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初夏,今天是特殊的國際節日——兒童節,陳卡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以往即使再忙,這天他都會抽空去一個地方。

早上9點多,昨晚才從開封趕回廣州的陳卡,揉了揉眼皮,還是缺乏睡眠啊。隻見他步伐緩慢地走在廣州的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幸福的一家大小走在街上,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氣氛。

陳卡來到一個工商銀行的ATM櫃機,排了5分鍾隊,插卡,輸入密碼,查看餘額。昨晚野哥打電話給他,分成的錢已打到卡上,今天正好需要錢,就順便來看看了。

“滴。”電子顯示屏上顯示3500000,陳卡忍不住抽了口涼氣。他的卡本來餘額為零,也就是說這是野哥轉給他的,幹一票賺了這麽多,他還是第一次。不自覺就是百萬富翁了,陳卡小小激動了一把。

“不知道這個數是三把鍘頭的單獨提成,還是算上金龍鞭的出售提成呢。事實盜墓界難得一見的玄墓,賺這個數也很正常嘛。”陳卡強自鎮定,不過按錢的手懸在半空抖了蠻久,最後按退卡,閃人,去銀行人工服務的櫃台領大錢。

陳卡今天穿著一套r牌灰色運動服和黑色挎包,看上去非常低調,以至於他在領錢的時候被櫃台的服務小姐看扁了。

“靚女,幫我領50萬。”

“小姐,領50萬,多謝!”

“喂,我最後說一次,我要領50萬!”陳卡盯著把自己的存折滿條絲理地翻來覆去好幾遍,絲毫沒理會自己的銀行女職員,大聲地說再重複同樣的內容!她要是再不鳥自己,他要出殺手鐧了。

“請稍等,你的帳號有點異常,我要請示經理。”姿色還算不錯的女服務員,冷冷地對陳卡說了句,然後自顧自地走向側邊的經理室。

銀行的大廳比許多公眾場所安靜很多,陳卡這麽大喝銀行員的舉動,立即引來旁人鄙視的目光,議論紛紛。

“鄉巴佬,領的是不幹淨的錢吧……”

“人家臉蛋白嫩,有老女人看中,包了嘛!”

“說不定人家老媽能幹,服侍男人多了,自然也賺得多列。”

“咯咯咯。”陳卡聽得咬牙切齒,插在衣袋的雙手握成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聲音是從排在自己身後的,是等得不耐煩的人故意大聲說出來的。

“庸人自擾之!”陳卡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所以他一直看淡浮名薄利,活得灑脫,自娛自樂,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這表現落在別人眼裏嘴裏,他就成了怪孩子,宅男。

唯獨這次,他被別人的話刺激到了,他突然覺得,錢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現在自己有錢了居然還被人一再鄙視,看低,賤罵?!

他一時迷惘了,自己那麽辛苦賺錢,為錢博命,真的值得麽?

“陳卡,在中國,有錢不是萬能的,最重要是這個。”6年前,學成下山的時候,他的師傅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了這麽一句,最後指著陳卡的心髒部位。

當時陳卡覺得師傅指的是:“人最重要的是人的性命。在延伸開來,就是人在,一切都在,一切都可以爭取得到。”

“尊嚴,人要擁有讓人仰視的尊嚴!”陳卡突然對師傅的那一句話,那一個指著心口的動作,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神聖中華,等著我!”他自言自語著,對加入神聖中華這個全球十大異能組織後的生活充滿了無限期待。

陳卡立即釋然,恢複平常心,這時女職員帶著經理出來,問了陳卡幾句問題,他都坦然自若地答之,不就是錢的出處的旁敲側擊,陳卡撒個謊,說是北方的親戚還給自己家的債錢,回答起來眼不跳,麵不紅。

把50萬點了又點,陳卡才把它放進自己的挎包,在旁人猜疑的注視下昂首走出銀行。

騎上自己的二手小綿羊,陳卡哼著小調,向廣州的老城區——黃埔村駛去。

黃埔,古稱“鳳埔”,據史家考證和現有資料估計,黃埔村始建距今已有千餘年的曆史。在清代康熙、乾隆年間,黃埔村已由一個普通的小村落發展成為世界性的貿易港口——今稱之為黃埔古港。

