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的關係並不複雜,翟老爺子之下,如今掌權的就是第二代翟姓人家,除了老四翟雲山在政界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是依托翟家的產業在發展,或多或少的都在翟家本身的產業中有股權,之外也都各自發展了屬於自己的攤子。

真正複雜的是這六男四女延伸出來的各個家庭,他們沒有抱成團,反而親疏遠近非常分明地分成了幾個派係。

老大翟雲澤和老四翟雲山,算是無欲無求的那種,自成一派,但兄弟倆之間也並不算和睦。老二翟雲瑞,老三翟雲呈,三女兒翟啟珠,為一派。老五翟雲建,老六翟雲德,二女兒翟茹雲為一派。大女兒翟茹薇已經居家移民加納大,算是自成一派。四女兒翟嫝淑一家與誰都不進行利益糾葛,算是一派。

好好的一個家庭,就這麽把關係分的涇渭分明,親情的淡漠在這個大家族裏最能夠體現。

這一次翟老爺子大病,鬧分家鬧的最凶的,就是老二那一派和老五那一派。

整個家族中,除了老大翟雲澤之外,真正關心翟老爺子病況的,恐也隻有遠在國外的大女兒翟茹薇了。

“我的意思,趁著老爺子現在還算清醒,先讓他把後事交代清楚,也免得到時候大家弄得麵紅耳赤。翟家不管怎麽說也是福臨港的第一家族,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趁著翟老爺子睡著的機會,翟家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全部聚集在外麵的客廳裏,老五翟雲建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換來的是一陣沉默,不過從大家臉上的神情就可以看出,這話說到許多人心坎裏去了。

“說話呀,都成啞巴了?”翟雲建譏諷地看著眾人,說道:“壞人不能總是讓我一個人來當吧?我就不信你們心裏麵沒有想法,大家都是什麽樣的人,彼此心裏清楚,就不必要藏著掖著了,把你們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吧。”

在翟家的第二代當中,老五翟雲建如今是資產最多的,平時在官商場麵上露臉的時間也多,性格也最是跋扈。

“老五,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難聽了,大家都是什麽人啊?你說清楚。”老二翟雲瑞不滿地說道,翟家第二代利益之爭,恰好就是老二和老五領頭的兩派,老五代表的一派最有錢,老二代表的一派人脈關係最廣,從本質上誰也不輸給誰,對於家族產業的繼承權,都希望多得一些,矛盾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這還用我來講清楚嗎?”老五翟雲建鄙夷地看著老二,道:“老二,咱們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誰都是什麽樣的德行,這還用得著別人來講?少把自己偽裝的那麽清高,都不是清高的人。還是說回來,把老爺子的事扯清楚了再說。”

這下老二翟雲瑞火了,老五這話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他德行不好一樣,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扯皮了,是人身攻擊。換做平常也就算了,在分家產的關鍵時期這樣講,那不就是想壓著自己,讓自己在家產上少拿一份嗎?

再是怎麽想分家產,他也不可能像老五翟雲建那麽不要臉,在父親還沒有過世就迫不及待地把話講出來。

相反,老五翟雲建此時的迫不及待,倒是能夠成為他打擊的切入點。

“咱爸如今病的這麽重,大家都在想著怎麽為老爸治病,你卻在這裏計劃著分家產,老五,你這心到底怎麽長的?”老二翟雲瑞麵色悲憤地說道。

翟家十個兄弟姐妹,分別出自四房夫人,彼此間年齡跨度非常大,翟雲瑞如今也是五十出頭的人,老五翟雲建卻才剛剛滿三十。

一個五十出頭的人滿臉悲憤,配上眼角的皺紋以及幾滴晶亮的眼淚,很是有共鳴感。

隻可惜,老五翟雲建素來就是個混不吝的角色,哪會被翟雲瑞這三兩句挑撥的話難住,隻聽見他不屑地冷笑兩聲,“老二,我這心怎麽長的,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以為扮出一副欲哭無淚的嘴臉,就能得到大家的同情了?我還是那句話,大家都是什麽樣的人,誰也不是傻子。”

頓了頓,翟雲建環視一圈兄弟姐妹,說道:“這些年大家都在各奔東西,聚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很。如今除了大姐和四哥,其他人都到齊了。而大姐和四哥對於這些事並不會太在意,來之前我就給他們去過電話。所以,現在把這些事情談一談,最好。”

說著,翟雲建又瞪了翟雲瑞一眼,緩緩說道:“老爺子今年八十有四,不是做兒子的不孝順。該請的名家我們都請了,西醫中醫,全都束手無策。即便是老爺子自己心裏,我想也是清楚的,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挺過這一關不那麽容易。不趁著他還在的時候把這些事情談了,難不成還要等到他去了之後?”

