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武的麵前擺了很多錢,一堆一堆的錢,全是一萬一紮的現金,足足五百紮,磚塊一樣整齊地碼起來,像是一堵高高的城牆。

何先武也算是風光過的人物,早年湖龍巷子的第一個萬元戶,一度是湖龍巷子津津樂道的人物……隻是他也從來不曾見過這麽多錢,更不要說是現金。

而現在,馬三爺告訴他,這筆錢都是他的。

何先武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沸騰的都可以下麵條了,這可是五百萬,全都是自己的?

“三爺,這……這些錢……真都是給我的?”何先武激動地全身都在顫抖,伸手想要摸一摸那些錢,可發現大腦居然無法控製雙手。

馬三爺笑盈盈地看著這個激動的家夥,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能夠被錢刺激的手足無措的人,心裏就還有一堵牆,隻要把他心裏的那堵牆推倒,那就能完全戒掉賭癮,讓他回歸現實。

“沒錯,這些錢都是給你的,是冷先生吩咐給你的。”

“冷先生?”何先武忽然打了個激靈,他才想起了今天的危機,才想起了那個笑起來像個鄰家大男孩一樣的年輕人,都是因為他的出現,自己的危機才輕易化解掉的。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能讓沈四海、馬三爺恭敬有加,一句話,甚至還能讓馬三爺給自己五百萬……他圖的又是什麽?

“三爺,您別開玩笑了。”

馬三爺看著何先武,忽然覺得這個家夥很好運,自己混賬,卻養了個好女兒,能夠傍上冷先生這樣的人物。

馬三爺在宴會之後想從側麵向沈四海打聽一下冷牧的來曆,沈四海隻給他撂下一句話:“在西南,誰想動小先生,都得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馬三爺就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不簡單,比起東天殷恐怕都一點兒不弱,甚至還要強出一線。

看到這時候的何先武,馬三爺忽然覺得,當年決定不結婚生子是個錯誤的決定,要是能夠養個好女兒,這種傍大腿的機會,那輪得到何先武這種人?

“沒跟你開玩笑,這些錢真是給你的。”馬三爺認真說道。

何先武終於信了,但是他心裏很忐忑,“三爺,能不能告訴我,冷先生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多錢?”

馬三爺樂了,睨著何先武道:“老何,你是真傻還是跟我裝傻呢?若沒有你女兒,冷先生憑什麽要幫你的忙?”

何先武訕訕地咧了咧嘴,沒把馬三爺的譏諷放在心裏,“冷先生是想用這些錢賣我家丫頭?”

“賣你家丫頭?”馬三爺氣得哭笑不得,道:“何先武,你家女兒值這麽多錢嗎?虧你敢把這話講出口。以冷先生今時今日的地位,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你得慶幸,你生了一個好女兒,能夠服侍冷先生。”

何先武心裏懸著的石頭落地了,冷牧為何佩佩給自己錢,和自己把女兒賣給他,這完全是兩碼事,他再混賬,也做不出賣女兒的事情。

倒是冷牧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呢,女兒跟他在一起,又是什麽名分呢?

“行了,也不跟你廢話了。這些錢反正都是給你的,冷先

生講了,這些錢你可以拿走,也可以在這裏賭,你自己看著辦吧。”馬三爺說道,然後吩咐李平,道:“小李,你留下來陪著他。”

趙清河廢了,冷牧順嘴提了李平一句,理所當然地,他就接替了趙清河的位置。

“三爺放心,我一定辦妥。”李平答道,他所說的辦妥並不單單隻是為何先武服務,而是幫助何先武戒掉賭癮。

馬三爺帶人走了,豪華的VIP賭場包廂裏,就剩下何先武和李平。

“李哥,這些錢?”

李平道:“老何,你以後可不要再叫我李哥了,有冷先生這麽大的靠山,連三爺都得敬你三分。你放心,這些錢真都是冷先生給你的,你看是繼續在這裏玩一玩,還是我派人給你送銀行存起來?要我說啊,老何你現在有這麽多錢,就別再賭了,拿著這些錢幹什麽都行,還能過上富翁的生活。”

何先武嘿嘿地笑著,樂得嘴都合不攏了,早上都還在為十來萬的賭債急得上躥下跳,下午就忽然變成了百萬富翁,人生的起起落落真的太快了,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也是,有這麽多錢,以後幹啥不行啊。”何先武樂著,目光落在賭台上,就有些挪不開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兩疊錢,“李總,我能不能就拿兩萬玩一玩?”

