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睿起身,幾步走到鄭潔麵前,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她,“鄭潔?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蔣葉兒:“……”

柏文睿這是在和鄭潔搭訕嗎???

蔣葉兒側身去看鄭潔,鄭潔永遠都那麽優雅,微笑的時候嘴角稍微牽起,同時搖頭,說話的時候聲音如水般溫和,“我是第一次見到柏先生,或許商場的電梯宣傳屏上播放過我的視頻短片。”

柏文睿眯眸,似是在回憶,幾秒鍾後點頭,“嗯,心理學專家鄭教授。”

“很榮幸柏先生認識我。”

“宣傳未成年犯罪教育的短片,拍的不錯。”

“鄭教授研究的犯罪領域很廣,有時間時柏先生可以再和鄭教授探討。”大隊長丁皓這時打斷柏文睿和鄭潔兩人的對話,看向丁澤天,同時遞出證件,“丁總,我是省局丁皓,現在需要問您幾個問題。”

丁澤天這人長得倒算是一表人才,尤其西裝革履襯托得像個精英,但不成想說出來的話卻遠不及柏文睿有禮貌。

丁澤天重重地往椅子上一仰,流裏流氣地說:“我還當是誰,這麽橫衝直撞硬闖我辦公室,原來不過幾個警察而已,有話說,有屁放。”

典型一個風流富二代。

尤其這辦公室裏像是剛打過架一樣,文件散落一地,都在柏文睿腳下,除去桌子上倒著的相冊,空無一物,水杯,電腦,文件,都在丁澤天腳下。

顯然丁澤天剛剛發過火,火氣旺盛,要麽是剛把秘書罵了一通,要麽是剛和柏文睿吵了一架,但柏文睿的表情卻不像是剛吵過架,一臉的平靜。

丁皓眯了眯眼,問,“請問丁總在8月24日,也就是前天,中午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在哪?”

丁澤天冷笑,“在遊泳館。”

“哪個遊泳館?”

“市中心金田。”丁澤天語氣很衝,“別拐彎抹角了,我知道,我聽說呂容死了,但她死了跟我有什麽關係?她死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金田的服務員都看到我了。”

“丁總最後一次見到呂容是在什麽時候?”

“22號,她生日那天。”

丁皓轉頭去看所謂網警範凡同誌,居然漏下這麽重要的信息?!

範凡一臉無辜,“呂容檔案裏的生日不是8月22,是3月份。”

丁澤天不耐煩地嘲諷,“呂容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不符,這你們都不知道,那你們都查什麽了?”

“丁總最後一次和呂容見麵時,呂容是否表現正常,有否說過一些特別的話?”

“沒有。”

“那麽丁總是否知道呂容已經懷孕三個月?”

丁皓話音剛落,丁澤天猛地坐直身體,一道劍光射向柏文睿,“呂容懷孕了?”

丁皓不給丁澤天和柏文睿兩人交談機會,繼續道:“呂容生前和丁總的關係是怎麽樣的?”

蔣葉兒這時突然抬腳走向丁澤天,十分突兀地在丁澤天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丁澤天:“……”

“不好意思我有強迫症。”蔣葉兒笑得尷尬,“你肩膀上有髒東西。”

瞪神經病一樣瞪了一眼蔣葉兒,丁澤天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拒人千裏之外不欲再配合的神情,“我和呂容的關係不怎麽樣,隻見過幾次而已,我能回答的隻有這幾個問題,我馬上要去開會,幾位再有任何問題,可以和我秘書溝通,否則下一次硬闖後可能會收到投訴。”

“不。”鄭潔突然開口說:“我們來這裏不僅僅是要詢問丁總這個問題,我們來是因為接到消息柏先生來找丁總,請問在我們進來之前,丁總和柏先生在聊些什麽?”

“聊生意上的事,說了你能懂?”丁澤天繼續話種帶刺,“再說也是商業機密。”

“柏先生怎麽說?”鄭潔這時緩聲發問柏文睿。

柏文睿眸光清冽,與鄭潔對視片刻後,突然露出一絲微笑,“鄭教授是心理學專家?那麽恐怕即使我說謊,也會被鄭教授拆穿了。在幾位進來之前,我也不過剛到兩分鍾,剛把呂容的死通知給丁總聽。”

“通知?”鄭潔抓住這個字眼反問。

“畢竟……”柏文睿漫不經心地遞給丁澤天一個假笑,竟意外坦然道:“丁總是我未婚妻的情人,總要通知到的。”

“柏文睿!”丁澤天驟然大怒,重重拍下桌子,恨聲道:“你夠了!”

