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乞丐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實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但乞丐說,給他錢的是個男人,胡子拉碴,戴著帽子,墨鏡,口罩,聲音壓得很低,個頭不高。

蔣葉兒第一反應就是,“是個女人!”

蔣葉兒接過柏文睿的外套,對他說:“這種情況經常有,犯罪嫌疑人在找幫手的時候,會做出男人的假象,以防有一天被幫手拆穿,但身高沒辦法作假,這是很多人容易忽視的地方,所以是女人的概率很高,不一定是男人。”

柏文睿卻抬手一抹她眼睛:“嚇哭了?”

蔣葉兒眨眨眼,有點不好意思。

“不會再有下次了。”柏文睿輕道著,一邊握住蔣葉兒滿是冷汗的手心,牽在手裏。

“柏總,他怎麽辦?”司機牽製著乞丐,沒有好臉色,“這也就是水,不是硫酸。”

柏文睿冷著臉,厭棄地看著現在才開始為做的事而後怕的乞丐。

“如果再讓你聽一遍那人的聲音,還能不能聽出來?”

乞丐想了想,點頭,“應該能。”

“蔣葉兒。”柏文睿指著蔣葉兒說:“你壓低聲音說兩句話。”

蔣葉兒會意,立馬壓著聲音說:“這樣的聲音你聽著像嗎?差別大嗎?”

“咦?”乞丐這時的眼睛突然發亮,指著蔣葉兒說:“是不是你給我錢讓我潑你們的?你們這是小情侶吵架,讓我唬著他玩呢?”

蔣葉兒一個心驚,“你說什麽呢?!”

“就你這聲音啊,身高個頭也挺像,”乞丐定下結論般的一拍手,“就你,肯定是你,合著你這是讓我幫你看你男朋友能不能保護你呢?”

蔣葉兒頓時就炸了,“沒有證據你別亂說話!”

“冷靜。”柏文睿勾著蔣葉兒的肩膀把她摟入懷中,“我相信不是你,沒事。”

蔣葉兒輕易不生氣,而一旦生氣,氣性就特別大,現在被這要飯的乞丐氣得渾身發抖,接二連三的被人誣陷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而且這凶手居然這樣了解她?居然連聲音都能模仿?

這乞丐四十多歲,雖然看起來多天沒洗過頭,衣服破舊,但卻不瘦,四處亂看著的眼睛也很賊,兜裏鼓鼓囊囊,顯然不是真正靠乞討為生無法自力更生的人,八成是有自己小團夥的騙子。

柏文睿不準備讓乞丐沒得到教訓就回自己的小團夥繼續騙人,讓司機把乞丐壓在馬路邊,邊給110打了電話過去,報案,讓派出所民警來把他帶走。

他們在這乞丐嘴裏再探不出什麽口風,總歸要讓他知道,雖然接了錢,但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給他教訓嚐嚐是應該的。

再上了車後,蔣葉兒的臉色仍舊很差,不必多做假設,這顯而易見的就是凶手再次把苗頭放到了她身上。

也幸而潑過來的是水,不是硫酸,否則今天他們倆今天肯定受不少疼。

但是這凶手,連柏文睿也敢潑?

不是

柏文睿的西裝外套濕了,脫下來扔在副駕駛上,單穿著裏麵的白襯衫,袖口挽上去,露著精壯的小臂,胳膊上青筋明顯。

蔣葉兒知道柏文睿也動氣了,帶著怒氣喘了片刻,稍稍平息下來,歪頭說:“剛剛謝謝你,雖然隻是水,但你下意識的動作,還是在保護我。”

柏文睿聞言微微偏頭垂眼,和蔣葉兒帶著感激和滿足的目光相撞。

張了張嘴唇,柏文睿恍惚帶著疑惑說:“我也沒想到我會那麽做。”

“什麽?”蔣葉兒沒聽清。

“沒什麽。”柏文睿抬手揉了揉她腦袋,溫柔笑道:“謝什麽,不保護你保護誰呢?”

到了警局後,柏文睿沒有下車,他已經懶得再和這些所謂專案組的人再進行任何溝通,囑咐蔣葉兒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告訴她什麽時候結束,給他打電話,他會讓秦巧來接她。

蔣葉兒明白柏文睿是為了以防警局再對她逼問什麽,畢竟嫌疑人再次指向她,如果這凶手再做出什麽確鑿證據,證明是她讓乞丐來潑水的,即使構不成故意傷人罪,但卻可以讓警局的人越來越難以信任她,潛移默化地開始懷疑她。

一星期不見,專案組五人,仿佛都沒有睡過好覺,連對自己身體嚴格保養的鄭潔,都瘦了一小圈,眼下的青痕加深,憔悴得很。

在沒有線索的時候,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展開地毯式搜索,不停審問每一個和丁澤天呂容認識的人。

