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爺子最近一年有沒有遠遊?”

這話問的著實沒頭沒尾,翟雲澤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先生,不知道這遠遊指的是?”

冷牧道:“就是說翟老爺子這一年之內有沒有去過遠一點的地方,特別是那種古都,比如說洛城等等,古代殉葬場比較多一點的地方。”不得不這麽問,翟旗準所中之毒並不是尋常毒素,是屍毒,而且是古屍毒。

翟雲澤立刻搖頭否決,道:“老爺子一生操勞,凡是都喜歡親力親為,到現在為止都還掌管著百分之八十的家族產業。但他年事到底已經很高,進入八十歲以後,基本上都不再出遠門。翟家老院,其實就是他的辦公地。除了一些地位十分特殊,必須在外麵會見的人,訪客基本上都來這裏。集團裏的工作,也都是來這邊匯報,各種舉措都是從這座院子裏發出去的。”

冷牧點頭表示已經明白,隨即就陷入了深思,既是翟旗準不曾觸碰過古墓一類的事物,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小先生,會不會是咱們這座院子的風水真的出現問題了?”翟雲澤擔憂地問道。

冷牧道:“如果這座院子的風水真有問題,老爺子早該發病了,怎麽會等到半年前才發病?”

翟旗準於半年前中毒,這完全是冷牧自己診斷出來的,但是翟雲澤不知道,隻以為是寧先燾講過的。

一旁的寧從龍卻聽得駭然心驚,他可是很清楚,爺爺並沒有給冷牧講述翟老爺子的病情。

這個妹夫確實厲害啊,隻是在翟老爺子的病房裏站了一會兒,竟是就將老爺子發病的時間推斷的如此準確。

寧從龍終於明白爺爺為什麽把冷牧請來了,這個家夥的醫術確實非常厲害。一時間,他不由也高興起來,他很憤怒翟家人對爺爺的態度,但說到底,爺爺當年確實承了翟老爺子的恩情,還做了對不起翟老爺子的事,這個恩情不還,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你家老爺子有沒有收集舊物件的習慣?”冷牧問道,除了直接與古墓屍棺接觸,中屍毒還有許多途徑,拋開人為的途徑不談,把玩古物件是最常見的一種情況。

翟雲澤道:“我家老爺子在收藏界是非常有名氣的,尤其喜歡古畫和玉石。”

“玉石?”冷牧眼前一亮,玉可通靈,在古時深受人們喜愛和追捧,但凡有點地位之人,都會把生前把玩的玉器用於陪葬,所以當下市麵上流通的許多古玉,實際上都是從墳墓裏被挖出來的。

“老爺子最近一年內可有得到過比較奇特的古玉?”

“有。”翟雲澤一口答道:“年前年關的時候,老爺子得到一對玉球,據說是品質最好的寶蓋玉,老爺子愛不釋手,幾乎是天天把玩……小先生,是不是問題就出現在這對玉球上?寧老爺子也關注過這件事,玉球也被他收起來了。”

寧先燾既是已將玉球收走,那事情八|九不離十就出在那上麵了,寧先燾雖然沒有修煉過任何武功,但是在易學、玄學上的造詣並不低,要找到翟旗準中屍毒的原因,也是不困難的事。

恰時,有人通報,寧先燾和黃國維到了,翟雲澤趕緊讓人將他們請進來。

寧先燾雖然才

到,但是顯然已經了解到翟家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一進來,他就腆著臉衝冷牧嘿笑了幾聲,雖是沒開口講什麽,其中蘊含的歉意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涮我涮的很爽吧?”冷牧可沒打算給這個老家夥麵子,一聲不響地把自己涮了,若是不敲敲他的腦門,誰知道哪天是不是又會被他涮一頓?

“嗬嗬,乖孫女婿,這樣講就沒道理了嘛。老頭子我可是厚道人,疼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涮你呢?”寧先燾恬不知恥地將寧從龍拉到身前,“不信你問我孫子,我是不是最疼雪丫頭,你是雪丫頭的未婚夫,我怎麽可能不疼你呢,對不對?”

這老貨無恥的模樣讓寧從龍都有些汗顏,他膩了半天也沒有說話,是委實不好意思開口。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老子白疼你了。”寧先燾氣得惱羞成怒,狠狠一腳將寧從龍踢出老遠。

冷牧冷笑道:“老不修的,你的那張老臉就不覺得臊得慌嗎?自己欠下孽債,把我騙來幫你還債,你還要不要臉了?”

寧先燾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的,翟雲澤和黃國維在一旁也是憋得滿臉通紅,想笑又覺得很不禮貌。

“我說你小子還有沒有點尊老愛幼之心?怎麽說老子也是雪丫頭的爺爺,你這樣罵我,你把雪丫頭置於何地?”寧先燾惱羞成怒地罵道。

冷牧不為所動地冷笑不已,“罵完了?”

