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幽穀
“桑玉，這麽多年過去了。”
蕭永明看了桑玉半晌，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來。
桑玉從小陪蕭永明長大，自然知道他這個樣子必然是又回想起了過去的日子。
“村長，向前看吧。”桑玉回道，冷冷的表情有著一絲鬆動的意味。
蕭永明走到大燈籠前，頹然坐下，如同很多年前自己坐在這裏看星星的時候一樣，茫然抬頭，隻見黑壓壓的烏雲翻滾著，好不瘮人。
桑玉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看著他。
蕭永明閉上眼睛，時光流轉，就又回到了當時的少年時期。
蕭老爺其實不太管蕭永明在瑤穀之外亂走，可蕭永明有離開瑤穀的念頭他是不允許的。
那是蕭永明從集市回來後的第一天，他特意起的很早，自己家那個最大的房子被老爹拿來教小孩子們讀書。
蕭永明從後院出來的時候就聽見郎朗書聲從大殿裏飄出來：“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小孩子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隻覺得心曠神怡。
正當他發呆的時候，桑玉便出現在他身後，問道：“少爺這是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蕭永明嚇一跳，但也沒有生氣，回道：“走，陪我去個地方！”
兩個少年於是勾肩搭背就向著院子外走去，路過正在踢毽子的丫鬟們，正在聊天的李大哥李大嫂，院子門前還有編竹籃子的老婆婆。
看見他都笑著打招呼，“少爺好！”“少爺這是去哪裏啊？”“少爺可注意些安全！”
蕭永明一一應下，腳步不停。
兩人不消半個時辰，就走到了懸崖木橋前。
桑玉疑惑，問道：“少爺這是要出瑤穀嘛？”
“不是，我要下去。”蕭永明回道。
“少爺你開玩笑吧！”桑玉一臉驚訝，聲調都提高了不少。
“不開玩笑，我的書昨天掉下去了。不撿回來我心裏不舒服！”蕭永明對桑玉說道，隨即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接著說道：“幫我！”
桑玉無奈，隻得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蕭永明看他答應，便俯身看深穀的高度，高聳的樹木遮擋著視線，看不見底。
幸而瑤穀的孩子從小就學攀岩，可以隨時穿梭在崖壁上，這個深穀雖然平常沒人下去，但也不是沒有先例。
比如蕭老爺十幾年前就下去過，給當時還不是蕭夫人的蕭永明娘親撿一隻繡花鞋。
這件事他每次醉酒必定都要給蕭永明說上十幾遍，蕭永明心裏笑笑，暗想自己老爹當年下去時肯定要比他興奮上十幾倍。
他抓著崖邊樹枝，探腳下去，踩著石頭一路向下，桑玉則緊隨其後。
兩人爬上了一陣，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才到達深穀中間的一處凸出來的平坦地區。
二人搜尋了一陣，並沒有看到什麽書的身影。
蕭永明不甘心，於是蹲在邊緣繼續向下看。
那裏卻仍是深不見底，一片黑黢黢的，似乎陽光都照不下去。
蕭永明暗想反正下都下來了，不如再找找，於是又向下攀去，桑玉心裏有些覺得不安，但也一路跟隨著蕭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