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犧牲自己
程璐和那個思薇小姐約定的地點在希爾頓五星大酒店，這是平海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就坐落在平海市的市中心。
為了省去不必要諸如停車之類的麻煩，我和程璐乘坐出租車過去。實際上，希爾頓大酒店離公司也不遠，但是程璐還是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足見她對這次見麵的重視。
“這個思薇，是沃爾特斯在亞太地區的總代理，她的印象，會對沃爾特斯下個月的合作夥伴的選擇上，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車子裏，程璐對我說道。
她和我一起坐在出租車的後排，職業裝的短裙下，露出的是一雙修長而光滑的細腿。而略略化妝的臉，比平時變得更加美麗，就連發絲裏的耳墜也顯得風情萬種又端莊得體。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我說道。
程璐點點頭，“這樣就好，你是我助手，不用多說話，但是一定要記得，要給她留下好印象。”
我做你助手，為什麽你不是我助手呢……我心中微微有些不服。不過，為了公司的發展，為了10萬的獎金，我就忍忍吧。再說，我也相信，程璐各方麵的綜合能力，並不在我之下。
很快，出租車來到富麗堂皇的希爾頓五星酒店的門口。
程璐付賬下車，在酒店門外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的走進去。
我忽然拉住她的一個手臂，將她轉身過來。
她吃驚的看著我，隨即臉上飄起不滿的情緒。
“項鏈歪了。”我說著，伸手放到她脖子上，將她的仿鑽項鏈擺正。
她的皮膚細膩柔弱，像是嬰兒的肌膚，而事先噴灑的雛菊香水，淡雅又清高，給人一種高貴的感覺。
她挺直脖子，任由我給她擺弄項鏈，眼裏的目光看著我，漸漸平靜下來。我心裏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好像是兩種天性並不相容的動物，互相照應。
“好了，可以了。”我收回雙手，望著這個暫時看上去完美無瑕的女人，說道。
“等等！”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像什麽樣子，袖口敞的那麽大！”她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抓住我的右手的手腕，將我的襯衣的袖口的紐扣鈕起來，“你在公司裏可以吊兒郎當，但是在這個思薇麵前，一定要表現的紳士一點，知道麽！”
雖然是給我弄紐扣，可她的語氣，卻明顯是教訓的口吻。
我沒有回答，而是不客氣的再把另外一個左手放到她麵前，“我單手弄紐扣不方便，你給我弄吧。”
她白我一眼，卻是無奈，再幫我縮小左手的袖口。這情形，哪裏像是我的經理，簡直就是女仆。
弄完我的左袖，她重重的扔掉我的左手，“好了！可以了！進去吧！”
我笑笑，挺直身板，跨步進入酒店。程璐也跟著我進入，她提著一個銀色小包，鎮定自如，頗有商務談判的派頭。
酒店大廳的一部分是“星巴克”的區域，程璐走過去，找個位子坐下來，點兩份咖啡。
“約的是什麽時候？”我問她。
“約的是十一點。”她拿出包裏的一個小記事本，翻看起來。
“為這次見麵，已經做足功課了吧。”我悠閑的喝咖啡，看著她，問道。
程璐瞥我一眼，“一會兒你少說話，免得說錯。等我讓你向她介紹公司情況的時候，你再開口。”
“嗬嗬。”我笑著搖搖頭，隨手拿起旁邊架子上的一份雜誌，翻閱起來。
“您是程經理吧。”不知不覺，突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我們身邊。
程璐抬起頭，忽然猛吸一口氣，將本子塞回她的包裏，站起來，“思薇小姐，您好。”
“您好。”這個叫思薇小姐的女人，微微點頭，伸出纖纖細手，主動和程璐握手。
“這是我的助手，梁瑉。”程璐順便向她介紹。
她笑了笑，“很好記的名字。”接著，向我伸出手來，“我叫程思薇，您好。”
我程式化的微笑著，抓著她的手指，淺淺的握手，順便打量她一番。
這個“思薇小姐”披著一頭半金的卷發，穿白色單衣和牛仔褲，打扮看上去十分普通，然而，一件黑色的帶金屬扣的小外套，則平衡了她的成熟和休閑。
縱然是我這種在大學裏就已經見過無數美女的人，此刻也猜不出這個程思薇的真實年齡。
“程經理年輕美貌，梁助手英俊瀟灑，真是黃金搭檔啊。”程思薇優雅的坐下來，玩笑的說道。
“哪裏哪裏，思薇小姐才漂亮呢。而且思薇小姐的中文，比我想象的更好，我原打算用法語和你交流的呢。”程璐恭維著說道。
“我父親是中國人，所以我從小就學習中文的。”程思薇回答道。
程璐笑笑，套近乎的說道，“按照中國的俗語來說，你我都姓程，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啊不，我的‘程’是法語的名字音譯過來的，我中文名字並不姓程。”程思薇立即指正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嗬嗬。”程璐尷尬的笑笑，看到我在旁邊看好戲，桌子底下偷偷踹我一腳。
“如此說來，程小姐在法語裏麵的發音，應該是Chiswill了？”我問道，給程璐化解氣氛。
“我的法語名字就叫Chiswill，”程思薇看著我幾秒，笑笑，“想不到梁先生還會法語。”
“一點點而已。”我笑著說道。同時，桌子底下踢回程璐一腳。
