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麽這麽囂張?

是依仗術武雙修?

還是認為小師弟跟蘭花門那種小門派的傳人一樣不堪一擊?

驚愕之餘,一個個疑惑在張千心中浮現。

沒有答案。

但在張千看來,以慕容聖的實力,手持太乙玄劍使出武當鎮派絕學‘太乙玄門劍法’斬殺葉帆,就跟切菜一樣容易。

想到此處,張千不屑地笑了:“請葉先生放心,我一定將你的話原封不動地帶到,還請葉先生簽字吧,免得比武之中出現什麽意外,炎黃組織會追究責任。”

嘩——

葉帆麵無表情地打開戰書,戰書內容盡收眼底。

本人慕容聖,係武當派弟子。二十三年前,你父親葉文昊擊敗我父親奪走青幫第一,為人之子,我深感不服,特向你發起生死挑戰。

生死戰時間:2018年12月5日。

生死戰地點:東海武當武館。

注:原本比武切磋生死有命,但我念在你是蘇琉璃的朋友,看在蘇琉璃的麵子上,我會饒你一命!

嗯?

看到最後一段內容,葉帆眉頭一挑,眼睛再次眯在了一起。

“葉先生,你不會出爾反爾吧?”張千見狀,以為葉帆被戰書的內容嚇住了,生怕葉帆反悔,故意刺激道。

反悔?

唰唰唰……

葉帆三下五除二在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心神一動,意念力再次催動。

“嗖——”

伴隨著一聲破空聲,其中一份戰書陡然躥起,化作白光射向張千。

唰!

張千臉色一變,沒敢硬接,而是驚慌地朝後退閃兩步,結果……發現戰書抵達他麵前後,突然停了下來。

“你……”

看到這一幕,張千自知出醜了,氣得不輕,整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然而——

惱怒歸惱怒,他說出一個‘你’字後,察覺到了葉帆那看似平靜卻充滿壓力的目光,心中一個機靈,連忙將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接過戰書,轉身便走。

“這個王八蛋!”

出了別墅小院,上了汽車,張千想到剛才自己狼狽的樣子,隻覺得比挨了兩耳光還要憋屈,氣得直罵娘,爾後生怕葉帆聽到,又連忙對司機道:“快點開車!”

話音落下,張千見葉帆並未追出來,暗中鬆了口氣,然後連忙拿出手機,撥通慕容聖的電話。

“張師兄,戰書送到了嗎?”

電話很快接通,慕容聖拿著張千為他準備的手機,按照張千教他那樣接通電話,率先問道。

“小師弟,戰書送到了……”張千先是回答了一句,然後想說什麽,卻被慕容聖打斷。

“他應戰了麽?”

“他應戰了,而且他不知從哪裏得知了你要跟他進行生死戰的消息,還沒等我拿出戰書,便猜到了我的來意。”張千想到剛才葉帆‘未卜先知’的情形,有些疑惑。

“是我告訴了別人。”慕容聖風輕雲淡地說著。

“原來如此。”

張千聞言,恍然大悟,然後想到自己剛才被葉帆驚嚇的一幕,有些惱火,添油加醋地刺激道:“小師弟,這個姓葉的小子實在太囂張了!他讓我告訴你,他隨時在翱翔山莊候著你,如果你不去就是孫子!”

“噝~”

身為武當派年輕弟子的領軍人物和大長老慕容穀的兒子,慕容聖在武當派身份地位顯赫,無論走到哪裏都受人尊敬,早已養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此時聽到張千添油加醋的話語,當下氣得直吸涼氣。

察覺到慕容聖的反應,張千深知激將法奏效了,又添油加醋道:“不光如此,那小子還不知天高地厚的說十招之內必定打敗小師弟你……”

“嘿,他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慕容聖怒極反笑道:“原本我隻是打算擊敗他,廢掉他的功夫,留他性命。如今看來,隻是廢掉他的功夫有點太便宜他了,我得挑了他的手筋腳筋,割了他的舌頭,讓他這輩子老老實實夾緊嘴巴才行!”

“小師弟說得極是,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應該狠狠修理。”

張千雖然好奇慕容聖為何要留葉帆的性命,但聽到慕容聖後麵的話,又覺得如果慕容聖那樣做了,遠比一刀劈了葉帆解恨,當下恭維地附和了起來。

對於這一切,葉帆並不知情。

當慕容聖離開大廳後,他又再次翻開了留下的那份戰書,目光重新停留在最後那段話上,表情有些怪異。

一方麵,如果慕容聖隻是像蘇琉璃說的那樣,兩人隻是在武當山有過一麵之緣,那慕容聖沒道理看在蘇琉璃的麵子上手下留情。

另一方麵,他不相信蘇琉璃會欺騙他。

“嗡……嗡……”

稍後,不等葉帆從思索中回過神,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葉帆心中一動,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蘇雨馨的來電。

“喂。”

葉帆摁下接聽鍵,主觀地認為蘇琉璃將生死戰的事情告訴了蘇雨馨,所以蘇雨馨才會打來電話。

出乎預料的是,蘇雨馨並沒有詢問生死戰的事情,而是語氣頗為焦急道:“琉璃出事了!”

唰!

葉帆聞言,臉色一變:“她怎麽了?”