“嘿嘿!”寧先燾幹笑兩聲,“那什麽,乖孫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還是先談談翟老爺子的病吧。”

“對對。”翟雲澤唯恐這一老一小兩人真的吵起來,趕忙打圓場,“小先生,我家老爺子年事已高,如此重病他老人家著實難以承受,還請小先生施以援手。”

他原本想說點必有重謝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寧家如今雖然比不上翟家富貴,卻也不是缺錢人家,冷牧既是寧家的孫女婿,當然也沒有道理缺錢。

“那就說說老爺子的病吧。”什麽事都要適可而止,冷牧也沒有想過揪住寧先燾不放。

恰時照顧翟旗準的女傭出來,“翟先生,老爺子讓您請幾位大夫進去,他想親自聽聽病情。”

翟雲澤道:“兩位,你們看。”

對此冷牧和寧先燾自然沒有異議,一行人當即來到病房裏麵。

翟旗準的竟是儼然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好,和寧先燾簡單地說了兩句話,他就在女傭的幫助下躺下來,“你們說就是,我不插嘴,就聽一聽。”

眾人點點頭,寧先燾已經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透著古樸的氣息,一看就是老物件。

將盒子遞到冷牧手上,寧先燾道:“找了很久,才算是把這東西找到,你看一看。”

冷牧將盒子拿在手裏,立刻就感受到了它的不一樣。

盒子由桃木做成,而且是年份非常久遠的桃木,拿在手裏,能夠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波動,這是一件法器。

盒子裏麵裝的自然就是那一對玉球,而且很顯然,這個盒子與裏麵的玉球原本就是配套的。

既是有人將玉球給了翟旗準,又為什麽要將盒子留下呢?

這之間恐是不那麽簡單。

冷牧看了寧先燾一眼,見其隱晦地對自己使了個眼色,他當然也樂得輕鬆,自己到這裏就是來看病的,翟家的事,不摻合最好。

“翟老既是從來都不信鬼神之事,那咱們就隻談治病吧。”

聽冷牧這麽說,寧先燾提到喉嚨口的那口氣為之一鬆,他趕緊道:“對,就談治病。翟老哥,恐是不曉得,這小子是鬼醫的堂孫。年紀雖輕,一身本事俱已得鬼醫真傳。”

滿屋子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可能沒有聽過鬼醫的名頭。

寧從龍算是屋裏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他沒有經曆過那個特殊的年代,可是因為常年跟在爺爺身邊,對於鬼醫的名頭更是如雷貫耳。

翟旗準也動容了,掙紮著抬起頭道:“之前隻覺得小先生氣度非凡,倒是沒想到小先生竟然還有這般身份,如是說來,老頭子我這病,還真是有救了。請小先生費心。”

翟雲澤也是喜不自禁,這時候雖然更加明白冷牧不可能是缺錢的人,依舊說道:“小先生,還請您盡力幫我家老爺子這一把,翟家必將永世銘記您的大恩大德。”

“這不成器的東西總是這麽市儈,還望小先生莫怪。”翟旗準看似在責備翟雲澤,實際上卻是在肯定翟雲澤的話,他的身份畢竟不一樣,不可能將話說的那麽直白。

冷牧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吩咐女傭幫老爺子將上衣脫下來。

“老爺子的病並不難治,先以針灸通穴,再輔以一些口服之藥,就能治愈,所以老爺子不需要有心理負擔。”冷牧一邊準備針灸,一邊解釋道。

事實上當然沒有那麽簡單,若沒有《破軍相》的至陽勁氣做引,祛除翟旗準身體裏的屍毒,就算是再靈驗的靈丹妙藥,也很難藥到病除。

這些事自然不需要解釋的那麽詳細,能將翟旗準的屍毒除幹淨就足夠了。

針灸的過程並不複雜,隻用了半個小時,翟旗準臉上那濃鬱的黑氣就已經消失了不少,冷牧又拿出兩粒藥丸遞給翟雲澤,交代了用法用量,治療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翟旗準臉上的黑氣在眾人眼睜睜的情況之下消失不少,這是做不得假的,眼見翟旗準臉上恢複了不少紅潤之色,沉沉地睡了過去,眾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

這時候,翟家人也都得到消息趕來,再見冷牧時,眾人的態度立刻變了許多,不少人還誠懇地給寧先燾問了好。

等眾人一一探視了老爺子之後,翟雲澤道:“都忙各自的去吧,老爺子剛剛有所好轉,需要休息。”

“大哥,冷大夫妙手回春,治好老爺子的病,於情於禮,咱們都應該好好給冷先生陪個罪,不如晚上我來安排一下?”翟家人有錢有勢不假,可隻要是人都要麵臨生老病死,老爺子被那麽多名醫下了準備後事的通牒,竟都有了好轉,冷牧的醫術自然不簡單,和這樣的人,當然得交好。

翟雲澤白了老二翟雲瑞一眼,道:“老爺子尚未完全恢複,這時候大操大辦,像什麽樣子?這事不用你們操心了,我知道怎麽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已經看出來了,冷牧對翟家人並沒有什麽好感,並不像吃什麽宴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