丁澤天和呂容的關係網那麽大,公司員工,親戚朋友,大學同學高中同學,甚至經常去的會所,都要一一進行盤查,這些都需要時間。

也幸好不是所有都是無用功。

既然讓蔣葉兒來做誘餌,他們就不能再對蔣葉兒隱瞞現在的進展,所以對她道出如今案情情況。

“呂容遇害當天曾和一個女人在靜禾咖啡廳喝過咖啡,在呂容遇害第二天,當時給呂容送咖啡的服務員就辭職了,我們和這個服務員通過電話,她說她隻記得和呂容一起喝咖啡的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兩人像是熟人,談得很高興。”丁皓指給蔣葉兒看他們在板牆上畫下的線索,“還有丁澤天遇害的當天,他去過幾個地方,拍賣行,快捷酒店,西餐廳。在快捷酒店,監控顯示他去的十樓客房,一小時後,和一個女人從客房出來,最後兩人一起去西餐廳吃飯,而這個女人,是當時拍賣會上柏文睿拍下的手鐲的賣家。”

範凡遞給蔣葉兒一張照片,說:“楊娜,三十五歲,包過很多小白臉,有的是錢,調查過了,她說丁澤天那天就是跟她隨便聊聊,但誰信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小時才出來?”

“她是最後一個見過丁澤天的人?有嫌疑嗎?”蔣葉兒看不出兩個線索有何關聯。

鄭潔點頭,“很巧,巧的是楊娜剛好包養過靜禾咖啡廳的小服務員。”

蔣葉兒滿臉震驚,“楊娜這是男女通吃?!”

“沒見過世麵吧?”範凡笑她,“蔣醫生,你得多跟我聊聊,我保準能給你開很多眼界。”

蔣葉兒咽了咽口水,轉頭去求救若有所思看著她的施俊,“師兄,不是你們從楊娜口中翹不出東西,讓我去吧?”

不等施俊答話,丁皓拿著卷起的本子敲她腦袋,“怎麽,讓你去你還不願意啊?這是配合調查!”

蔣葉兒心想她真是犯太歲了,也太倒黴了,從小到大都沒幹過這樣的事,她真沒經驗,一臉崩潰。

施俊笑了起來,笑聲好聽極了,能平定人心的那種,“丁哥跟你鬧著玩呢,不是讓你去找楊娜。”

“那是什麽意思?”

“意思隻是讓你多和柏文睿去楊娜麵前轉轉。”鄭潔說:“我們懷疑楊娜知道凶手是誰,楊娜也知道凶手的目的。”

“放心我們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你。”施俊補充道,接著意有所指般緩聲問,“但是葉子,你沒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吧?”

蔣葉兒也分不清她是什麽心理,總之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和柏文睿已經在一起的事。

蔣葉兒搖頭,“沒有啊。”

“看來是有啊。”鄭潔不留情麵地拆穿她,“葉子你在我們麵前是透明的,你可否知道?”

蔣葉兒:“……”

“……我,我去洗手間。”蔣葉兒匆忙起身往外走,臨關門時聽到施俊擔憂的聲音,“楊娜不是善茬,即使有柏文睿在,但也一定要保證好她安全。”

隻要不讓她去引誘女人,怎麽說都好辦,蔣葉兒回來後,仍舊冷靜同意。

楊娜是個很有錢的女人,但錢都不是她一手打拚出來的。年輕的時候她嫁過一個老頭,後來老頭病逝,老頭又沒生育能力,無兒無女,就把基業全部留給楊娜了。

這些年來,楊娜的商業頭腦沒少練就,現在涉及的產業,房地產,餐飲,商場,倒是都有不錯的發展。

蔣葉兒在和柏文睿說了楊娜之後,柏文睿聽後點點頭,“我知道她,挺狠的一個女人。”

“狠?有多狠?”

“為了錢把老頭毒死的那種狠。”柏文睿漫不經心地說:“她的名聲在商界不小,怎麽上位的,怎麽拿到遺產的,都不是秘密,但警方沒有證據,何況老頭也沒兒沒女,沒人和她搶遺產,就沒人深究。”

也難怪柏文睿了解,都是商場的老板,有交集很正常。

蔣葉兒忍不住腦洞大開,湊到柏文睿身邊,歪著腦袋問他,“話說這楊娜,不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

柏文睿乜斜著她,“怎麽?你要問什麽?”

“就了解了解你上下通吃的年齡界限。”蔣葉兒把範凡給她的照片遞給柏文睿看,“看這照片,楊娜倒是還挺漂亮哈?”

“整容了。”柏文睿看了一眼就道:“每年都會開一刀。”

“你怎麽知道?”

“因為她追過我啊。”柏文睿像是顯擺自己的戰績一樣,“她老頭剛死的時候就盯上過我。”

蔣葉兒撇嘴,“你沒就範?”

“我?”柏文睿淡道:“我現在眼光差,不代表以前的眼光也差。”

“你現在的眼光差?”蔣葉兒瞪著眼睛問,“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柏文睿悠悠一笑,“我去放洗澡水,今晚你就在這睡吧。”

蔣葉兒下意識拉住柏文睿的手,“不不,我回去。”

“回去是去哪?”柏文睿笑得一臉溫柔,“我都眼光差的答應你的追求了,你還不給我一點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