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聰明的女人
短短兩分鍾之後，現場一片死寂。
魔術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聲響。
他身上的火焰也開始漸漸熄滅，但仍然有大量的濃煙在滾動。
“快，快滅火救人！”風公子忽然大喊一聲，人們這才醒悟過來，這哪是什麽魔術，分明是自墳嘛。
始終守在大廳中的那些黑衣人立刻行動起來，拿著滅火器衝上舞台，開始滅火。
“太可怕了。”唐詩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撲進了劉敬業的懷中，緊緊抓著他的手，嚇得全身顫抖。
“不僅可怕，而且很淒慘。”劉敬業看著舞台上，火焰熄滅，濃煙散去，一具焦屍以極度痛苦又扭曲的姿勢躺在那裏，無比的瘮人。
現場一片大亂，有人轉身就要跑，忽然，嘩啦一聲大響傳來，一個酒杯被摔得粉碎，隻聽風公子冷聲道：“誰都不許走，這裏發生了一起命案，要等警察來調查之後大家才能離開，請諸位配合，我們會保證大家的安全。”
眾人不敢違背風公子的意願，提心吊膽的留了下來，這時胖子又站了出來，說道：“大家不要驚慌，這隻是一起意外事故。”
“你聽到了，這是意外事故。”劉敬業也對懷裏顫抖的唐詩雅說道。
唐詩雅抬起頭看著他，認真的問：“真的？”
劉敬業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也沒有回答她。
他也不能確認這是意外還是謀殺，畢竟高端魔術師經常會玩一些極具危險性的節目，什麽自我焚燒啊，水中逃生之類的，稍有偏差就可能會喪命。
不過讓劉敬業覺得蹊蹺的是胖子剛才的反應。
“在火燒起來的時候，胖子一反常態的忽然起身叫好鼓掌，帶動全場的氣氛……在發現魔術師被活活燒死之後，他又高喊讓大家冷靜，說這隻是意外，不用害怕。
雖然看似合情合理，但未免太過刻意了。”
劉敬業暗暗分析著：“而且，這位魔術師剛剛羞辱了胖子，將他變成了一頭發肥豬，別說他是豪門少爺，就算是普通人恐怕也不能忍受，但是，報複來的這麽快，而且直接讓對方喪命，這未免太狠了。”
“你別怕，現場這麽多人，應該不會有危險。”劉敬業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唐詩雅，輕聲安慰道：“你就呆在人群中，我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唐詩雅緊緊抓著劉敬業的衣角，說什麽也不離開他身邊。
劉敬業無奈苦笑，兩人站起身，朝舞台走去。
濃煙和滅火的幹粉都已經散去，有幾個膽大的人圍在舞台邊，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其中就包括吳傑等領導。
而胖子和風公子還有高靜都在旁邊，舞台上還有早已經嚇得癱軟如泥的女主持人。
由於現場有領導在場，所以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瞬間將整個酒店封鎖，許進不許出。
今天帶隊的警察是警局刑警隊的大隊長，這也是在領導麵前表現的好機會。
他先是和領導們打了招呼，然後才走到案發現場查看屍體，詢問了來龍去脈之後，叫人把剛剛冷靜下來的女主持人帶來問話。
“剛才死者明明已經結束了表演，為什麽還會再度返場，做如此危險的演出呢？”刑警隊長問道。
劉敬業就在不遠處，聽到了他的問話，嘴角泛起了笑容，暗想道：“不愧是刑警隊長，比袁笑盈這種菜鳥強太多了，直接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女主播想了想，道：“這本來就是私人演出，演員隨時都會聽從召喚的，隻要客人高興，隨時都可以返場……”
“那是誰讓他返場表演的？”刑警隊長問道。
女主播瞥了一眼譚亦風道：“應該是風公子要讓他返場的。”
“什麽？”譚亦風距離不遠，聽到了她的話，當即怒道：“你別胡說，我什麽時候叫他返場的？”
譚亦風雖然未必知道事情的真相，但肯定能看出其中有貓膩，畢竟事情太巧合了，多半和胖子有關，所以他格外謹慎。
被譚亦風突然吼叫，女主播嚇得不輕，刑警隊長微微皺眉，按理說不應該讓人打擾偵訊的，但風公子身邊站著本市的大領導，領導都沒說什麽，他也不好表態。
女主持人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清楚，隻記得當時有個黑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來後*台，讓我通知魔術師登台。”
刑警隊長掃了一眼現場，周邊有很多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風公子主動道：“沒錯，那些都是我的人，但我並沒有叫人讓魔術師返場，而且，這種打扮是很常見的，任何人都可以穿戴成這樣。”
