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馬虎呆呆的坐在馬富貴對麵,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爸,消息確切嗎?”

“要是不確定,你姑父會亂說?”馬富貴沉聲道,“這個節骨眼上,陸華跑到咱們村,肯定不是來旅遊的。”

“我們剛才還怠慢了她……”

“這隻是小問題。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她到村裏來,到底是要幹什麽。難道,她準備拿我們村開刀?”

“更可惡的是,她居然和謝二雷、張小妮走到一起去了。我早就說過,謝二雷和張小妮不好惹,應該清理出去,你不聽,還不讓我找他們的麻煩,忍了這麽久。現在好了吧,居然把陸華招來了!現在就是能把他們趕走,估計我們也得掉一層皮……”

馬富貴一瞪眼:“說的輕巧!老子隻是個村長,哪有那麽大的權力?再說了,馬上就要換屆了,我收斂還來不及呢,哪敢亂來?現在你能在家過舒坦日子,還不是因為有我罩著?要是我下去了,牆倒眾人推。那些眼紅的刁民,指定會把我的醜事揭露出去。到時候,不單是我,恐怕你也得受牽連。”

“爸,沒那麽嚴重吧?陸華雖然不好惹,可真要把咱們逼急了,咱們就把姑父拉來幫忙,跟她拚個魚死網破,看誰虧得多!”

“混賬!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咋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你姑父隻是派出所的所長,能有多大能耐?他還能降住陸華不成?而且,陸華的可怕之處,不僅在於她個人,更重要的,還是她背後的勢力!要是她搬出靠山來,就是十個所長,也不夠她踩的!”

二馬虎臉一紅:“爸,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哎……”馬富貴長歎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可能,我們需要走一步險棋!”

“爸,你說吧!”

馬富貴沉思片刻,身體前屈,輕聲道:“謝二雷的身份不明,不過看樣子不會是一般人。張小妮沒什麽身世背景,但她現在對我來說,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至於陸華,就是一條毒蟒,如果被她咬一口,我將陷於險境還無法還手。現在他們三個聯合到一起了,我們卻孤立無援,無法和他們正麵抗爭。我們現在能利用的,就是陸華的身份還沒公開,我們可以假裝不知道。他們聯合也不久,說是烏合之眾也不為過。”

二馬虎點了點頭:“沒錯。爸,你的計劃是什麽?”

“讓他們出點事!”

“看他們活的好好的,能出什麽事?”

馬富貴點上了一支香煙,虛著眼睛看向了窗外,緩緩道:“這就是我說的險棋!想必陸華在村裏呆不了幾天,時間緊迫,咱們必須盡快想出辦法來!要是陸華出事了,無論是謝二雷還是張小妮,都脫不了幹係。而要是謝二雷他們誰出了事,也勢必會影響陸華的前途。”

二馬虎陷入了沉思:“辦法是好,問題是……出點什麽事兒好呢?”

謝二雷這邊,他已經陪著華姐,結束了早上的訪查,準備回去休息一會兒。

剛走到農家樂門口,胡亞男就停住了腳步。見她皺起了眉頭,謝二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家門口,停著一輛警用摩托車。車邊站著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一手捧著一束玫瑰花,一手夾著香煙。

要是穿

上風衣,還真有點小馬哥的風範。當然了,是醜化後的小馬哥。

仔細一看,謝二雷認出來了,那人就是他的老仇人,石一拓!

華姐也停住了腳步,納悶兒的問道:“那人是誰?你們好像都不想見他?”

“他叫石一拓,鎮派出所石所長的兒子,也是村長的外甥。”胡亞男解釋道。

“哦……”華姐眼神一閃,邁步進了農家樂,“我去看看梁老爺子。”

用眼神示意張小妮跟上了華姐,謝二雷又注視著華姐的背影,抬手摸著下巴,皺起了眉頭。看得出來,華姐也不想看到石一拓。難道,他們之間也有仇?

不應該啊,華姐都不認識石一拓,仇從何來?

“嘶……”謝二雷突然眼睛一亮。

或許,不是華姐不想看到石一拓,而是不想讓石一拓看到她!

胡亞男也準備進農家樂的,卻被石一拓發現了:“亞男,你回來了啊!”

