老物件，但時間不會太久，至多也就是清末的。
其他的都很普通，對於生活在那個時代的老人倒也算是不錯的收藏。
“我就選這一件吧！”陳然最終選摘了梨花木的筆筒。
老黃眉頭一皺：“你再找找，一件怎麽行，這也不怎麽值錢，多拿兩件，看上什麽就拿什麽，我不像羅老頭對喜歡的東西那麽癡迷，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是留著。”
在老黃的強硬態度之下，陳然隻好又選了那本佛經，即使如此，老黃還是不滿意，陳然隻好對他說了梨花木筆筒和佛經的大致價值，和一條十二紅蝶尾也差不了多少了。
陳然不但說了梨花木筆筒和佛經的價值，還將其他的東西也都給他說了說，這些東西雖然不貴，但怎麽也值個不少，免得到時候被人低價收走，讓老黃吃了虧。
老黃這才知道他的這些東西還值這麽多錢的，不過他倒也不準備賣，如果不是陳然的話，其他人恐怕看都不讓看的，這些東西無疑很有紀念意義。
淘到了兩件老東西，陳然就要告辭離去，而老黃臨走的時候，卻讓陳然明天再過來一趟，等到晚上的時候，他準備去羅大爺家給陳然當當說客。
陳然自然感謝不已，暗道這一條十二紅蝶尾算是沒白送，不管有沒有結果，都要承人家的情。
……
第二天，陳然醒來的第一眼，就望到了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陽，緊接著神情卻是突然怔住了！
令他意外的是昨夜他竟然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次做的夢卻令他有些奇怪。
夢中的事情，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也並不能賺到錢，他夢到的竟然是有人綁架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而這個小男孩，陳然不但不認識，甚至見都沒見過……
怎麽會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陳然真是奇怪極了！
這個問題，陳然沒有多想，因為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個小男孩。盡管那個小男孩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啊。
如果自己不知道這麽一回事也就算了，但自己恰恰是知道了，還是提前知道了，那麽怎麽也得想辦法挽救一下。
還有一點就是陳然並不敢肯定這個小男孩就一定和自己沒有關係，不然，怎麽會突然做了這樣的一個夢呢，起碼在這之前，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就像梁伯……
怎麽挽救小男孩，陳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報警，但在他認真考慮了一下之後，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這其中有著很多原因的。
首先是他報警該怎麽說就很麻煩，再有就是等報了警，警察要先確認事情的真實性，然後再立案，這麽一來，等趕過去就已經晚了，甚至會打草驚蛇，還不如陳然自己偷偷的把小男孩給解救出來。
最後還有一點就是陳然不想暴露自己，畢竟他也擔心這其中是不是會涉及到什麽恩怨，然後把他也牽連進去。
不得不說，陳然說到底還是一個自私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自己，然後才是其他的……
來不及去多想，陳然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點多了，從這裏，他倒也又發現了一點，他做夢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穿上衣服，匆匆的洗了一把臉，牙都沒刷，陳然就連忙出門而去。
這一刻，顯然，時間就是生命。
……
“師傅，去新密。”
趕出來的陳然直接攔截了一輛出租車，轉瞬間，出租車就朝著新密的方向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