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睿去放熱水，蔣葉兒在客廳裏急得像掉進開水裏的蝦，瞬間紅了眼。
這定下關係後，女方到男方家裏做客喝喝茶看看電影實屬尋常之事，尤其是她蔣葉兒現在的身份處境，相比外麵人多眼雜，反而舒坦安全。
但是這才定下幾天？
他柏文睿就，就要福利了？？
柏文睿的房產很多，起初當是投資，之後呂容出事，就搬到這最早入手的東岸的公寓區來。
因為購買時間久，裝修的味道早已散盡，熏上香薰後，清新的香味徐緩飄散，迎麵而來。
公寓裏很多家居用品，家具置備都是全新，裝修顏色清亮，夜間燈光耀眼，蔣葉兒抱著抱枕蜷在沙發裏，咬著嘴唇，糾結思考她要不要獻身。
柏文睿放下一句要福利的話之後的每個動作，都在她眼前同電影一樣慢動作反複循環播放著。
柏文睿身穿寬鬆家居服，腳踩灰色拖鞋，抽走她捧在手裏正在吸酌的紅茶杯，隨手放置到開放廚台上，走至浴室前，推開門，漫不經心地回身望了她一眼，目光溫柔幽深，隨即按開浴霸，熱水嘩啦啦響起。
蔣葉兒一口又一口唾沫咽著，簡直屁股生瘡背又痛，坐立不安地反複盯著電視背景牆上的鍾表，已經九點半，是在柏文睿出來之前，走？還是在柏文睿出來之前，脫？
一旦開始糾結這種重中之重的事，蔣葉兒就跟上了弦一樣，腦袋轉個不停。
她今年二十七歲，要說她不想，那就是大姑娘不要婆家，假的。
但要說她想吧，她還真沒那麽饑渴，還是猶豫想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留到完完全全可以確定這雙方關係後，至少也要以結婚為前提的確定性情況下，才應該發生。
然而，這人是柏文睿啊。
畢竟她現在已經突破了她曾經的所有想象，和她已經暗中打探了解的男人柏文睿共處一室，夢想成真就在眼前，怎能讓機會就這麽散著步溜走。
拒絕兩個字，頓時去掉偏旁部首，變成了巨色。
可是可是，不管時代怎樣發展，女人都不應該忘了矜持是女人應有的天性，婚前同居終究不是那麽光彩的事。
蔣葉兒感覺到猶如在百爪撓心。
正當蔣葉兒比雙腳踏雙船還要猶豫不決時，柏文睿已經翩然走來，浴巾扔到她腦袋上，歪著腦袋，一臉的眉笑眼開，“想什麽呢？呆了？”
蔣葉兒與他全然相反，委實做不到言笑自如，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我，你……”
“嗯？”柏文睿坐到她身邊，手掌似是不經意地放在她腿上。
蔣葉兒扭著屁股，仿若拿著雞蛋走冰路，小心翼翼地往後挪著，不讓柏文睿發覺她的異樣，心中小鹿的眼睛已經被蒙住，撞牆無數次。
“往哪湊呢？”柏文睿卻大手一揮，絲毫不懂憐香惜玉地把她拽了過去，拎到他麵前，語中帶笑，“當我身上帶刺啊，躲什麽？嗯？”
蔣葉兒終於後知後覺發現柏文睿是故意的，絕對的故意的。
既然柏文睿早就看穿了她，她也就不裝了，梗著脖子，直率而不懼丟人，“柏文睿你別逗我，我把這事兒看得真的很重要，你，你讓我再想想。”
柏文睿抿著嘴，看了蔣葉兒半晌，看得蔣葉兒小臉緩緩變得紅豔豔，再看得蔣葉兒清澈的眼睛漸漸變得躲閃，最後看得蔣葉兒舔著嘴唇欲言又止，終於輕笑出聲。
語調輕柔，又仿佛若有似無地夾雜著認真，“以前從沒想過會有女人能把這麽誠實的話說出口，而且是在一個男人麵前說出來。”
“是嗎？”
“嗯。”柏文睿若有所思地點頭。
蔣葉兒把腦袋上的浴巾拽下來，幹笑，“嗬嗬，所以送我回去吧？”
“所以什麽？”柏文睿忽然握住她手腕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推她後腰直向浴室，“我說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把真實的想法這樣直白的表達出來，但沒說就不要福利啊？”一邊在蔣葉兒後腰向下的地方漫不經心地按了一下，“洗幹淨點。”
蔣葉兒：“……”
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蔣葉兒最後是怎麽成為光光原始人躺到**的已經全然忘記，唯記得的一件事是，那晚夜色正好，柏文睿的雙人床很大，房間內蠟燭燃了幾十支，燭光溫柔，落地窗簾大敞四開，月光繾綣，海景房內光色誘人。
軟被掀開，帶著溫度的胸膛，逐漸自她身後靠過來，輕輕搭在她的腰間，擁住她。