“說的好聽一點,咱們畢竟都是老爺子所出,沒必要為了家產的事情鬧得雞飛狗跳,咱們翟家的麵子上過不去,老爺子以及幾位老娘在泉下有知,我想也不會安寧。”

“我同意五哥的話。”老六翟雲德素來都是以翟雲建馬首是瞻,這時候開口說道:“有些事先說斷後不亂,畢竟一脈相承,真為了錢的事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不值當。”

老六一開口,二女兒翟茹雲也捅了捅丈夫,希望他發言,他丈夫嘿嘿幹笑兩聲,沒有說話,畢竟是外姓人,這時候說話可不恰當。

丈夫不開口,翟茹雲便自己上陣,“我也讚成。翟家祖業的盤子不是一星半點,總不能便宜別人吧?”

“你們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們憑什麽就認定一定會鬧出亂子來?”老二一派的三姐翟啟珠說道:“二姐,要真說爭,那也是你們在爭。如果你們不爭的話,誰也不會爭。”

翟茹雲四十來歲,看著翟啟珠冷笑道:“喲,啟珠,這麽說你可以放棄家族的產業不要唄?”

翟啟珠道:“我憑什麽不要?那本來就該有我的一份。”

翟茹雲譏諷道:“那還不是一樣,你說的那麽好聽,我還以為你不爭呢。”

“爭我也爭我應得的那一份。”姐妹倆弄出了火氣,翟啟珠罵道:“不像你,老爸都還沒死呢,就惦記著分家產了。”

翟雲建道:“三姐,吵架咱就別在這兒吵了,老爺子還在裏麵休息呢。話說回來,誰也不否認大家都占有

家族產業的一部分,可問題是老爺子從來沒有說誰得多少,如果不事先把這個問題交代清楚,到時候誰知道拿哪一份?”

“這還不好算嗎?”老三翟雲呈淡淡地說道:“到時候請會計師估算價值,估出多少,平均分成十份,一家一份不就完了?”

“平均分配?”老五翟雲建道:“老三你腦子進水了吧?憑什麽分配?你老三就最沒有資格說這話,你手頭的船行,那就是從家族產業中剝離出去的,不讓你拿出來就算對得起你了,你還想平分?”

老三翟雲呈勃然大怒,就要站起來開罵,老二翟雲瑞拉住他,淡淡地道:“我也不讚成平分。在所有人中,老五你如今的盤口開的最大,你在奧島的博|彩雖然不是從家族產業中盤出去的,但動用的是家族的關係。你應該少拿一部分。”

“做夢!”老五翟雲建鄙夷地罵道:“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我的盤口再大,那也是我辛辛苦苦掙回來的,管你屁事。你還想從我的盤口上銜一口肉啊?也不怕吃死你。”

“反正……”

老二翟雲瑞還要針鋒相對,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老大翟雲澤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噌地一聲站起來,“都給我閉嘴,要吵滾出去吵,老爺子還沒死呢。”

老大翟雲澤是翟家唯一一個在成年時期經曆過舊時代的人,他的妻子死在戰火中之後,便一直沒有再娶,所以這些年一直與翟老爺子住在一起,親力親為地照顧老爺子,他在眾多兄弟姐妹中不常說話,但真正說起話來,卻也沒人敢不聽。

“你們愛爭什麽東西就爭什麽,但是在這裏,在翟家老院子裏,我不想聽到這些薄情寡性的話。誰要是再提,都給滾蛋,滾的遠遠的。”

罵完,翟雲澤起身狠狠一甩衣袖,進了老爺子的病房,餘下一屋子人臉全都在火辣辣的燒。

“妹夫,現在明白了吧?翟家的水真不好蹚。”客廳門外,寧從龍嘿笑著對冷牧說道,兩人已經來了許久,聽到裏麵的爭吵一直沒有露麵。

冷牧白了寧從龍一眼,這貨不愧是寧先燾的孫子,臉皮不是一般厚,下車開始就一口一個妹夫叫的親熱,才不信他憋了什麽好屁。

“翟家的水好不好蹚,管我屁事,我就是來看病的,看完就走。”冷牧道。

“那倒是。”寧從龍又是嘿嘿一笑,隨即推開門,“各位叔伯嬸子都在咧,老爺子還好吧?”

始終置身事外的四女兒翟嫝淑才不過二十三歲,是翟老爺子五十九歲娶的姨太太生的女兒,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同母親兄弟姐妹的人,所以在翟家,她通常都不發表什麽意見,隻是按照自己的喜樂做自己的事。

“寧老呢?”其他兄弟姐妹沒有招呼寧從龍的意思,翟嫝淑隻好起身招呼。

“我爺爺還有點事,一會兒才到。”寧從龍的目光落在翟嫝淑身上,不由亮了許多,“小嬸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才一年多不見,可是又變漂亮了許多哦。對了,今天上街發現一處非常有特色的咖啡,晚點我請小嬸子去坐一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