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柏文睿與賀東的那場會談,蔣葉兒想問究竟是怎樣談的,但看看那柏文睿自帶屏蔽信號的臉,就無法問出口,可是若不問,長時間憋在心裏就越來越當作一回事兒,反而看得更重。

而柏文睿這樣一個不容人染指自己女人的人,尤其醋壇深不見底的人,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告訴蔣葉兒發生了什麽,並且輕飄飄一個警告的眼神望過去,根本不給蔣葉兒問出口的機會,所以蔣葉兒始終不知道那天的情況。

當天,柏文睿去酒店找賀東時,正碰上賀東在給謝妍找人解決這次的事。

謝妍有病,但是也隻是早些年的病例可以證明她精神方麵的問題,近兩年來通過一些治療,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拿不出病例,警方又開始調查無頭女屍案,嫌疑指向謝妍,很難把謝妍弄出來。

柏文睿雖然沒有幸災樂禍,但表情上的悠哉,委實沒有掩飾。

“怎樣,賀老板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了?”柏文睿笑得陽光燦爛。

賀東聽見敲門聲的時候,仿佛就已經猜到來人會是柏文睿,所以打開門後,麵對柏文睿的嘲諷麵不改色,“有何貴幹?”

柏文睿的行動果斷利落,不拖泥帶水,把文件往賀東胸前一拍,繞過他,走進酒店客房,“蔣葉兒讓我來的。”

“嗯?”賀東聽到蔣葉兒三個字的一瞬間,臉色微變,隨手關上門,“她為什麽不來。”

賀東單手插兜,把文件夾往桌子上一扔,對這個來者不善的人,立刻多了敵意。

柏文睿進到這個房間後,就似乎多了潔癖,站在中央,哪裏都沒有碰觸,對視賀東,徑直說道:“因為她認為直接傷害你心有不忍,當然,這是她心軟的天性,與跟你是否還有留舊情無關。”

柏文睿是衝著快刀斬亂麻來的,於是不管不顧賀東的黑臉續道:“支票是我替蔣葉兒給你的,你以前給蔣葉兒用了多少錢,我還了,另外這是你做過的那些事的證據,今天兩件事,一,告訴我關於施筱的事,二,給我一個你離開的確切時間。”

賀東冷笑,“你行動還真是迅速,我有說過我要走了嗎?”

“賀老板是個聰明人。”柏文睿也目漸變冷,“這麽多天以來,你沒有找過蔣葉兒,不就是已經接受蔣葉兒的選擇了?你也應該清楚這七年來自己的變化,早做好蔣葉兒不會再喜歡你的心理準備了吧?你按兵不動的原因不就是在猶豫是否就此罷了,難道是寧可讓蔣葉兒恨你也要把蔣葉兒奪回去?你又不蠢。”

賀東明顯呼吸變重,被柏文睿氣得不輕。

柏文睿的攻心記直來直往,既然能猜出賀東的想法,就能猜出賀東的決定。

柏文睿負手而言:“所以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那麽就把施筱的事告訴我,至少這是蔣葉兒想知道的事,你說了,幫的就是蔣葉兒。”

柏文睿先是開門見山下馬威,接著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篤定賀東一定會以蔣葉兒為先的表情,實在讓賀東不爽。

賀東深吸一口氣,突然轉身就開始對柏文睿拳腳相向。

一手迅速抓住柏文睿的領口,一拳揍向柏文睿的臉。

柏文睿反應速度極其快,向後迅速一仰,隨即反手攻擊賀東。

兩個男人都不是善類,於是在這酒店客房裏就展開了一場誰都不服誰的廝殺。

你一拳我一腳,你躲我避,不相上下棋逢對手。

門外傳來敲門聲,問房間裏是否有需要幫忙的,二人齊齊揚聲喊滾開,繼續打。

場麵越發激烈,桌椅連續被撞翻,過肩摔,擒拿手,道具上陣。

不過幾分鍾,兩人開始互相掛彩,然而雖然拳腳力度再重,卻也知道打人不打臉,掛彩的地方分別都在身上。

最後打得筋疲力盡時,雙方同時住手,一個躺在地上,一個靠在牆邊,喘息的聲音很重,跑完三千米一樣。

賀東抹了把嘴角,喘著粗氣道:“柏文睿,你他媽真下死手啊!”

柏文睿冷笑,“你也一樣。”

“我做事從來滴水不漏,你怎麽找出我這些證據的?”賀東不甘心地問。

“人脈寬,道行多。”柏文睿呼吸漸漸平勻下來,“任何公司的任何數據,都會通過網絡傳輸,除非你用筆記,否則不會找不到漏洞。”

賀東磨牙切齒,終於說出施筱的事情,也是這時也算是基本默認他的選擇,會離開,不再去找蔣葉兒。

至於柏文睿所謂的人脈是何人,在很久很久後,蔣葉兒認識了科技大亨楊厚鄴侯爺之後,才終於了解到柏文睿的那些谘詢是如何獲得那樣快的,更比如他是如何迅速知道跟呂容作案手法相同的梁麗案,以及梁麗的父親觸碰了何事而出國更改姓名,更也是由梁麗的父親,才順藤摸瓜,找尋到賀東的線索。