十八世紀中葉,清政府宣布閉關政策後,在長達85年的時間裏,當時的黃埔古港更成為中國惟一的對外通商口岸,盛極一時。當時轟動世界的美國“中國皇後號”商船和瑞典“歌德堡號”商船來訪中國,均在黃埔古港口泊岸。黃埔村至今仍保存的古廟宇、古巷道、古城牆、古航道遺跡,均是這段輝煌曆史的最好見證。

陳卡就是世代住黃埔的廣州黃埔人,不過8年前一搬到越秀區一個人租房住。

他突然搬出去住的原因,跟這次回黃埔是重大聯係。話說8年前,也就是2004年,黃埔村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民事糾紛:

因為一個小小的爭執,一對中年夫妻被黑社會報複殺害,一名13歲的少年隻身衝進那個黑社會社團的分部為這對夫妻報仇,最後少年殺了當時殺害夫妻的主犯3人中的2人後,少年被黑社會的人抓住,打斷手腳,腦震**,最後治療不及,成

為日夜需要人照顧的腦殘兒。

為此事,當年的廣州公安局局長,副市長被拉下馬,廣州的黑社會勢力被打壓了很長一段時間。

案裏的那位少年叫蕭如風,陳卡不單認識他,跟他關係非比尋常,是比親兄弟還鐵的關係!而被黑社會殺害的夫妻,就是陳卡的父母!

當年的故事是這樣的,蕭如風比陳卡小一歲,尊稱陳卡為大哥,叫陳卡的父母為幹媽幹爹。因為是舊城區,所以治安會相對混亂很多,那天陳卡有事外出,他就吩咐蕭如風幫自己看顧一下家裏。

沒想到陳卡3小時後回到家,他看到的是血跡斑斑的大廳,身邊躺著兩具蓋著白布已冰冷的親人,他悲痛之餘十分擔心蕭如風的安危,沒想到5分鍾後,他就接到警察傳來的消息,在黑豹俱樂部,蕭如風被打成重傷,正在搶救!

這故事的結局是陳卡,得到人民高級法院判的賠償款20萬,卻永遠失去了雙親,成為社會的特殊群體;他的兄弟蕭如風搶救及時,卻大腦部分死亡,成為了低能兒,他父母受不了如此打擊,突染重疾,雙雙躺在醫院裏,每日要不菲的住院費,藥費,由於蕭如風殺了人,他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

這8年來,陳卡一人撐起蕭如風整個家庭的開支,當初獲賠的20萬,第3年多一個月,就花光了。在第四年,陳卡踏入高風險,高回報的盜墓行業,收入和支出才趨於平衡。

陳卡順路買了些吃的和生活日品,還有一個大大的蛋糕。今天是蕭如風的生日。

“汪汪汪!”來到黃埔村的一條小巷,陳卡輕聲敲敲著殘破的木門,從屋內傳來急促的狗吠聲。

“是誰啊。”門裏傳出有點虛弱的男聲。

“是我,卡仔啊。”陳卡一聽到他的聲音,心裏一酸,不過盡量保持自己的說話的歡快。

老人是蕭如風的爺爺,蕭正南,今年82歲,雖然請有專人照顧蕭如風依然重病不能下床的父母,但日常的一般照顧和看家還是靠他,信得過的人照顧嘛嗯,還有他老人家養的2隻菜狗,小黃和小黑。

“噢,卡仔啊。”蕭正南驚喜地答道,有點激動地開門。對於陳卡,他是感激不盡的。

他是老一輩的人,接受的思想也跟現在不一樣,他沒有跟周圍的鄰居和一些朋友一樣,認為陳卡對自己家好,是理所當然,是贖罪,是必要的責任。

他認為蕭如風是自己最出色的孫子,沒有之一,蕭如風是光宗耀祖的!因為他做到了許多男人和他都不能做到的,他實現了對別人的承諾,守護不力,那就用命去捍衛承諾,兄弟情,就是要為了別人而付出所有。蕭家可以得罪所有人,但不能愧對於真正的朋友,兄弟的期望,信任。

