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雷回頭一看,注意到華姐正快步向這邊走來。他的眼神一沉,盯住了胡亞男:“你沒有什麽要給我說的?”

“好吧,正如你聽到、看到的一樣……”胡亞男撇了撇嘴說道。

“咕……”謝二雷咽下了一口口水,打量著陸華。他本以為,陸華隻是村長。哪想到,她竟然是鎮長!

不僅是謝二雷,最驚異的,還是石鎮鄉和馬富貴。

馬富貴作為村長,早就從他姐夫那裏得知,鎮上會調來一位新鎮長,就是陸華。

得知陸華和謝二雷、張小妮走到了一起,他才真正有了危機感。所以這段時間內,他雖然很恐慌,也很憋屈,也隻能隱忍。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害怕新鎮長拿他開刀。

可別的事可以忍,自己的兒子成了植物人,他實在扛不住了。這才召集了大批的親朋好友,來找胡亞男的麻煩。

這人一走黴運,喝口涼水都塞牙。隱忍了這麽久,還是被陸華逮了個現行。

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他感覺,自己連任村長的計劃,都沒有希望了。

搞的不好,還會有更大的麻煩!

而石鎮鄉,在鎮上來說,可謂位高權重。他當然能利用職務之便,提前得知更內的內幕消息。即使他不受陸華管束,可鎮上要換大領導,勢必會引起上麵的關注。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得不和馬富貴一樣,盡量隱忍。

所以,在何小偉和二馬虎相繼出事後,他都沒打算管的。要不是馬富貴親自上門苦苦相求,他今天都不會出麵。

即使來了,他也隻是為馬富貴壯聲勢,並沒打算過問此事。要不是謝二雷的話針對性太強,他壓根兒不會開口。他可是知道的,禍從口出,言多必失。在盡量求穩的狀況下,他更要低調行事。

即使最後和謝二雷撕破了臉皮,也是在他得知陸華還在縣裏,無法及時趕來的情況下才爆發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陸華已經跟著謝二雷一起,來到了村裏。

馬富貴的一眾親戚,幾乎都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些,盡量遠離矛盾激化的中心。拿著棒子,也悄悄的扔掉了。

在村裏,隻要是馬富貴的親戚,哪怕隻是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都能享受到村長帶來的便利,這也是他們能如此“團結”的原因。可他們也都不是傻子,村長再牛逼,還能壓得過鎮長?

連石鎮鄉都不敢在陸華麵前撒野,哪有他們出風頭的資格?

陸華的出現,讓本來異常激烈,甚至可以說是劍拔弩張的雙方,都沉寂下來。也瞬間扭轉了現場的局勢,壓住了馬富貴一方的威風,給謝二雷這邊漲了誌氣。

她一句玩笑性質的言語,也使得石鎮鄉感覺亞曆山大,無言以對。她也沒急著找石鎮鄉的麻煩,而是徑直走到了謝二雷的跟前,輕聲說道:“二雷,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沒給你說我的身份。因為之前我是想了解村子的真實情況,也想得到大家的幫助,才隱瞞身份的。你也別怪亞男,是我讓她不要說的。”

“沒事沒事。”謝二雷擺了擺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嘛。”

陸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著石鎮鄉說道:“石所長,咱們雖然不在一個體製內,可同為地

方官員。而臥卻多次聽說,你在背後說我壞話,今天還讓我撞見了。嗬嗬,你不厚道啊。”

“那你勾結刁民針對我,就厚道嗎?”石鎮鄉皺著眉頭反問道。

“你錯了,我一沒有勾結刁民,二沒有針對你。我所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敢於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反之……你敢嗎?”

“你……陸鎮長,你這是要把我趕盡殺絕?”

陸華搖了搖頭:“我剛才說了,咱們不在一個體製內,我哪有權利管你?不過,你最好準備一下。因為我猜想,接下來你會比較忙……”

“什麽意思?”

“拭目以待吧。”

說完,陸華又繼續和謝二雷、胡亞男閑聊起來。她的風輕雲淡,與石鎮鄉的躊躇滿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石鎮鄉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嘀嘀嘀……”幾分鍾後,又有兩輛掛著本市拍照的車子,開了過來。一輛普通轎車,一輛越野警車。

一看到警車,陸華淡淡一笑道:“終於來了……”

“咕……”而石鎮鄉,隻是咽了一口唾沫。他的手心裏,冒汗了。此時冒汗的原因,還不僅僅是因為腎虛,更重要的是心虛。

從轎車上下來了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為首的一個約莫四十來歲,國字臉。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國字臉四下一打量,徑直走到了陸華麵前,微微一點頭道:“半年不見,陸鎮長風采依舊啊。”

“想不到紀委的人,也會拍馬屁。”陸華淡淡一笑,隨手將張小妮剛給她的資料,轉交給了國字臉,“這是你需要的東西,加上你們已經掌握的資料……應該夠了吧?”