“剛才,琉璃的母親打電話給我,跟我說,她今天早上去將琉璃的真實身世告訴了琉璃,琉璃無法接受,哭著跑走了,一直不接電話。”

蘇雨馨飛快地說道:“剛才,我給琉璃打電話,本想詢問她是怎麽回事,結果剛一出口,琉璃便說她想一個人靜靜。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她的身世有問題?”葉帆一陣見血,直指關鍵地問。

“嗯。”

蘇雨馨給出一個肯定答複,然後深深歎了口氣道:“她……她是白國濤的私生女。”

“什……什麽?”

或許是這個答案實在太過震撼性了,葉帆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她怎麽可能是白國濤的私生女??”

“蘇琴說,她表麵因為琉璃親生父親的死一直沒有結婚,都是騙人的。實際上,在過去這些年之中,她一直是白國濤的情人,而琉璃是她和白國濤的孩子。”

蘇雨馨稍顯惱怒地說著,然後又歎了口氣,“而剛才琉璃反應那麽大,應該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

葉帆聞言,隻覺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發堵,似乎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影響遠遠超過慕容聖的挑戰!

“琉璃自小就和她母親關係不好,如今又得知這樣的身世,心中肯定十分難過。”蘇雨馨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擔憂,“她一直不接我電話,我生怕她想不開做傻事……”

“我現在給她打電話,然後去找她。”葉帆情不自禁地打斷了蘇雨馨的話。

“嗯。”

蘇雨馨給葉帆打電話的目的便是想讓葉帆打電話勸說蘇琉璃,此時聽到葉帆主動開口,連忙回應。

葉帆不再廢話,直接掛斷電話,撥通蘇琉璃的電話。

“慕容聖去下戰書了?”

出乎葉帆預料的是,蘇琉璃不但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而且開口便問自己生死戰的事情,語氣中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擔憂。

聽到蘇琉璃的話,感受著蘇琉璃語氣中的擔憂,再一聯想蘇琉璃在遭受重大打擊的情形下如此關心自己的事情,葉帆心中沒來由一暖,爾後又覺得堵得厲害,情不自禁地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唰!

蘇琉璃聞言,臉色陡然一變,渾身劇烈一震,手一抖,手機差點從她手中滑落。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而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你心中肯定會非常難過,但我覺得你應該說出來,告訴你雨馨姐和若水,或者說告訴我,這樣你會好受一些。”

眼看蘇琉璃沉默,葉帆似乎能夠想象到蘇琉璃難過的模樣似的,隻覺得心中微微一痛,柔聲道。

“對……對不起。”

電話那頭,蘇琉璃渾身僵硬,臉色蒼白,眼圈泛紅,聲音顫抖道:“我也是剛剛得知這件事情,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們說。”

話音落下,蘇琉璃的臉上充斥著擔憂,似乎在擔憂葉帆因為她的身世而遠離她。

那份擔憂,令得她鼻子一酸,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沿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龐悄然滑落。

“你是擔心我們在意你的身世?”葉帆心中一動,猜到了什麽。

“嗯。”

蘇琉璃無力地蹲在地上,咬著嘴唇,輕聲回應。

“你想多了,無論你是誰的女兒,雨馨都是你堂姐,若水都是你最好的姐妹,她們是不會在意的……”葉帆柔聲安慰道。

蘇琉璃紅著眼,流著淚,情不自禁地打斷葉帆的話:“我擔心你在意。”

“我?”

葉帆一怔,心中湧現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沒有去想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而是解釋道:“我和白家是有過節,甚至是生死大仇。但如你所說,你是今天才知道身世真相的。而在這之前,白國濤也好,你母親蘇琴也罷,他們都知道這個事實,不但沒有盡到當父母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而且都沒有告訴你!可以說,你和白國濤隻有父女之名,卻無父女之實,我怎麽可能會在意?”

“你……你真的不在意?”蘇琉璃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以至於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跳也是陡然加快。

“不在意。”葉帆給出很幹脆的答複。

“呼~”

得到葉帆的肯定答複,蘇琉璃長長鬆了口氣,像是被人從深淵拉了上來,“謝……謝謝你,葉帆。”

“這麽客氣幹什麽?”葉帆苦笑。

再次聽到葉帆的話,再一聯想之前自己情不自禁地說怕葉帆在意,蘇琉璃原本蒼白的俏臉上不但恢複了幾分血色,還爬上了一縷淡淡的緋紅。

稍後,她為了避免尷尬,故意轉移話題道:“對了,慕容聖是不是已經去找你下戰書了?”

“他沒有來,而是派人來的。”

葉帆說著,想到戰書裏最後一段話,稍作猶豫,又道:“慕容聖在戰書裏說看在你的麵子上要饒我一命……”

“我……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隻見過一麵!他想追求我,所以自作多情想用這種方式獲取我的好感!”

愕然聽到葉帆的話,蘇琉璃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了起來,那感覺生怕葉帆會誤會她與慕容聖的關係。

“原來如此。”葉帆恍然大悟。

“你……你應戰了?”

眼看葉帆沒有懷疑、生氣,蘇琉璃鬆了口氣,然後又想到了什麽,滿是緊張地問道。

“嗯。”

看著身旁的戰書,想著葉文昊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葉帆忍不住閉上雙眼,輕聲道:“我不想讓他被人戳脊梁骨說,他的兒子是懦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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