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今天晚上終於安定下來, 江稚魚洗漱完畢躺到酒店的**的時候,已經夜裏三點鍾了。

江稚魚訂的是大床房,所以沈佳雁就躺在她旁邊的枕頭上, 令人想起久遠的少女時代, 她們也是這樣枕頭挨枕頭,在睡前漫無邊際的聊天。

而今年, 是江稚魚和沈佳雁認識的第十八個年頭。

沈佳雁已經躺平了,她半睜開一隻眼睛,瞧見江稚魚還靠著枕頭玩手機, 伸手把她的手機拿開, 溫柔且強硬地說道:“睡覺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江稚魚說:“我在列表裏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律師。”

沈佳雁:“幹嘛?”

江稚魚:“免得那個人賴上我們啊, 我們要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術業有專攻嘛——”江稚魚打算直接委托給律師,並不想和歹徒有過多的接觸,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交給專業人士, 很好,這就是小魚的高效率人生。

沈佳雁問:“那你看出個所以然沒?”

“還沒有。”江稚魚回答, 不過她剛才看手機, 瞧見陸星言在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還打了兩個微信電話, 但又主動取消了。

江稚魚看了一眼,是陸星言詢問她發生了什麽, 隻是當時江稚魚沒有注意到手機的動靜。

那條朋友圈下也有了不少評論, 大多都是【魚姐威武】【666】之類的評論。

畢竟眾所周知, 江稚魚長得美麗, 脾氣也美麗,看這樣子,是歹徒吃虧,大家對江稚魚的能力充滿信任,除了幾個“別有居心”的人小窗發來了關心的消息。

比如程千帆。

程千帆用很是老練的口吻關心她是否受了驚嚇,是否需要他的幫助,說他可以趕過去。

他的消息一個一個地來,顯得很急切,以至於沈佳雁把江稚魚的手機放到一邊後,手機還在發出信息震動聲。

於是沈佳雁又把手機遞給好友:“誰啊?這麽晚了,還在發信息給你?”

江稚魚回想剛才看到還沒來得及回複的消息,說:“我們公司的一個VP。”

沈佳雁:“工作上麵的事情?”

江稚魚搖頭:“程千帆,你認識的。”

沈佳雁:“那個花花公子?”說起來,江稚魚進盛世證券的第一年,程千帆就已經是VP了,那會兒程千帆百般暗示江稚魚,但江稚魚巍然不動,便開始私底下追求起江稚魚。

用程千帆的話來說,他不喜歡勉強,江稚魚是他第一個破例的人。

江稚魚(冷漠臉):謝謝,不用。

於是程千帆在工作之外的時間找她,打探到她的住址去給她送東西,自然就被沈佳雁知道了。

沈佳雁說:“我想起來了,之前還想用小恩小惠拉攏我,一看就是個中老手,情場浪子!”

沈佳雁冷漠道:“他又想來幹嘛?想趁人之危?以為你被歹徒嚇得驚慌吃錯,所以趕來安慰你,好趁虛而入?”

沈佳雁批評道:“這麽晚了給你發消息,一點都沒考慮到你要休息了,毫無誠意!還不如陸星言呢!”

沈佳雁說:“程千帆要是真有誠意,應該像陸星言一樣摸過來,送你回去拿東西,把你送到酒店……嘖嘖嘖,這些男人啊,就是想用一些不花任何成本和心思的話,顯得他們好像很深情一樣,實則那些話也不知道和多少人重複過了!”

江稚魚也知道程千帆在男女關係上的不清白,所以她一直和他保持距離,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麽了,又開始來這一套?

難道是因為她上了程千帆的車,讓程千帆默認這是她鬆動態度的標誌?

江稚魚躺在**,頭疼地揉了揉眉頭,程千帆作為同事工作能力和人品都是可以的,但她希望他能徹底打消他不切實際的想法。

江稚魚從心底深處也害怕,怕程千帆真的大張旗鼓追求她,或是做出一些事情來……作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兼社畜,江稚魚不會忍氣吞聲,不會畏懼潛規則,但是……也覺得麻煩。

江稚魚說:“再說吧,他給我發的不是工作相關的消息,時間也不合適,我就當沒看見。”

“等等——”江稚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提陸星言幹什麽?”

怎麽能把程千帆和陸星言放在一起比較?江稚魚覺得這兩個人不在同一定位上。

從關係遠近來說,雖然江稚魚和程千帆共事三年,按理說應該是江稚魚和程千帆更熟,但在江稚魚心裏,陸星言和她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人,是學生時代認識的人,算是自己人;程千帆就是普通同事。

而從定位來講,程千帆對她別有所圖,陸星言對她清清白白,怎麽也不能一起比較吧?

聽沈佳雁這麽一說,好像陸星言今晚的舉動真的對她有什麽意思一樣!

想到這種可能,江稚魚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真是太可怕了!

雖然他們不像從前念書的時候勢如水火,甚至說現在還算相處的愉快,但是噠咩,不行,完全沒可能!

