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的地形地貌雖然貧瘠,但是地質結構卻相對穩定,很少發生地震等地質活動。不過這會兒大地震動的實在是太厲害,若不是地震又是什麽呢?

饒是在場的基本上都是經驗豐富的精英人士,這時候也不免驚慌失措,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人類很難保持不產生恐懼的心理。

現場很亂,逃命的人倒是少,茫茫無垠的戈壁灘,逃也無處可逃。這種地形還有一個好處,沒什麽高山,也沒有什麽高樓大廈,隻要不發生地裂,就算是高強度的地震,也不用擔心會危機生命。

更重要的是,人們已經慢慢反應過來,這應該不是地震。若是地震,天際裏變成血一樣顏色的光幕又是怎麽回事?

“不會是見鬼了吧?”對於未知的事物,人的思想總是會發散的很快,事態的詭秘給人們帶來了另外一種恐懼。

亂起來的大多是西疆當地的警察,以及駐地部隊裏的軍人,他們比普通人的心理素質強些,卻也還是沒有到能夠坦然接受這種詭秘事物的程度。

朱海平臉上有些掛不住,這都是他從精英裏挑出來的精英,什麽時候開始,精英居然也這麽不堪一擊了?

陸炳文看出朱海平的擔憂,說道:“朱局,這都是正常反應,這些軍人受過各種專業訓練,可以直麵許多危機,但這其中並不包括眼前你所見到的這些。”

朱海平心裏好受了許多,看著漸漸恢複秩序的搜救隊成員,他猶豫了下,問道:“陸局,難道這世上真有神鬼的力量?”

陸炳文看著朱海平笑了一會兒,才說道:“有沒有神鬼的力量這很難說。但是武者的世界確實存在許多尋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但至少我接觸過的這些,與神鬼無關。說到底,無非還是借助人體本身,或者是大自然的力量而已。”

這麽說朱海平容易接受多了,他指著天際裏的血色光幕,“這也是?”

陸炳文點點頭,“也是,你看到的隻是太陽光折射出來的效果。並不是太陽光真的變成血色流在了天空之中。”

“這是什麽道理?折射,得有媒介才行吧?那天空裏什麽都沒有,折射是怎麽發生的?”

“海市蜃樓,朱局應該知道其原理吧。事實上咱們現在看到的自然現象,與海市蜃樓差不多原理相通。所不同的是,造成海市蜃樓的全反射,是大氣當中存在的水蒸氣。而我們所看到的奇景,陽光反射的媒介是一種被改變過的氣牆。”

“氣牆?”朱海平覺得他好像聽出點苗頭,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氣牆又是什麽東西?

大地的震動依舊在持續,強度有些許減弱。天邊的光幕顏色愈發刺目,紅的無比濃鬱真實,恍若下一刻那些血色就能變成血珠,一滴一滴地從天空裏滴落下來。

陸炳文似是從地動和光幕的變化中看出了什麽,沒有再給朱海平解釋什麽,隻吩咐雷明智疏散陣法入口的人群。

“陸局,是不是小先生要回來了?”以最快的速度將陣法周圍幾百米的地方清空,雷明智迫不及待地問道。

周邊的人也都豎直了耳朵,近三個月的時間出動近萬人搜尋整個戈

壁灘,就是為了尋找冷牧和白金倫,沒人不期待找到他們的下落。

陸炳文默不作聲,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幾個人身上,神情有些凝重,隱約間還有殺意在凝聚。

他周邊聚集的是雷明智的小團體,常青和艾爾依瑪就不說了,就是雷倩倩也是處在武道起步的小武者,他們對於殺意自是不陌生。察覺到陸炳文凝重的神情之後,他們的心頓時也揪緊起來。

“陸局,是不是有什麽不對?那幾個人不對勁?”雷明智全神戒備,大有陸炳文一聲令下就衝出去殺人的架勢。

陸炳文搖搖頭,“他們應該沒膽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什麽,盯住他們就行,如果敢在小師弟回歸的時候添亂,下手都別客氣。”

“明白。”雷明智當即答應下來,回頭低聲給常青耳語幾聲,常青急匆匆跑去尋找雷家的武者部署去了。

……

與此同時,被陸炳文盯著的那幾個武者也正在商議謀劃。

“青先生,如果你推算的正確,冷牧從另外一個空間裏回歸,正是他力竭的時候,為什麽我們不選擇在這時候動手?”一個滿臉橫肉的武者神情微有些不滿地看著一個幹瘦的中年人。

中年人叫做青狄,在世俗界的武者圈子裏名聲頗大。“南青天北地冥,至高無上神算子”,說的就是當世實力最強大的相師,而“南青天”正是這個幹瘦的中年人青狄。

青狄好似沒聽清蠻橫武者的話一般,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那蠻橫武者氣得臉色鐵青,怒吼道:“青狄,別他娘的以為會算幾個卦就了不起,你要是敢壞了呂少的大事,老子通天臂鐵武第一個不放過你。”

