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煎熬的,對誰都是。

自把冷牧送回玉泉山別墅之後,萬靈就一直嚐試給寧叢雪道歉,可每次話到嘴邊,卻都被寧叢雪那森冷的臉色堵了回去。

這個期間,寧叢雪始終一言不發,雖然在行動上接受了萬靈的親昵,但萬靈很清楚,這樣的寧叢雪才是真正的生氣了。

作為十幾年的朋友,彼此非常的了解,若隻是因為訂婚宴上的誤會,寧叢雪心中的氣並不難排解,說不定都不需要太多解釋,隻消有個三五天的時間作為緩衝,姐妹倆之間就能冰釋前嫌。

現在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了,冷牧受傷了,而且生死未卜,這才是真正紮在寧叢雪心髒上的尖刀。

寧叢雪的性格沉穩,內心強大,卻也正因為性格上有這些特性,對於情感,才會更加深刻。

沒錯,她的情感來的緩慢,其深刻的程度卻也是常人無法比擬的。

時間分秒的往前流竄,房間裏依舊沒有動靜傳來,屋外的氣氛更顯沉凝,絲毫沒有因為羅林和瑤瑤的到來而改變。

萬靈著實忍受不住這種煎熬了,她輕輕搖一搖寧叢雪的手,說道“叢雪,說句話吧,哪怕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都行,別這麽悶著,好嗎?”

一旁的金花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她也是醫生,但是擅長的是整形外科,對於內科傷病兩眼一抹黑,也隻能在外麵守著。這時候兩個閨蜜之間終於要展開對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幹瞪眼。

寧叢雪仿若沒有聽到萬靈的話一樣,依舊怔怔地望著冷牧的房門,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萬靈的心中閃過一道寒意,淚水不自禁地滑出了眼眶。

“我知道你願我,我不該請冷牧幫忙,若是不請他,他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叢雪,這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吧,打我吧,就是別這麽憋著好嗎?我真的害怕你這樣……叢雪,你跟我說句話,哪怕是看我一眼……”

寧叢雪轉過來看了一眼,萬靈的心卻又是咯噔一聲往下沉了幾分。

那目光太冷了,冷的讓人心悸,就好像寒冬的雪地裏,忽然掉進了冰窟。

“我明白了,叢雪,你放心,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用我的命賠……”

“幹什麽呀,這是?”金花終是不敢再置身事外,這倆閨蜜都是倔驢,萬靈能夠說出以死謝罪的話,那就一定做的出來。

金花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她一把拉住兩人,道“事情都還沒有弄出結果來,就要死要活的,咱們十幾年的姐妹,還做不做了?”

見兩人都不為所動,金花急了,對寧叢雪道“大爺,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看到,萬老大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難道你真想看到我們姐妹就此反目成仇?”

寧叢雪依舊一言不發,倒是目光閃動了幾下,隨之眼淚再次滾出來。

“誒,這就對了,都是自家姐妹,沒有誰對誰錯,有困難了大家一起麵對才是正確的。”看到寧叢雪的淚水,金花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又拉起萬靈的手,說道“還有你呀,以後做事過過腦子,就算要找冷牧幫忙,那也得經過大爺同意嘛,再說,

就算幫忙悔婚,也沒必要接吻對不對……呃,我說錯什麽了嗎?”

萬靈才鬆弛一點的心驟地再次凝緊,恨不得把拳頭塞進金花的嘴裏將她的嘴堵起來,這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奶爸跟萬阿姨接吻了,他怎麽能這麽花心?”一旁的瑤瑤忽然驚叫道。

“呃……”

有情況,三個大女人同時蹙眉,難道冷牧背地裏還幹了什麽缺德冒煙的事?

“瑤瑤,不許胡說。”寧叢雪嗬斥道,她雖然沒掌握實際證據,但諸多的蛛絲馬跡都證明冷牧和安小妞之間不清不楚,雖說古法界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性,她也正在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但這畢竟是家醜,哪能到處宣揚?

隻可惜,瑤瑤今天腦子有些混亂,被奶爸受傷的事弄的有些淩亂了,此時剛好有個事情打岔,一時間屏蔽了聰明模式。

“我哪裏胡說了?奶爸是花心啊,他都有小姨,安寧姐姐和小何老師了,還和萬阿姨接吻,不是花心是什麽?”

呃……小姨,安寧姐姐,小何老師……

這混蛋不知不覺就已經勾搭了三個女人?

萬靈和金花不約而同地看向寧叢雪,一臉的詢問之意。

都是真事?

寧叢雪氣憤的連擔憂都暫時忘了,該死的混蛋,總算抓住你和安小妞勾搭的證據了吧……隻是小何老師,又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瑤瑤斷檔的聰慧忽然間回來了,在她看到幾個大人臉色不對的時候。

“哥哥,你是對的,我們還是下樓去等吧……”小丫頭拉住羅林就要往樓下跑。

寧叢雪哪能讓她跑了,喝道“給我站住。”

她不由分說擒住瑤瑤和羅林,問道“說,小何老師是怎麽回事?”