柏文睿滿意離開時,賀東的臉色非常之差,站在窗前,未看柏文睿一眼。

被情敵如此威脅,賀東如何能平靜得了。

窗外所停的車邊,柏文睿按著門把手,突然轉頭,仰頭望向站在窗邊的賀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賀東眉頭立即蹙緊,轉身拿起柏文睿留下的檔案袋,打開。

一片空白……

同時,賀東接到柏文睿的電話。

柏文睿雲淡風輕地說:“把柄我自然不會輕易給你,但隻要你不再來本市,我就一直不會曝光,賀東,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賀東聞言也平淡地說:“那麽柏文睿你也記住,葉子安全感很差,你忽略她一次兩次無所謂,但隻要有第三次,她就會……”

“這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來提醒我該如何照顧蔣葉兒。賀東,我不是你,就算現在有人拿蔣葉兒的安危來威脅我,我也不會離開。既然當初是你先不要蔣葉兒的,現在就別再拿舊情以及不得已說事,你已經錯過了。”

柏文睿麵對蔣葉兒的舊愛,自始至終都沒有好臉色,哪怕是這最後一次的接觸,仍舊不留情麵。

賀東深深地閉上眼,就如同柏文睿所說的那樣確實,無論當初他的理由是什麽,都是他先離開的。

正如那句話所說,錯過的,就是錯過。

柏文睿再跟蔣葉兒見麵時,蔣葉兒幾人基本已經把假死的事商量好,包括細節也已經製定完善。

隻是丁皓有交代,不能把假死的事透露給任何人,尤其柏文睿。

他們製定的計劃,是安排蔣葉兒在法醫中心值班,一大早被先去的丁皓的發現,隨即封鎖現場,由市局法醫過來屍檢,所有省局法醫中心的人因為避嫌不準看現場,剛好以防蔣葉兒沒辦法把假死做得那麽真而出破綻。

而蔣葉兒若是真的出事,能夠瞞住柏文睿是一定不可能的,所以柏文睿一定會知道。

蔣葉兒捧著牛奶在柏文睿身邊轉悠來轉悠去,轉得柏文睿伸腳絆她,“暈不暈,能不能好好坐會兒,還是你們又有什麽線索了?”

蔣葉兒欲言又止,又饒了兩圈後,一屁股坐他身邊,仍是忍不住繼續問他,“你這兩天真沒什麽事需要出差之類的嗎?”

“怎麽,你是想夜不歸宿,於是想趕緊讓我走?”

蔣葉兒搖頭笑,“沒有啊。”

柏文睿伸手拉她,讓她枕在他腿上,拎出她睡衣裏的噴霧,在她臉上拍著,“既然施筱是鄭潔的妹妹,所以鄭潔是凶手,施俊應該是幫凶了,但是你們現在還是找不到證據?”

蔣葉兒心想柏文睿幸好不做罪犯,否則一定是高智商罪犯,能把警方耍得團團轉的那種罪犯。

腦袋太好使,智商太高……基因倒是應該也不錯。

蔣葉兒有瞬間的失神。

“想什麽呢?”柏文睿拍著蔣葉兒的臉,“丁大隊長又給你們出什麽餿主意了?”

蔣葉兒心想柏文睿再這麽猜下去,準能猜到他們這些貓膩,如果柏文睿表現得很淡定,就一定騙不了施俊和鄭潔,所以柏文睿是關鍵人物,可是蔣葉兒又怕柏文睿傷心。

都已經死了一個未婚妻呂容了,這若是再死一個她蔣葉兒……當初呂容死的時候,柏文睿的沉默和憔悴,至今為止她仍舊曆曆在目。

蔣葉兒想說不敢說,說了就有損職業道德,說了就是拎不清輕重緩急。

不說——真是見不得柏文睿傷心。

蔣葉兒想了又想,決定給柏文睿吃顆定心丸,“案子結了帶你回去見我爸媽啊?”

柏文睿放下手裏的書,扳起蔣葉兒的腦袋,笑得特溫柔,“沒事兒獻殷勤呢?真想帶我回去,還是想怎麽樣?”

“真的。”蔣葉兒彎著眉眼討好的笑,“我爸媽人很好,也很少管我,隻不過你要是去了,他們就得跟你談結婚的事兒,你,嗯?”

“我,嗯什麽?”

“你,沒問題吧?”

“我有沒有問題你不知道?”

蔣葉兒:“……”

怎麽話題突然就變黃暴了……?

柏文睿這時突然又點了頭,“我爸媽人也好,就這麽定了吧。”勾著她小手,上床睡覺。

終於一切就緒,專案組的計劃開始實施。

那天周末,陽光燦爛,但即將過小年,天氣很冷。

一大早,丁皓上班,隨即傳出蔣葉兒被人殺了的消息,死法和呂容相同,被綁在椅子上,鮮血四濺。

別說,蔣葉兒被化妝師化得像模像樣,拍出來的照片也完全仿真了案發現場。

隨即,鄭潔施俊分別接到消息。

也正如丁皓幾人預想的那樣,二人表情變化微妙,轉身一起走了出去。

丁皓叼著煙,表情到位,壯烈而悲愴,一邊給趙元使眼色,“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