對於陳卡,他是由心地感激,陳卡八年來,不裝腔作勢,默默地為蕭家付出,這種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一如既往地把如風當親兄弟對待的品德,是現在許多年輕人所嚴重缺乏的。

在跟野哥和2大美女相處的幾天裏,他從來沒拿幫助低能兒如風一家的事跡對他們說,要不然純潔,富有愛心的茉莉和鬱金香一定會對他更加刮目相看,俘虜她們的芳心也是很大可能嘛。

門一開,小黃和小黑就來勢洶洶衝了出來,繞著陳卡搖尾巴。它們很有靈性,聽到他和主人的簡單對話,就知道是熟人了。

“別舔我的鞋啊,才買了不到半個月呢。這裏有美味的骨頭,蕭老,您就拆給他們吃吧。我拿東西進去先,”陳卡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它們的熱情勁,尊敬對蕭正南說道。當年的慘劇沒有把這位老人家壓垮,他還是那樣的精神抖擻,一點也不象80歲的人,60多歲而已。

“好列。”蕭正南看著穿著r牌一套灰色運動服洋溢著青春活力的陳卡,一個月不見,感覺他又強壯和穩重了一點,他還是那個處處考慮周到的人啊,連狗的食物也買來了,還有那個大大的蛋糕。

有個鍾點工在服侍蕭如風的父母洗澡,陳卡就不好打擾他們了,把買的東西放大廳的桌子上,來到蕭如風的房間門口,一推門進去,他就看到蕭如風,蹲在牆角,用白色的粉筆,很專心地在畫畫。

“大哥!”陳卡走進來的腳步聲一下就驚動了蕭如風,他敏感地轉頭看看是誰擅自進入自己的地盤,一看是陳卡,則歡喜地叫道,並向陳卡衝來。

“大哥!”這兩個字,讓陳卡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他用力地抱住比自己小一歲的蕭如風,轉眼過去八年,即使變低能兒,蕭如風喊自己“大哥”時都是跟第一次那樣,很響亮,很精神。

每次聽到蕭如風這麽喊自己,陳卡都會感動不已,想起8歲那年,他們一起燒黃紙拜為兄弟的一幕。

時光不再,但我永遠是你的大哥!陳卡鬆開蕭如風,沒有理會自己被蕭如風揩髒的衣服,而是幫他拍掉弄髒的衣服領口,用紙擦去他鼻子掛了好久的鼻涕,還有嘴角的幹了又濕的口水漬。

“大哥!我新畫了副巨作。你來看看嘛。”蕭如風拉著陳卡往牆角走去。

不去看他歪斜的頭發,髒亂的臉和衣

服,他活脫脫是個帥哥,可惜他時常露出的癡呆目光和怪異動作,神情,把他相當於7歲兒童的智商表露無疑。

“嗯。不錯哇。畫得太好了。”看著蕭如風指著的亂七八糟的粉筆畫像,陳卡卸下平時冷靜的麵具,露出22少年,本該擁有的純真的笑容。

“哦耶。那我繼續畫咯。”

“嗯,繼續努力啊。我幫你買了個大大的大蛋糕。畫完就洗手一起吃。”

“好啊。大哥,你這次回來多久。”

“嗯。這個,吃完蛋糕再告訴你。”

相對於盜墓界的爾虞我詐,處處需要提防的日子,陳卡更享受更蕭如風獨處的這半大天,不理會蕭如風聽不聽得懂,陳卡總把這一個月的經曆和所聞跟他敘說。

蕭如風聽不懂,他也會很專心地看著和聽著陳卡大哥說話,經常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和拉著陳卡玩一些新學到的小遊戲。比如老鷹捉小雞,丟手娟!