“我們約的是十一點，思薇小姐怎麽提前下來了？”程璐轉移話題，問道。
“哦，我想你們大概會提前到，所以下來看看，果然發現你們已經在這裏。”
“思薇小姐怎麽知道是我們兩個？”程璐又問她。
“哦，早就聽聞博文出版公司的版權部經理是一位大美女，今天又是工作日，星巴克裏的人不多，所以看到你坐在這裏，我想應該就是你了。”程思薇轉頭看看我，“想不到，還帶了一個帥哥過來。”
“思薇小姐你還真愛開玩笑。”程璐應酬的笑著，猶豫著該怎麽扯到正題。
不等程璐開口，程思薇卻主動撥向正題，“好了，我們談談正事吧，我不浪費你們時間了。”
“嗯，好的。”程璐從包裏取出一份迷你的文件夾，“我來介紹一下我們公司在版權引進方麵上的成就吧，很快，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
程思薇點點頭，向後靠在椅子上，捧著咖啡，靜靜的聆聽。
“我們公司成立於1998年，最初就是做版權引進的項目而起家，一直持續到現在，已經有十年的曆史，所以在版權的輸入和輸出這方麵，比國內任何一家出版公司或者出版社都更專業。2002年開始，公司業務開始涉及原創出版業務，如今已出版三十多部暢銷書，擁有比較豐富的推廣書籍的經驗，這部分將由我助手梁瑉一會兒向您介紹。我接下來要說的，主要是我們公司和國外各大出版機構的合作，以及近年來公司引進的國外書籍在國內的市場銷售情況……”
程璐打開文件夾，詳細而認真的解說起來。對於國外客戶可不像對待國內客戶，隻需要吃飯喝酒打人情牌就可以，因而程璐絲毫不敢懈怠，一字一句，解釋的格外清楚。
而我聽著程璐的介紹，也終於發現她能夠做到版權部經理的位置，絕不是運氣。她對國內外出版市場的差異，國際出版格局的分析，各國的法律規定，都了若指掌。
正當我聽著程璐的介紹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看著我。我略略轉頭，發現那個程思薇，一邊聽著程璐的介紹，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對她笑笑，她也對我笑笑。我接著去關注程璐，她卻依然盯著我。
“基本上，公司的情況就是這樣。”說完一大串之後，程璐終於合起文件夾，“您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有什麽想問的，隻是想知道，您介紹那麽多關於你們公司的內容，是不是也足夠了解我們公司呢？合作是雙向的，或許我們公司並不合適你們呢？你隻告訴我，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可以從你們那裏得到如何的好處，你卻沒告訴我，你們想從我們這裏獲得什麽。”程思薇望著程璐，淡淡說道。
這個提問，卻把程璐難住了。她事先根本沒有準備這個問題，因為全中國的出版公司，有那個不想和沃爾特斯克魯維爾合作？這還需要什麽理由麽？
程璐想了想，“沃爾特斯克魯維爾是大型的出版集團，產品以紙質出版物為主，但是也覆蓋到電子出版物、光盤、在線數據傳輸、軟件服務、培訓和教育……”
程思薇打斷她，“這個信息，我相信你們出版界的人都清楚。我的意思是，貴公司希望從我們這邊得到什麽樣的發展，為何迫切的想與我們合作，你知道，無法雙贏的生意，是無法長久的。不好意思，您不會怪我太咄咄逼人吧。”
“這個……”程璐一下子也說不出來。她有思路，但是一下子整理不清楚。
“哦，是這樣的。”我插嘴過去，“因為我們想賺錢。”
桌子底下，程璐狠狠的踩我一腳。
程思薇看著我，楞了楞，接著笑了出來。
“說的好！”她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我，“很直接，我喜歡這個答案。出版是文化，也是商業。”
程璐的臉色，終於輕鬆下來。
“梁瑉，給思薇小姐介紹一下，我們公司在書籍推廣方麵的經驗吧。”她說道。
“啊，不用了。”程思薇擺擺手，“我們在這裏已經聊的夠多了。”
“那……要不要換個地方繼續聊？不介意的話，能夠有榮幸邀您共進午餐呢？”程璐試探的說道。
“不必了。我前天剛到平海市，昨天休息了一天，還沒怎麽逛過呢。今天就到這裏吧。”程思薇說道。
既然大客戶程思薇這樣說，程璐也沒辦法，“那祝您一切愉快，有機會，我們再見麵聊其他的內容吧。”
“每個公司的版權代表，我隻接待一次，這是我上次說過的。剩下的，我們會通過考察的方式進行。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梁先生陪我到平海市四處轉轉，再順便單獨和我聊聊貴公司出版方麵的經驗。”程思薇緩緩站起來，說道。
哦？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看看程思薇，也看不出她眼神裏藏著什麽。
我再看看程璐。
程璐重重的踩我一腳，拖著我從座位站起來，使勁的給我使一個眼色。
“好吧。如果思薇小姐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在平海市轉轉吧。”我的腳背被程璐的高跟鞋的鞋跟踩的陣陣發疼，臉上隻能保持平靜的狀態，對著程思薇說道。
“那我就告辭了，公司裏還有一堆事情呢。”程璐拿起她的包，伸手向程思薇握手。
程思薇笑著點點頭，頗有氣度。而她烏黑的眼珠裏，卻深邃的見不到底，令人猜不透她的喜怒哀樂。
“交給你了，10萬獎金。”從我身前走過去的時候，程璐低聲說道。
我用手指隱蔽的彈了一下她的身體，心想你就這樣把我當做色相犧牲出來，回去晚上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