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皓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逼施俊做些什麽事麽,那些資料可是蔣葉兒在施俊電腦裏拷來的,這若是讓範凡查到些東西出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施俊。

好像蔣葉兒一出事,突然之間,他們暴露的機會就變得很大。

“晚上回去吧。”施俊盡量保持冷靜,“丁哥,我現在沒辦法做事。”

丁皓歎氣,表示理解,“哎,那你先靜靜吧,我找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查蔣葉兒其他遺物。”

這時施俊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葉子電腦你是從哪裏來的?柏文睿那?”

柏文睿和蔣葉兒同居的事,他們都知道。

丁皓眼睛一轉,計上心頭,歎道:“不是說葉子筆記本,是說法醫中心的電腦。葉子的事,領導對咱們每個人都產生懷疑了,現在正在查看局裏的電腦呢。”

施俊表情立即變化,他的那些資料就存在局裏的電腦裏,而且蔣葉兒就是在他局裏的台式電腦裏拷貝出來得。

施俊不露聲色地問:“現在檢查到誰的電腦了?”

“我看一下啊。”丁皓把場景模擬得逼真,走了一段路後,走到人聲多了的地方,對著電話說:“好像到你的了,怎麽,裏麵還有豔照啊?”

“沒有。”施俊深吸口氣,歎道:“你們先查著吧,我再靜靜。”

“好。”丁皓掛斷電話後,緩緩眯起眼,告訴趙元,“快了,施俊快要有動作了。”

顯然施俊現在去局裏麵阻止已經來不及,那麽肯定已經暴露,或許十分鍾後丁皓就會打電話過來問他,他電腦裏為什麽有和蔣葉兒相同的文件夾。

說是他和蔣葉兒一起查出來的,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本打算過幾天上交?

不可能,上交是另一說,他們明明可以先跟丁皓私下溝通。

說他也不知道,有人嫁禍陷害?

不可能,為什麽要嫁禍陷害給他,這說不通。

好像一切理由都成了牽強,施俊忽地起身,明白即將暴露,提起家裏的座機給鄭潔打去電話,提醒她可能暴露的事宜,在打開衣櫃後,從裏麵拿出一隻拉杆行李箱。

拉杆行李箱是黑色的,看起來就像是淘寶熱賣款,反正趙元看不出來是什麽牌子的,在他眼裏這些東西基本都長一個樣。

趙元問丁皓,“施俊可能要跑路,咱們行不行動?”

“不能行動,還沒看到證據。”丁皓謹慎地說:“跟著,看他能去哪,等到他有要出城的動作後,你再出現,上去把他給攔住,若無其事地把他帶回局裏,如果他撕破臉皮反抗的話,再讓其他人上。”

趙元聽命,緊跟著施俊,看到他拖著行李箱出門,再坐上車,直奔火車站方向。

趙元心想施俊不可能不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且以他的身份來說,去也應該是去高鐵站或是機場,如果此時去火車站,一定有貓膩。

趙元給範凡打去電話,告訴他火車站附近人多口雜,怕他看不住施俊,叫範凡調出監控,在屏幕上實時監控畫麵。

範凡常年出去旅行,一聽到趙元所說的話,近久以來根據偵破的案件,突然迅速反應過來,“不,施俊不可能要走,我懷疑他皮箱裏是凶器和其他相關證據,施俊可能是想把箱子留在人流多的地方,讓小偷偷走。”

這種把證據甩走的方式,趙元還是頭回見,忍不住啐聲道:“太奸詐了,施俊這腦子做什麽不好,非去做罪犯?!”

那麽就更好做了,趙元迅速吩咐身後幾人變裝,變成小偷一副的模樣,潛入人群中,就等施俊鬆手棄箱,他們便可以渾水摸魚順勢把箱子偷走。

走到橋下通道處時,是人最多且光度最案而且沒有監控的地方,範凡撥通趙元,不住地喊,“施俊走出畫麵走出畫麵了,沒辦法捕捉,你們看緊了!”

