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腸!寸!斷!

不!

肝!腸!寸!斷!

蔣葉兒這顆小女人心,仿佛被柏文睿滿身的刺蝟身反複碾軋著,疼得直抽抽。

一個個刺棘在她心上軋過去,血淚盈襟。

喜歡一個人,仿佛貓兒跳,花兒笑,桃花開,鳥兒叫,周遭一切的色彩都變得豔麗明亮,見到他的瞬間,心情被插上翅膀,忽閃忽閃著,上上下下漂浮,鼓舞歡忻,就是樂嗬,就是心曠神怡心潮澎湃。

而一旦被喜歡的人拒絕,如此清晰地表達出他不會喜歡她,仿佛貓兒死,花兒枯,桃花謝,鳥兒掉,周遭一切的色彩都變得黯然失色,看見任何事物都沒了心情,心若寒灰。

蔣葉兒垂著眼,眸光漸暗,“隨便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不過,”柏文睿聲音平靜,恍若未見蔣葉兒傷心到簡直氣竭形枯的表情,波瀾不驚地續道,“也隻是理論上而已,如果理論和事實的偏差不大,也就用不到實踐了,你說呢蔣醫生?”

蔣葉兒:“……”

柏文睿這是在耍她玩嗎?!

蔣葉兒這小心髒簡直是在坐過山車,刹那間,跌到地核,瞬間升到太空,再瞬間下跌地核,還都精確到毫秒的。

身體裏的小人開始複蘇,開始搖鈴,開始歡歌載舞,接著想到被耍,開始氣憤,開始暴怒,被人耍之後的憤怒值開始上升,直奔爆表而去。

柏文睿一路驅車到達餐廳,蔣葉兒都沒緩過神來,被氣得嘴唇兒都在抖。

餐廳選在一個不用進出必須穿晚禮服的中高檔地方,柏文睿負手走在前,蔣葉兒磨磨蹭蹭地走在後,瞧著柏文睿的背影,恨不得幾刀紮過去,無法讓他知道心疼是什麽滋味,至少讓他知道身疼是什麽感覺。

柏文睿瞧著菜單,點單沒有過問蔣葉兒的喜好,哪怕是否有忌口的也沒有問,徑直點了五道菜,隨即菜單一扔,連看都沒給蔣葉兒看。

蔣葉兒憋著一口氣,簡直要一口吐出血來。

直到菜上齊,柏文睿才再次開口,“郭先名,是梁麗認識的人中,唯一在案發時不在國內沒有取證的人。”

話題一和案件搭上邊,職業病立刻發病,蔣葉兒臉上慍氣頓時消散,身體微微前探,“郭先名有老婆對不對?”

“嗯?”柏文睿揚眉,眉宇間有些許的讚賞,“你怎麽知道?”

“猜的。”蔣葉兒眯著眼睛問:“那郭先名現在在哪?你們又是怎麽鎖定郭先名的?”

“你怎麽猜的,或許我們就是怎麽鎖定的。”柏文睿夾了一筷子的海鮮,放到蔣葉兒盤裏,“很鮮,他們家的海鮮很鮮,嚐嚐。”

蔣葉兒沒心思吃飯,追著問:“難道說郭先名和當年梁建楊做汙點證人時的案子有關,是帶著目的接近梁麗的?報小仇?”

“沒這麽戲劇性。”柏文睿抬筷子敲了敲蔣葉兒眼前的小盤,示意她快吃。

蔣葉兒有點兒摸不到頭腦,突然想起呂容,“郭先名已經抓起來了麽,他會不會和呂容的死有關?”

柏文睿沉默未答,隻是平靜地喝著白水,看著桌上的幾道菜若有所思。

蔣葉兒後悔嘴欠了,他未婚妻的案子還毫無頭緒,連後事他也隻是安排好而已,葬禮都沒來得及出席。

真不應該在這個時刻提起呂容。

蔣葉兒隻好先吃飯,這麽一筷子進肚,發現味道確實不錯。

吃飽喝足,思維變慢,蔣葉兒更是沒了思路。

“郭先名已經抓起來了。”這時,柏文睿拭了拭嘴,歪頭看她,“今天和鄭教授去了墓地,監獄,以及郭先名的新公司,不如你再猜猜我們是怎麽把郭先名找出來的?”

蔣葉兒搖頭,一臉迷茫,“如果不要把案情想得那麽複雜,簡單來看,女孩最容易喜歡上自己的老板,成熟有魅力,甚至有錢,所以很容易把梁麗的情人鎖定在她老板身上,隻是當時她老板在國外,我想不到能對郭先名出逮捕令的證據是什麽。”

“你也想不到?”

蔣葉兒點頭,“想不到。”

“那就繼續想。”

蔣葉兒:“……”

晚餐的餐廳,很有情調,光是淺紅色光,映得人臉泛紅。

中間立著一座假山清泉,泉水叮咚,奏樂悠揚,聽得人眉舒目展。

如果不是在討論私人和凶手,這樣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簡直恰如其分,特別適合表白。

蔣葉兒腦袋一抽,突然問:“你被人表白過嗎?”

“很多啊。”柏文睿嘴角牽出暖曖的笑,“怎麽突然問這個?想要跟我充個數?”

蔣葉兒:“……”

說,還是不說?

說了,大不了沒朋友做。

不說,就絕對沒有機會。

蔣葉兒牙一咬,腳一跺,閉著眼快速地說:“對,我就是想充個數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柏文睿:“……”

一陣死寂般的安靜。

蔣葉兒尷尬的不敢睜眼,憋得臉紅脖子粗。

過了半晌,柏文睿才道:“我以為你是要跟我取經怎麽拒絕人。”

蔣葉兒睜開一隻眼,又一隻眼,發現柏文睿臉上沒有嘲笑。

咽了咽口水,小聲地問:“那你一般都是怎麽拒絕人的?”

“盡量以不傷人的語言拒絕,畢竟都有可能會成為備胎,不讓她們徹底絕望。”

蔣葉兒:“……”

“那什麽,我吃完了,先走了。”蔣葉兒起身就要走,無顏再坐下去。

這時柏文睿的手機突兀地響起,柏文睿看了一眼就接起來,按下免提放到桌子上。

蔣葉兒站在桌子旁,剛要邁步走,就聽到裏麵傳來負責梁麗案子的警員孫旗在興奮地說:“問出來問出來了,是郭先名的老婆,這廝居然還法醫學院畢業的,怪不得刀法那麽準,動脈的切口那麽幹淨利落,在知道郭先名和梁麗的地下情後,一氣之下把梁麗給殺了。”

柏文睿蹙眉,緩緩抬頭看向蔣葉兒,目光裏充有懷疑。

蔣葉兒舔了舔嘴唇,覺著剛剛的表白太不是時候了,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凶手是法醫學院畢業,而且為情殺人,她這個身份……

柏文睿掛斷通話,起身走到蔣葉兒麵前,微微垂眉,緊盯她雙眼,聲音很輕,徐徐問道:“那麽蔣醫生注意我有多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