事已至此,胡亞男隻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再怎麽說,石一拓也是她的上司。所謂逢場作戲,人在職場,身不由己。麵對不喜歡的人,也要擠出笑容:“石隊長,你怎麽來了?來村裏有事嗎?小事兒交給我處理就行了,還麻煩你跑一趟。”

“嗬嗬,沒啥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石一拓笑了笑,把玫瑰花遞到了胡亞男的麵前說道,“這是送你……”

“哈……哈切!”見勢不對,謝二雷硬憋出來的一個噴嚏,準準的對著玫瑰花噴了過去。

石一拓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僵住了。

謝二雷揉了揉鼻子,笑著說道:“對不起啊,昨晚忘了蓋被子,感冒了。都是這鬼天氣害的,降溫也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說著,謝二雷從胡亞男和石一拓之間擠了過去,還故意把玫瑰花給擠掉了幾支。鮮豔的玫瑰花掉在地上,沾上泥塵,和石一拓現在的臉色一樣難看。

被謝二雷噴過的玫瑰花,石一拓也不好再繼續舉著了,反正胡亞男也沒有接的意思。隨手將玫瑰花扔在了地上,他又把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遞到了胡亞男麵前:“不好意思啊,這些水果,也是給你的。”

“石隊長,這多不好意思啊。”胡亞男皺著眉頭連忙擺手道,“我家裏還有,你自己留著吃吧。”

“你有那是你的,和我送的能一樣啊?”石一拓不依不撓的說道,“再說了,我這大老遠的給你送來了,你好意思讓我在提回去啊?”

“這個……”胡亞男還在猶豫著,皺著眉頭看了看謝二雷。

“咳咳。”謝二雷眼神一閃,徑直走過來接過了水果袋子,笑著對石一拓說道,“石隊長要這麽客氣,既然東西都帶來了,不收也不好。那我替亞男姐收下了,謝謝哈,石隊長。”

“呃……好吧,不客氣。”石一拓遲疑了幾秒,才終於鬆了手。

知道胡亞男反感石一拓,謝二雷果斷的扛起了護花的重任。不管石一拓和胡亞男說什麽,他都會搶先一步作答,妥妥的不給任何機會的節奏。

說話的間隙,他還把石一拓買來的葡萄,解決了大半,連籽和皮都沒吐……

邊吃還吧唧嘴:“嘖嘖,真酸。石隊長,來一顆?”

“咳咳。”石一拓一瞪眼,一臉鄙夷的打量著謝二雷說道,“你是幾天沒吃飯了嗎?早知道,你就應該在所裏呆著,還有免費的飯吃,也不用這麽可憐。”

“石隊長真是體恤民情啊,連我的吃飯問題都關心著呢,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四肢健全,動手能力還行。不說發大財,養活自己還是不成問題的。”

“動手能力?”一聽這個,石一拓就來氣,“謝二雷,上次你打架的事兒,雖然對方沒有起訴,但你也不要得意。別以為有兩下子,就可以胡作非為。在我管轄的地盤上,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鬧事的!”

謝二雷聳了聳肩:“石隊長真是看得起我,就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哪敢和你比啊?”

“哼,知道就好!”

“要不……咱們切磋切磋?”

“呃……”

“不要誤會,我就是想看看,我的短處在哪裏,當局者迷嘛。希望石隊長不要推辭,幫我指點指點!”

“這個嘛……可以是可以,可我要上班,沒時間。”

謝二雷故作驚異:“不是……石隊長,你剛才不是說,今天來是為私事麽?”

“這個……”石一拓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雖然是警察,可他是因為有個好爹才當上的。要說格鬥嘛,他確實意思性的學過幾天,不過隻是為了應付上級領導的視察,根本沒啥真本事。

現在謝二雷要和他切磋,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哎呀,二雷。”見石一拓為難了,胡亞男趕緊打圓場,“人家石隊長大老遠的過來,累的夠嗆,哪有力氣和你切磋?你要切磋也行,等我哪天有時間了陪你打,行吧?”

實際上,胡亞男也被謝二雷的提議吸引住了。平時這個石一拓沒少騷擾她,可人家是領導,還是她頂頭上司的兒子,不能得罪。現在能借著謝二雷的手教訓他,何樂而不為呢?

她剛才說的話看似是在幫石一拓,實際上是在火上澆油。

一個大男人,跑這麽點路就累的不行了?

最挖苦人的還是後一句,她說自己有時間了和謝二雷切磋。要是石一拓答應了,豈不是說他連一個女人都不如?

果然,胡亞男的變相激將法起作用了。

石一拓上下打量著謝二雷,猶豫片刻,才點了點頭:“那好吧。”

“別呀,石隊長。”暗自笑了笑,胡亞男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二雷就是一時興起,你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

“哎,亞男,咱們人民警察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嘛。”石一拓擺了擺頭,又拍著謝二雷的肩膀說道,“二雷既然有這想法,咱們也得盡量滿足。”

“那……那好吧。”本還想客套幾句的,又怕他真不打了,胡亞男趕緊點頭說道,“不過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僅僅是切磋,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了和氣。”

石一拓點了點頭道:“我有分寸。”

“嘿嘿。”謝二雷笑著說道,“還請石隊長手下留情。”

“好說。”石一拓一點頭,指著門前的公路說道,“路上寬敞一點,咱們就去那裏吧!”

謝二雷也不客氣,走向公路的同時,衝著胡亞男擠了擠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