刑警隊長點點頭，示意並沒有懷疑他，而風公子卻眯起了眼睛，因為這明顯是有人故意安排，在將矛頭指向自己。
他看了一眼胖子，正在旁邊談笑風生，風公子暗想道：“會是他嗎？這廢人能想出這樣的計劃嗎？難道他身邊除了那個女保鏢之外，還有其他人？”
風公子慢慢收起了輕慢之心，這個突發事件讓他不得不重視起胖子。
“怎麽樣，你看出什麽了？”另一邊，唐詩雅低聲詢問著劉敬業。
劉敬業仔細的看了看屍體，和周邊的情況，回想了一下當時燃燒時的場景，點上根煙，道：“說實話，我真的分辨不清這到底是謀殺還是意外，我隻知道，導致燃燒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衣服上沾滿了白磷。”
“白磷？”唐詩雅吃驚道：“就是那種燃點很低的化學物質，類似晶體的東西？”
劉敬業點點頭，道：“沒錯。你看屍體身邊，這種物質燃燒後會產生大量的白煙，然後會重新凝結成晶體，此時就散落在屍體身邊，另外，從他一登台我就覺得奇怪，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飄忽，那是因為白磷有劇毒，隻是吸入就會導致中毒，會出現頭暈，全身無力等症狀。
另外，白磷的燃點很低，在這種環境下，大概四十度左右就會發生自燃。”
“四十度？”唐詩雅疑惑道：“這是高級酒店，帶有空調和加濕器等設施，這裏的溫度在二十六度左右吧。”
“沒錯。”劉敬業說道：“這裏的溫度隻有二十幾度，但你仔細想一想剛才舞台上的情景。”
唐詩雅皺著眉頭開始回想，忽然她眼前一亮，吃驚道：“你是說燈光？”
“對！”劉敬業神色凝重的肯定道：“他剛才站在舞台上，在表演開始的一瞬間，頭頂上的超級日光燈全部被點亮，每一個最起碼在兩千五百瓦左右，目測最少有十個左右，全部點亮堪比太陽，溫度可想而知。”
“這麽說，真的是有人故意害他。”唐詩雅驚悚的問道，她也是一個演員，經常會站在舞台上，若是有人用類似的手法害她，她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劉敬業搖頭，不肯定的說道：“這點無從證實，因為他是魔術師，沒準他就想表演火種逃生之類的節目，白磷和日光燈都是他準備好的道具，隻是白磷的用量超出了預計，才會出現意外。”
“你覺得可能嗎？”這就這時，另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劉敬業轉身一看，竟然是胖子譚亦星和他的貼身保鏢高靜，胖子麵帶笑容，高靜麵沉似水，但兩人看他的眼神都一樣，在等待他的回答，明顯都聽到了劉敬業的分析。
劉興業聳聳肩，道：“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我覺得隻要調查一下後*台，都有誰接觸他的服裝就應該能知道，或者去問問後*台的燈光師，為什麽在一瞬間將所有燈光全部點亮。”
胖子微笑道：“這也許正像你所說的，是他變魔術所需要的道具呢？”
劉敬業道：“據我所知，有一種金屬‘銫’，燃點大約在二十八度左右，接近室溫，更容易燃燒。當然這隻是一個例子，燃點低於白磷的物質還有很多，而且有不少都是無毒的，而且，冷焰火貌似是魔術師更願意使用的，所以，他為什麽會選擇有劇毒的白磷來表演呢，這不是作死嘛！”
胖子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但目光卻越發深邃：“誰知道呢，也許人家追求的就是這份刺激，不過你這番分析，倒是可以說給警察聽，沒準對破案有幫助。”
這話和風公子不久前對他說的話如出一轍，劉敬業的回答也一摸一樣：“我人微言輕，說了人家也未必相信，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聰明的選擇。”胖子讚道：“待會有時間，我想再找你好好喝一杯，希望你不要拒絕，當然，還有美麗的唐小姐，希望你賞臉。”
唐詩雅微笑著點頭表示同意，但她知道，胖子說的隻是客套話，他想要宴請的隻是劉敬業而已。
胖子和高靜走後，唐詩雅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口，劉敬業卻一擺手阻止道：“有些時候，女人太聰明了，未必是好事兒。”
唐詩雅微微一怔，隨即乖巧的選擇了岔開話題，道：“所以女人最終的歸宿還是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
劉敬業笑道：“不過現在可靠的男人並不多見了。”
唐詩雅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想，隻要耐心尋找一定會找到的。也許選在天邊，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