柏文睿在她耳邊低聲道：“還有什麽遺言？”
蔣葉兒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轉過頭去，失笑出聲，“有。”
“說吧，趁我現在還是清醒的。”柏文睿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她光潔的皮膚上移動。
“……你別第二天跟我翻臉不認人就行。”蔣葉兒整個人都轉過去，麵朝柏文睿，背對月光，臉頰嫣紅，眼睛水潤，有堅定，也有不安，“不會吧？”
“不會。”柏文睿垂眸，在她眼睛上落吻。
蔣葉兒放下心來，伸出胳膊回摟住他。
“第二天就翻臉不認人太不是人。”柏文睿又帶著笑，吻向下，一邊帶著笑聲的話，漸漸消失在蔣葉兒嘴邊，“至少也要第三天。”
蔣葉兒聽清了這句話，但也沒多做想法，眼一閉，身一軟，就渦陷到他懷裏。
然。
然而。
總是有那種無傷大雅的人，在關鍵時刻，做出有傷大雅的事。
正在柏文睿進行到關鍵時刻，蔣葉兒緋紅的臉已經染得滿是朝霞，緊張而期待的等待雙劍合璧時，床頭櫃上蔣葉兒的手機驟然響起。
柏文睿動作不停，畢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然而繼續要動作時，手機鈴聲越響越大。
無奈稍停，喘息略重，威脅一樣問她，“接不接？”
蔣葉兒狂搖頭，“不接。”
動作繼續，手機鈴聲停了又響。
柏文睿歎了口氣，伸手將手機取過來遞給她，“接了。”
蔣葉兒下意識瞥了眼屏幕。
……唐！老！頭！
“葉子！在哪呢？”唐老頭的聲音中氣十足。
“我，我……”蔣葉兒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捂著眼睛說，“現在十點多了老師，我還能在哪啊？”
“快，我剛下飛機，你快來接我！”唐老頭在風中咆哮，“我錢包被人偷了！半百老頭的錢他們都偷！活該他們一輩子就隻能當小偷！”
“你……沒給師兄打電話嗎？”蔣葉兒注意到柏文睿的臉色開始變沉，有發火的征兆。
“我怎麽沒打！臭小子關機！蔣葉兒你什麽意思？”唐老頭震驚而失望的聲音直直穿透蔣葉兒的耳膜，“你不想來接我？？”
蔣葉兒：“……”
唐老頭的怒喊聲，柏文睿聽得清晰，從蔣葉兒身上翻身下來，仰躺到**，比蔣葉兒還一臉的生無可戀，“去吧，我送你去。”
蔣葉兒掛了電話後，撐著腦袋盯著柏文睿夾著怒火又強忍著的臉，覺著倒是有意思，手指在他下巴上戳戳戳，“你能忍住？”
柏文睿笑，笑得讓人發毛，“忍得太久，等到爆發時，豈不是更美好？”
蔣葉兒：“……”
“……走，走吧，去接老師。”
柏文睿笑著拉住她，笑倒在她身上，終於吻了個夠，才翩然起身。
唐老頭的兒子常年出差，這個時間讓兒媳婦去機場接他也很不合適，能想到的除了施俊，也就隻有他這個寶貝徒弟蔣葉兒了。
結果蔣葉兒話裏話外竟然透露著不！願！意！
唐老頭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直到看見蔣葉兒裹著衣服和大步流星的柏文睿姍姍來遲時，才恍然明白他老好人的徒弟今晚為什麽不願意來接他。
“啊。”天天盼著蔣葉兒趕緊嫁出去的唐老頭，後知後覺地表示誤打誤撞棒打鴛鴦真不是他誠心的，責怪地瞪著蔣葉兒，“怎麽不早說？知道你有事，我就讓別人來接我了。”
“葉子心疼你，本來已經睡下了，接您電話後，就立即過來的，不過還是讓唐處長久等了。”柏文睿在唐老頭麵前，表現得簡直像是女婿！
“唐處長累了一路，上車吧，我送您回去。”
“葉子？”唐老頭眯著眼，不答柏文睿，反問蔣葉兒，“你倆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不一般了？”
蔣葉兒也詫異柏文睿叫她葉子，柏文睿什麽時候叫過她葉子？
沒有。
蔣葉兒也不明白柏文睿突然表現出來的親昵是為了哪般，納悶地看著他。
柏文睿恍若未覺，一隻手牽起她縮在袖子裏的爪子，另一隻手拖起唐老頭的行李箱，衝她溫柔微笑，“走吧，回去得早，還能把沒完成的事做完了。”
蔣葉兒：“……”
悄然紅起了臉。
唐老頭將柏文睿和蔣葉兒的互動盡收眼底，心想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