“足夠了,謝謝。”國字臉一點頭,將資料遞給了另一個男子。

“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國字臉再次朝著陸華一點頭,轉身走到石鎮鄉麵前,麵無表情的說道:“石所長,我們是紀委的。你涉嫌挪用巨額公款、收受賄賂,還有行賄。請配合我們,在指定時間、指定地點,接受我們的調查!”

“哄……”石鎮鄉一聽這話,腦袋頓時炸開了。雙眼一麻黑,兩腿一軟,差點站立不穩。

這種調查一旦實施,一般情況下,就是被調查者仕途的終結。

以他的情況來看,雙指過後,很可能就是雙開。即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實際上,石鎮鄉的落馬,還隻是縣內政壇大換血的冰山一角。

就因為石榴村的旅遊事業,讓好些人眼紅。最後皆因把魔爪伸向了公款,而結束了自己的仕途。

石鎮鄉的問題,還不是最嚴重的。雖然他和馬富貴勾結,動用了大量的公款,但是,他隻是派出所的所長,因為體質和管理權限的問題,有很多事,他都插不上手。他所作的,隻是拿錢上下打點,疏通關係。

所以,他挪用的巨額公款,真正落入他自己腰包的,隻是九牛一毛。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可以逃脫罪責。

因為他此舉的性質,是極其惡劣的,絕逼不可饒恕。

自始至終,石鎮鄉都沒說任何話,就被國字臉帶走了。留下馬富貴在現場,孤立

無援。現在他那些親戚,可幫不上忙。因為他麵臨的問題,並不是人多,鬧出大陣仗,就可以解決的。

紀委的人走了,警察補上了空缺。一個高高大大的警察,走到馬富貴麵前,沉聲道:“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你嗎?”

“知道,知道……”

警察拷上了馬富貴,一指警車道:“那上車吧!”

“哎……”馬富貴長歎一口氣,環視一圈,隨即低下了頭,上了警車。

目送著警車離去,謝二雷鬆了一口氣:“呼……村子終於清淨了!”

“是啊。”張小妮湊上來,和謝二雷戰成一排,“終於沒人妨礙我的工作了!”

陸華摸了摸肚子,微笑著說道:“好好的一頓飯,被他們給耽擱了。飯菜應該還沒涼吧,走,繼續吃去!”

“好啊,今天咱們不醉不歸!”謝二雷咧嘴笑道。

說是不醉不歸,實際上,眾人也都喝得盡興。因為陸華還有事,因為種種原因,她還沒有正式入職。而在入職之前,她的火,就已經開始燒起來了。

吃完飯,陸華急著離去,謝二雷就開車將她送到了鎮上。

臨走前,陸華交代道:“這次能將石鎮鄉和馬富貴拉下馬,你和亞男、小妮都是大功臣。等過幾天,我一定請你們吃飯,以示感謝!”

“怎麽,華姐想用公款招待我們?”謝二雷打趣道。

陸華微笑道:“放心,請你們吃飯的錢,我私人還是能拿出來的。對了,今天這頓飯,我知道文雨可能不會收。所以我把錢壓在電視櫃下麵了,記得給文雨說一聲。好了,你去忙吧,再見。”

“再見。”謝二雷徑直回了村子。

忙了好幾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而胡亞男,雖然案子結束了,可她還要加班加點的,趕寫工作報告。說白了,就是為有功之人請功。

忙碌了一天,胡亞男才完成任務,趕到了派出所。

盡量掩蓋住自己的倦態,確定自己精神抖擻,胡亞男才敲響了廖永剛的辦公室的大門。可是敲了好幾次,“報告”也喊了好幾次,裏麵都沒有回應。

胡亞男納悶兒了,不是剛打過電話嗎,怎麽人又不在?

想找個人問問吧,平時人來人往的樓道,今兒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到底咋回事兒?

“嘀嘀嘀……”正愣神間,胡亞男的短信鈴聲響起。摸出來一看,是廖永剛發來的:到了嗎?直接到會議室!

“會議室?又要開會?”胡亞男皺了皺眉頭,揣上手機,直奔會議室而去。

在會議室門口聽了聽,裏麵沒啥動靜兒。胡亞男再次皺起了眉頭,不會裏麵也沒人吧?不過,她還是挺直了身體,洪亮的喊了句:“報告!”

“進來!”終於,胡亞男聽到了回應,是廖永剛的聲音。

“呼……”胡亞男長舒了一口氣,推門而入。可是,她的右腳剛邁進去,左腳又停下了,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因為她注意到,本來挺熟悉的會議室,現在她卻感覺走錯了房間。

會議桌被拉開,中間留了一條兩米寬的過道。而兩邊,各站了長長的一排警察。仔細一看,估計除了門衛,全派出所的警察,都在這裏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