柏文睿微笑不語,對丁澤天怒氣洶洶的樣子恍若未聞,隻是看著鄭潔,對她點點頭,“我還有事,鄭教授再見。”擦過她肩膀離開。

走幾步又停下來,旋身看向蔣葉兒,“蔣醫生。”

蔣葉兒下意識站直,“什麽?”

“屍檢報告完成後,能否發給我一份電子版?”

既然是柏文睿需要,蔣葉兒趕緊點頭,“可以。”

“那麽電話聯係。”

蔣葉兒忙不迭應下,“好。”

柏文睿離開後,緊接著丁澤天冷著臉下逐客令,“我和呂容不過是玩玩而已,她隻是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可不想再和死人扯上關係,我要開會了,各位請便。”

這一次與柏文睿丁澤天的交談,兩人的表現很明顯,爭鋒相對水火不容。

丁澤天是渣男情夫角色,柏文睿是冷眼旁觀不怕事兒少的人,有意把丁澤天往火坑裏帶。

但丁澤天和呂容的關係卻仍舊不明。

五人坐在回去的車上,三個男人都十分迷茫,分析不出丁澤天今天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而始終沉默的蔣葉兒一直沉浸在柏文睿和鄭潔的互動上,整顆心都涼了,根本無暇注意丁澤天的任何反應,她隻知道柏文睿對鄭潔的態度很微妙,微妙到很像是一見鍾情後,男人對女人的特別對待。

“鄭姐,你覺著丁澤天隻是和呂容玩玩而已嗎?”丁皓雖然是大隊長,接觸的案子數不勝數,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不懂那些情了愛了,隻知道沒案子的時候喝酒打遊戲最高興。

鄭潔突然饒有興趣地問蔣葉兒,“葉子,你覺著呢?”

“嗯?我覺著?”蔣葉兒沉浸在自己的嫉妒之中有點兒久,反應有點慢,“我覺著……丁澤天應該是喜歡呂容的,派人輪流盯著丁澤天吧,我想以柏文睿的為人來看,他既然縱容丁澤天和呂容,那麽他也一定能夠確保兩人不會被外人發現,畢竟是頭頂綠帽的事,所以估計除柏文睿以外,不會有人再知道他們的關係,詢問兩人朋友沒用,隻能再觀察。”

鄭潔點點頭,仿佛是讚賞蔣葉兒分析得不錯,低頭看蔣葉兒把玩著的頭發,笑道:“小心別把頭發玩丟了。”

丁皓從前麵遞給蔣葉兒一個證物袋,也笑,“葉子你能不能別每次收集嫌疑人dna的方法都這麽神經,丁澤天剛才都向看神經病一樣看你,再說不帶毛囊的頭發能檢測出dna嗎?”

“不能啊。”蔣葉兒把從丁澤天肩膀上拿下來的頭發放進證物袋,邊說:“但是丁澤天心裏有鬼的話,就會反應過來我剛才是拿了他頭發,或許以為能檢測出來而做些什麽,嗯,鄭姐,你還沒說丁澤天對呂容會不會隻是玩玩。”

鄭潔笑著搖頭,“不是。”

“從哪看出來的?”範凡感興趣地問。

痕檢員趙元說:“相框,唯一在桌子上倒放的相框。丁澤天顯然剛發過火,桌上東西都被他橫掃到地上,但隻有相框沒有動,說明相框裏的照片他很珍惜,同時相框倒著放,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看到照片裏的人,估計是呂容的照片。”

“嗯,趙元說的不錯。”鄭潔補充道:“還有丁澤天說話的方式,有很多是故意說的,人在看事物時經常看整體而非部分,而人在聽事情時經常聽部分而非整體,丁澤天今天每句話都似乎正常,但整體聽來卻不正常,反應過激。”

鄭潔的話,沒有人會反駁,因為談專業,誰都比不上她。

可這也就鬧得蔣葉兒不開心起來。

法醫一般是在案件初期比較忙,屍檢和寫報告,現在蔣葉兒剩下寫報告,不算太忙,終於可以休息休息,而休息時,滿腦袋都是鄭潔的優秀,和柏文睿那麽相配。

想想就很難過…

終於忍不住,找閨蜜範曉談感情。

範曉聽見蔣葉兒說她確實喜歡柏文睿有一年的時候都炸了,“那你怎麽不追他啊?而且一年前柏文睿還沒有未婚妻呢吧?!”

蔣葉兒不自信地說:“追也沒用啊,他肯定看不上我,我就想著變得再優秀優秀的時候再看情況再說……”

範曉忍不住刺激她,“於是現在柏文睿未婚妻死了,鄭教授又來了。”

蔣葉兒崩潰。

範曉在電話裏鼓勵她,“你就試試唄大不了就朋友都做不成唄何況你們現在連朋友都談不上,有什麽怕的。”說著語氣興奮起來,“或許柏文睿就喜歡勇敢的進擊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