轉眼就到了夜晚十點多,很久沒玩得那麽累的蕭如風睡得很香甜,陳卡幫他蓋好被子,看著他恬靜的臉龐,好一會才走出房間,輕輕掩起門。

來到客廳,他看到蕭正南躺在木搖椅,看著彎彎的月亮,抽著水煙。

“蕭老,如風他睡了。這是我賺的,你拿著,不夠的話,可以打電話問我。”陳卡從黑色挎包拿出那40幾萬,遞給蕭正南。

“嗯,辛苦你了。卡仔。”蕭正南也不嬌情,接過他裝著錢的黑袋,他沒有立即看,也沒有數,安放在懷裏。

“辛苦是有點,但為了如風,什麽都是值得的。”陳卡堅定地說道,蹲地上,跟蕭正南一起看著月亮出神。

“工作順利嗎。如果實在太辛苦,就別做了。你的笑容是一年比一年,一個月比一個月少。我這老骨頭還是可以打工賺錢的。”蕭正南重重地吐了口煙,沒有看陳卡,依然看著月亮,似乎在自言自語。

“如果可以,你幫如風找個好女孩吧。我可以撐多幾年,但人不能跟天抗衡啊。如風還年輕,需要找個伴。”蕭正南停頓一下,說道。

“好女孩?”陳卡一時間浮現茉莉的美麗臉蛋,接著是鬱金香。他猛然用力甩了甩突然很脹痛的頭,如風這樣的狀況,有誰願意做他的愛伴呢。還有蕭老,也已80多歲,越顯黑瘦的他一直在與天對抗,隻為多活一天,多照顧如風一天啊。

一直表現很堅強的陳卡再也忍不住心酸的淚水,忍由它流下,他也沒有擦,顫音地說道:“如果可以,當年我願意代替蕭如風殺進黑豹俱樂部!”

此刻蕭正南堅毅卻落寞的身影,陳卡年輕白嫩卻充滿痛苦哀傷的臉龐,組成了這一夜最難忘的畫麵。

“幾十萬?!”待陳卡走後,蕭正南把錢放到床頭邊的鐵箱裏時,隨意打開黑袋,看到裏麵紅彤彤的鈔票,一下驚呆了。

“卡仔,我如風欠你太多了!”蕭正南一聲長歎,久久回響在簡陋的木屋裏。

蕭如風真的會終生躺在**,未來的事誰能預料呢。

“喂,恒哥,是我,卡仔啊。我拜托你的的事如何了。”回到住處,陳卡打電話道。

“哈,是你啊,很麻煩呐。能治愈低能兒的專家都在國外,一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夥,一是忙到治療名額都預訂到明年的家夥。”那邊傳來圓滑之極的男聲,聲音有點嬌媚。

電話那頭叫徐恒,是熟人介紹的超級交際花,在國外很吃得香,口碑和能力沒得說,都是頂級的。陳卡交際網狹窄,隻能用錢來探路了,8年了,他從沒放棄醫好如風的希望。

“說,多少錢。”陳卡皮笑肉不笑地道,對於徐恒這種吸血鬼,他實在提不起好臉色。

“初步估計要50萬吧,不,20萬也可以了。”徐恒嘻嘻笑道,他隨意說了個數。

此人很壞,惡習很多,但能立足這行,他不是誰都胡弄的主,陳卡在他眼中,還是有繼續考察的價值的,陳卡前前後後給了他總數達60萬的人民幣,他隨便賣個某個富翁包二奶的信息給某人的老婆,就隨便賣個70,80萬了。

在當今醫學界,公認的是醫治低能兒的難度不比癌症低。60萬遠遠沒達到徐恒要的價錢,隻有達到那個價,陳卡才能得到他真正的幫助,反之則慢慢忽悠,他也沒損失。

陳卡要是知道他有這個習慣,會毫不猶豫地把剩餘的300萬劃給他,雖然這300萬在徐恒眼中還遠遠不夠,但他無時無刻不渴望著看到恢複正常的蕭如風站在自己麵前啊。

無論盜墓生涯有多艱苦,陳卡都樂此不疲,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因為他還有希望,而那些一輩子失去至親之人的人們,再沒有能救親人的希望。

“行,我給你50萬吧。明天打給你!”陳卡說完就掛了,去洗澡放鬆。多少天了,回到自己的窩才能真正放鬆下。

“哇。寶貝,明天帶你去SHOPPING!”電話那頭,一副公子哥模樣的徐恒撲向身邊的金發美女,滾床去了。

“唔!”刹時間滿屋春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