沈佳雁咳咳兩聲,意識到自己失言,說:“沒什麽,就是拿出來類比一下,說明程千帆的關係是表麵膚淺的,你看陸星言一個最近才聯係的老同學,都知道行動比言語重要,程千帆想追你,也不過是說說不費力氣的甜言蜜語,可見此人不能要!”

江稚魚沒有懷疑:“是的。”這樣一對比,果然明顯。

等等,不對,她幹嘛要把陸星言和程千帆進行對比?

江稚魚伸手關滅床頭燈,說:“睡覺!不想了,明天再說明天的事情。”

隻是燈滅了,也沒有立刻睡覺,兩個好朋友許久沒有像這樣躺在一張大**聊天。

沈佳雁在**翻了好幾個身,然後轉回麵向江稚魚,喊她的名字:“小魚?”

江稚魚:“嗯?”

沈佳雁試探地問:“如果顧子雲回國後,來找你,你見不見他?”

江稚魚沉默片刻,倒也沒有把話說死:“看什麽事吧,如果隻是普通舊友,見就見吧,要是其他情況,就沒可能。”

她已經不像前幾年斬釘截鐵地說不見了,沈佳雁最先意識到好友的變化,這說明小魚在慢慢放下了。

江稚魚問:“怎麽突然問這個?他要回來了?”

沈佳雁說:“不是國慶假要搞同學聚會嗎?聽說顧子雲會來,前些日子我又在2班的聚會群裏看到消息說,顧子雲八月份會回國,好像要在上海找工作,在群裏開玩笑有沒有人給介紹工作的。”

江稚魚又陷入了沉默,然後故作輕鬆地說:“來就來唄,上海這麽大,也不一定能碰得到。”

長久的黑暗已經使得眼睛適應了,沈佳雁注視著好友,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江稚魚的背。

當年江稚魚和顧子雲分手的時候,沈佳雁在上海,江稚魚在北京,顧子雲在南京,沈佳雁並不知道分手的時候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從江稚魚後來找她說的那些話,隱約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兩個人是大四上學期分手的,是顧子雲提的分手。

顧子雲覺得江稚魚把很多東西都放在他之前,覺得江稚魚並不愛他。

從分手後江稚魚“冷淡”的態度更可證實這一點。

顧子雲就像一個心態並未成熟的孩子,他想要江稚魚挽留,在分手之後又不甘心,鬧出了好些事情,把江稚魚鬧得心力交瘁。

顧子雲家裏是有點背景的,所以顧子雲利用這些便利來纏著江稚魚,他們分手之前的那個寒假,江稚魚在上海實習,和沈佳雁一起,忙得暈頭轉向。

作為實習生,自然也會遇到一些麻煩,顧子雲用他的方式幫助了江稚魚,卻讓她陷入到爭議中,並且極大地影響了她的工作。

但顧子雲並沒有意識到他的行為給她帶來了困擾,最後兩個人因為不同的觀念走到了感情的盡頭。

顧子雲並不是那種會為生活拚盡全力的人,大約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讓他可以輕易地得到,所以不理解小魚的努力,他希望小魚的視線更多地落在他身上。

沈佳雁評價說:這是戀愛腦晚期。

其實本也沒什麽,觀念不同,江稚魚從一開始就知道,顧子雲是一個性格散漫的人,他沒有太多心思,全心全意地喜歡她,雖然有些幼稚,但是誰能拒絕一個滿腦子隻有愛情的笨蛋帥哥?

但她沒有想到,在工作之後,他們之間的矛盾會那麽大,他們開始陷入爭吵,但爭吵不是江稚魚放棄的原因,然後顧子雲開始幹涉她的工作,用他的方式幫她,江稚魚很生氣,但仍想著好好談一談,彼此磨合。

直到那一天,他們爆發了一場無可挽回的爭吵,最後顧子雲歇斯底裏地跟她喊出了分手。

江稚魚倒是平靜了下來,她跟他確認是否要分手,顧子雲咬著牙說“是”,當然了,後來顧子雲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江稚魚的平靜讓顧子雲認為,這是她不愛他的標誌,他一麵說跟她分手,跟她斷絕關係,可後來一個月又反反複複纏著她,幾乎搞砸了她的寒假實習。

顧子雲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在分手之後開始找她麻煩,他像小孩子一樣的伎倆,卻從沒想過給他帶來麻煩,一點點消磨了江稚魚對他最後的愛意。

後來顧子雲也後悔了,隻是那時候江稚魚已經打定主意不見他,再後來……顧子雲要出國了,他懇求再見她一麵,江稚魚仍然沒有答應。

隻有沈佳雁知道,那一天小魚請了假,去機場,默默地送了他一程。

從那開始,江稚魚開始慢慢放下顧子雲了。

年少的愛情,第一次動心的初戀,到最後,情何以堪。

作者有話說:

今晚有二更。

前男友要回來了。

小陸和小顧都是戀愛腦,程度差不多,但是各有所長。點擊就看小陸那些年做過的戀愛腦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