李平笑道:“別說兩萬,就是二十,或者二十萬,都行,反正這些錢都是你的。”

“那我就拿兩萬玩一玩,輸完就走。”何先武將兩萬往桌子上一拍。

“行,我立刻安排人過來……”

……

自那天晚上過後,安寧的心裏一直都怪怪的,一連好多天都是早出晚歸,生怕和寧從雪碰麵,就連跟冷牧見麵都是躲躲閃閃的,生怕那天晚上留下什麽蛛絲馬跡被寧二姐抓住。

好在這幾天她在學校是真有事,她參加了院上的文學社,社長是大名鼎鼎蘇教授的研究生,這幾天大家都在忙著準備“國華韻味”的籌備。

“你就是安寧?”安寧正在忙著整理手裏的一份文稿,磁性的中性男低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抬頭一看,嚇得立刻站了起來。

蘇清泉看著她微微笑道:“怎麽,我很嚇人麽?”

安寧慌張地道:“不不,蘇教授,您……我……”

“行了行了。”蘇清泉虛按一下手,道:“我就是來隨便看一看,這幾天把你們忙壞了。”

“沒有沒有,這幾天我學到很多東西呢。”安寧一臉激動地說道,作為文學院的學生,就沒有人不崇拜蘇清泉的學識的。

蘇清泉道:“能學到東西就好,國學傳承越來越薄弱,亟需你們這些新鮮血液的加入啊。這一次的國華韻味,就是弘揚國學的好時機,我們都得努力才是。”

安寧靜靜地聽著,不住點頭,卻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對了,聽說你現在住在玉泉山?”蘇清泉忽然問道。

安寧紅著臉道:“對,因為我身體不好,冷大哥就讓我住在二姐家裏了。哦,二姐叫寧從雪,冷大哥是他家裏的保鏢。”

蘇清泉道:“我知道,我是瑤瑤的三爺爺,瑤瑤的父親是我

的侄子。”

“啊!”安寧驚咦一聲,她真不知道蘇清泉會跟瑤瑤有關係,而且是直係血親。

“聽說冷牧是一個國醫高手?”蘇清泉好似沒有看到安寧的窘迫,問道。

安寧忙道:“對,冷大哥的醫術很厲害,我的心髒病好多醫生束手無策,他卻有辦法。”

蘇清泉道:“那看來是真的很了不起了,我最近經常感到疲憊,看了很多醫生,也是束手無策,不知道能不能找他看一下。”

“當然行,冷大哥人很好的……”話一出口,安寧才意識到不妥,趕忙補充道:“蘇教授,要不等我先問問冷大哥再說?”

自己都還是病人的,哪能隨便幫冷大哥答應,治好還行,要是治不好,那不是砸招牌嗎?

蘇清泉很善解人意地道:“沒事,我也就隨口一問,有時間你幫我問一問,如果能治好當然好,治不好也沒關係,當然,該付的診金我一分也不會少。”

“哦,那我幫蘇教授問問。”安寧點頭道。

“行,那你先忙吧。”蘇清泉笑笑,微微頷首,慢慢搖著步子走了。

……

“你說蘇清泉想要找我看病?”冷牧驚訝地看著安小妞,一連好幾天這丫頭都躲著自己,好容易不躲了,見麵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幫助蘇清泉求醫。

安小妞道:“對呀,蘇教授應該是最近忙於國華韻味的研討會太累了,消耗了太多心神。冷大哥,你的醫術那麽好,幫他看一看好不好?”

許是因為寧從雪不在家,這丫頭膽子肥了,最後一句話竟然還帶了點嗲音。

還別說,這丫頭雖然已經成年,但因為身體的原因,反倒是像個正在發育的十五六的小姑娘,這麽撒撒嗲,還真有種讓人骨頭發酥的萌態。

隻可惜,冷牧心裏不是滋味,因為這丫頭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發嗲,還是個老男人。

冷牧剜著眼睛瞪著安小妞,道:“為了別的男人放這麽低的姿態來求我,你想過我是什麽感受嗎?”

“啊?”安小妞等了半天卻等來這麽一句話,當場就愣得七暈八素,好半天才回過味來,卻是喜不自禁,冷大哥吃醋了,他為我吃醋了,他真的在意我呢……

“冷大哥……”

安小妞抱著冷牧的手臂,“蘇教授是我的老師呢,在咱們院上最受尊敬的老教授一個,人家是敬重他,才想幫他的。”

“幫就幫,那幹嘛要那麽嗲的為他說話?”

安小妞的臉更紅,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她著實不擅應變感情裏的小故障。

冷牧得理不讓地道:“看吧,無話可說了吧,說到底,還是對我沒有全心全意。”

“哪有?”安小妞急得直跺腳,紅著眼咬著唇道:“人家心裏隻有冷大哥……”

眼看淚珠子就要滾下來,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像是初春早晨才開的那朵花,雖不全盛,青澀的顏色卻煥發著難以取代的活力,讓人心癢難耐。

“過來。”

冷牧將手一勾,就把小妞摟在懷裏,頭一低,就尋到了那一泓甘冽的香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