通天臂鐵武,鐵線拳的傳人,一雙鐵拳罕逢敵手,在世俗界的武者圈子裏名聲同樣很大。

青狄依舊像是沒有聽到鐵武的話一般。

鐵武大怒,作勢就要出手,一個笑彌勒一般的大胖子嘿笑著出來解圍了。

“二位,二位,咱們都是呂家請來的,為的也是同一個目的,沒必要內訌嘛。團結,團結才是力量啊。”

笑麵虎張春雷,張氏內家拳當代傳人,同樣是一個後天境界的高手。

鐵武顯然有些忌憚笑麵虎張春雷,恨恨地噴幾口鼻息,罵罵咧咧道:“你們都是呂家請來的,老子是為呂少辦事的,道不同。”

“道不同追求一樣嘛。”笑麵虎嘿然道:“鐵老大,你為冷牧的命,我們為他手上的金戈如意。目的不同,對象一樣,咱們完全可以合作嘛。沒必要單打獨鬥的冒險,對不對?”

說到這裏,笑麵虎大笑兩聲才有接著說道:“大峪山不好得罪,即便是人家已經放出話來不插手武道人士從冷牧手上奪寶。但奪寶歸奪寶,我們可沒想殺人。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奔著殺人來的。這要是讓大峪山方麵知道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這點不需要你操心,呂少會替我擺平的。你不覺得以呂少的後台,擺不平大峪山冷家吧?”

笑麵虎嘿笑幾聲,顯然對呂少所謂的後台並不陌生,也深信呂少的後台能夠搞定大峪山。

“話是這麽說,但大峪山冷家到底是

古法界的執法家族之一,你覺得擺平他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你又怎麽確定,呂少願意為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鐵武頓時啞火,棄車保帥的事自古至今發生的實在太多,他在呂少心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說實話他心裏清楚的很,笑麵虎所說的情況出現的可能性極大。

“所以說嘛,一起合作,就算出了事,咱們大家一起扛。有我們這麽多人一起被你分擔,呂少就算是不想保我們,他也做不了主,對不對?”

鐵武的臉狠狠地抽搐幾下,默認了笑麵虎的提議,不過看向青狄古井無波的樣子時,他心頭還是怒氣難消。

“合作可以,但眼下明明是最好的機會,為什麽我們不動手?”這話看似像是問笑麵虎,鐵武的目光卻一直盯在青狄的臉上。

笑麵虎正待繼續解釋,青狄突然擺手說話了,“鐵武,你們鐵家的人都是下蠻力的,何時幹過動腦子的活兒?沒本事動腦子,那就好好恪守你們的本分,瞎摻乎什麽?”

鐵武大怒,“青狄我草你大爺,你他娘的才是下蠻力的蠢貨呢。什麽叫恪守老子的本分,老子的本分該是什麽?”

青狄譏誚地乜他一眼,渾然不在意他的怒氣,淡淡道:“呂家再強,也還不到與天下武者為敵的地步。殺一個冷家弟子,呂家還能保咱。你要是幫著呂家招惹成百上千個仇敵,不用別人動手,呂家第一個殺你,信不信?”

鐵武身子一僵,死鴨子嘴硬地道:“你他娘的這是在為你的膽小找借口。這裏就算有許多武者,那又怎樣?難道所有的全都是冷家的盟友?”

青狄實在是難得跟這種頭大無腦的家夥糾纏了,衝笑麵虎以及幾個同伴拱拱手,道:“你們就留下來看看熱鬧吧,我先去布置晚上的事去了。”

笑麵虎嘿然道:“青先生隻管去忙,有需要幫手的地方隻管招呼。這裏由我盯著,絕不會出亂子。”

青狄頭也不回地走了,鐵武氣得吹胡子瞪眼,拉住笑麵虎道:“張老大,姓青的膽小不敢動手,咱們幹,這份功勞由咱們兩家來分,如何?”

“分功勞?”笑麵虎嘿笑幾聲,滿臉的肥肉突然拉下來,“鐵武,別怪兄弟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敢在這裏動手,老子讓你躺著離開戈壁灘。如果你認為老子做不到這一點,大可以試試。”

鐵武頓時傻眼,他料不到笑麵虎居然也是這樣的態度。他可以不將青狄放在眼裏,因為青狄的強項是相術,武道反而平平。但笑麵虎卻不一樣,張氏內家拳不說獨步天下,卻也有非常獨到的地方,同境界之下,他的鐵線拳毫無優勢。

就在鐵武鬱鬱難平的時候,漸趨平靜的大地突然更劇烈地震動起來,仿若有道颶風卷過,將半空中那道血幕掀得翻騰不已。

轟隆隆一陣雷鳴滾過,半空中的血幕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道強光從中射出,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

“哈哈,老子終於回來了!”

“尼瑪老子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對著兩個巨大的聲音,兩顆蜷成一團兒的人影炮彈一般射出來,噗噗兩聲落地,地麵被砸出兩個偌大的坑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