瑤瑤假裝沒有聽見,羅林隻好梗著脖子回答“寧阿姨,我不知道……”

“閉嘴,沒問你。”寧叢雪冷笑地看著瑤瑤,道“你說。”

瑤瑤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小姨,那是我亂說的,為了不讓你們吵架……”

“哼哼,蘇詩瑤,別給我耍小聰明,你是我養大的,我能不知道你有幾根花花腸子。”寧叢雪冷笑道“非得我給你點厲害的,是嗎?”

瑤瑤委屈地撅起嘴巴,道“小姨沒人性,奶爸都要死了,你還不放過他,嗚嗚,你沒人性……”

“咳!”金花看不過眼,道“大爺,為難孩子幹什麽,她又沒做錯什麽,再說,孩子也沒說錯,冷牧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都還不知道,你還計較這些幹什麽?”

寧叢雪的神情頓時為之一暗,瑤瑤趁機趕緊和羅林溜了。

寧叢雪又把目光投向冷牧的房間,呼地深吸了一口氣,是啊,你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都猶未可知,我還跟你計較什麽呢?

……

病房裏,除了陸炳文和白金倫之外,還有一個雪白頭發,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

老人的手邊擺著一個針囊,他正一顆一顆的撚起來紮進冷牧**的胸膛之上。他的動作很緩慢,神情卻是很凝重,沒次下針都會仔細思考很久,似是很糾結這一針該不該下。

冷牧的胸膛之上已經紮了數十根銀針,可是他的情形卻是沒有絲毫好轉,臉色依舊蒼白無血,連氣息也是似有似無,仿佛已經死了一般。

陸炳文一直死死地盯著老人的動作,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不論是為公還是為私,他都不想看到冷牧出事,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若是冷牧死了,到底為引起多大的風波。

一旁的白金倫一直在關注陸炳文的反應,隨著陸炳文神情的變化,他的好奇心也是越來越大,這冷牧到底是什麽來頭,居然讓陸炳文擔心成這樣。

不,陸炳文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擔憂的範疇,那是驚恐……他在驚恐什麽?驚恐冷牧死了之後會牽扯出的事情?

神武局是華夏政府最特殊的部門,沒有之一,比國安局的權限都要高,作為這個部門的一把手,地方上的一把手都比不了,擁有這麽大的權柄,卻在這個時候露出恐懼,那就說明這種恐懼很有可能來自古法界。

這麽說來,冷牧確實是古法界之人了,而且在古法界的地位還不低。

看來東家父子不蠢啊,臨了選擇了退開,若不然,他們灰飛煙滅也用不了多久時間了。

望著**生死未知的冷牧,白金倫忽地有些遺憾,多好的一個純天然盟友,眼睜睜的就要擦肩而過了……

“白公子,你爺爺的名號是?”眼見老人的神情越來越凝重,陸炳文真不敢繼續等下去了,不行的話隻能通知冷家,從古法界派人出來了。

白金倫看穿了陸炳文的擔憂,道:“我爺爺的名字,恐怕已經沒多少人記得了,陸先生既掌管著神武局,他的外號你或許聽過。”

陸炳文道:“還請白公子告知。”

“我爺爺常常被人叫做鬼齒半仙,不知道陸先生有沒有印象?”白金倫淡笑著問道。

陸炳文駭然心驚,愣了好久,才喃喃問道:“鬼齒半仙,白半城?他是鬼齒半仙白半城?”

白金倫不答,臉上那若隱若無的微笑,卻等於是肯定了陸炳文的驚問。

陸炳文如何能不驚?作為神武局的一把手,不論是古法界還是世俗界,許多神秘強大的人物都是有卷宗記載的,當然,這些卷宗多記載的是幾十上百年的事情,隨著時代的進步,神武局對於武者的掌控力也越來越弱,到現在已經很難去摸清楚武者的底細了。

可是鬼齒半仙白半城這個名字,在神武局的卷宗之中,檔案級別卻是躋身於最高的那一列,這可是世俗武者界的一代傳奇。

隻是,陸炳文非常不解,如果神武局的卷宗記載沒錯的話,鬼齒半仙白半城可是同治時期出生的人,其成名的時期大概在光緒十年左右。

據史料記載,鬼齒半仙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和武功,在相術一道也有非凡的傳承,曾經還是李鴻章的座上客。

李鴻章在晚年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尋訪了許多名醫無果,最後玄榜征醫,時年二十歲的白半城揭榜而出,成功地治好了李鴻章的頑疾,李鴻章感念白半城的續命之恩,打算將一樁大宅子送給白半城。

這座宅子極大,幾若占了小半個南京城,鬼齒半仙白半城的名字,也是由此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