趙元一驚,給身後的人迅速打手勢,飛步跟上去,果然橋下通道裏這時隻剩下施俊扔下的皮箱,他人已經杳無影蹤,消失得特別迅速。

趙元不停在原地轉圈,跟本沒有看到施俊人影,一邊吩咐人把皮箱拿回去,一邊跑去火車站,叫人追蹤施俊,唯恐施俊借機坐上火車跑了。

然而忙了一大遭之後,卻一無所獲,徹底把施俊給跟丟了。

趙元垂頭喪氣地回去後,丁皓也沒太責怪他,隻是避開鄭潔使眼色給趙元,拉杆箱裏確實是殺人凶器,已經拿去市局做檢測。

至於鄭潔,最令他們意外的是,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全程都在法醫中心跟丁皓討論案情。

兩個人的行動都快要讓丁皓懷疑他們有沒有可能真的不是凶手了。

鄭潔一本正經地說著推測,“不是謝妍就另有其人,這人應該跟咱們很熟,除了……”

“鄭潔。”丁皓打斷她,“範凡已經在施俊電腦裏找到東西出來了,不管施俊跟凶手有無關係,我們都得把施俊找出來,你那有沒有施俊的其他聯係方式?”

施俊從離開家那一刻就已經關機,沒有人能聯係得上。

鄭潔搖頭,“沒有。”

丁皓拎著手機往外走,“我再打幾個電話看看,必須得把施俊找回來。”

丁皓出去後,先是告訴唐老頭這邊的進展,後又問市局那邊的進展,已經可以認定施俊扔下的拉杆箱裏就是殺人凶器,但是卻找不到能夠證明他們是凶手的證據。

一時間瓶頸,丁皓在外麵接連三四繼續抽煙。

施俊為什麽要扔下拉杆箱,隻是為了把凶器拿走,至少在他們搜查他家的時候找不到證據?

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光明正大抓施俊回來,審問凶器從何而來,但是這時施俊即使被抓回來,也有可能會有其他方法為自己避罪,咬定跟他無關,他們仍舊沒有辦法給他們定罪。

這時趙元提醒丁皓,“他們現在肯定是已經互相懷疑,不如讓他們各自以為對方把他們給供出來了?”

蔣葉兒卻在這時提出相反意見,“不,不如讓鄭姐以為師兄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同時讓師兄以為鄭姐把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我感覺他們不會讓對方頂罪。”

於是在經過幾方的建議分析後,丁皓拍板釘釘,“按葉子的辦。”

經過一小時的準備後,丁皓推開休息室的門,剛要對鄭潔說施俊已經自首的時候,突然閃過來一個人影。

柏文睿一身風衣,風塵仆仆,同時目光沉重,“我跟施俊通過電話了,施俊承認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但是找不到施俊,丁隊長,現在你們能出隊去抓人了吧?”

鄭潔正半躺在休息室裏,合著眼,卻沒有睡著,聽到兩人的對話後,猛地睜開眼。

迅速起身走到兩人身邊,滿眼疑惑,“你們說什麽?凶手是施俊?”

眼睛緊緊盯著柏文睿,“你是怎麽和施俊通上電話的?”

“通過施俊父母。”柏文睿說:“怎麽樣,你們要不要行動,如果你們不行動,我就去抓人了。”

這反轉速度太快,丁皓一時無法迅速做出準確決定。

本意是要假裝讓鄭潔知道施俊已經自首,卻突然冒出個程咬金,告訴他們施俊真的承認了所有的罪,這變化太快。

丁皓和鄭潔的沉默,讓柏文睿不耐煩,轉身便向外走,“一小時後見,我一定能找到施俊,屆時我不會把施俊交給你們,我會自行處理。”

這一小時,鄭潔坐立難安,丁皓盡收眼底。

如果鄭潔真的喜歡施俊的話,那麽或許也可以就此放手一搏,看鄭潔能否率先自首說出事實。

而且在柏文睿說的話看來,施俊竟然已經把所有的罪行都攬到自己身上,鄭潔不會不感動,心不會不被觸動。

“你信嗎?”丁皓突然問鄭潔,“你信嗎,施俊竟然是凶手?我難以相信,尤其葉子的死,我不信是施俊做的。”

鄭潔也搖頭,並且絕對實話,“我也不信,施俊對葉子的感情,你我都看在眼裏,他不可能殺葉子,一定另有其人。”

“那麽你覺著施俊殺了其他人的事,你覺著會是真的嗎?”丁皓以一種像心理專家請假的姿態問鄭潔,接著歎氣,“施俊怎麽會殺人,有什麽動機?”

“想不到有什麽動機。”如果是一般案件,鄭潔一定會下意識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為了袒護真正的凶手,但是她現在不能說。

丁皓繼續歎氣不已,“但是既然施俊已經自首,就算我再不想接受他是凶手,都已經板上釘釘,尤其現在領導就需要一個凶手,無論真假,隻要能推出來一個就行,現在施俊這樣承認犯罪,又是在死了這麽多人之後,恐怕施俊牢底坐穿都不會出來了,我們都無能為力。”

丁皓說罷,就坐等鄭潔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