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今天被呂方請到這裏來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平日裏欺淩弱小的事沒少幹。論起欺人辱人的套路,沒多少人能夠比他們玩得更嫻熟。

欺負人看似簡單,其實是個技術活兒,有相當多的講究在裏麵。

許多被欺負的人通常都會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欺負了,那運氣背的,就好像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坨鳥屎砸中一樣。

研究一下那些欺負人的人,你就會發現,你走黴運被人欺負其實是有跡可循的,並非老天爺故意跟你開玩笑。

沒人會莫名其妙就逮住個人開始欺負,一切都有誘因。當然誘因的可能性會多一些,比如每個月那特定的幾天心情總會不好,於是就想找個人欺負一下順順氣。再比如哪天買彩票中了五百萬,突然覺得人生寂寞如雪,於是想要欺負個人慶祝下突然降臨的橫財。再比如悲催一下的家夥,諸如姓冷的那個賤皮子,無緣無故拜了個奶奶受了一肚子氣還不能反抗,於是隻好找個人欺負一下,轉嫁一下屈辱。

總之,欺負人總是有理由的,隻要用心去找,總能找到。

再說怎麽確定被欺負的對象,那講究就更多了。

沒人天生就喜歡做惡霸,話本小說裏諸如高衙內那種每個細胞裏都藏著惡水的人,實際上是經過藝術加工的,現實當中並不存在壞的昏天黑地的混蛋。畢竟再壞的人,也都是有臉有皮的,沒人天生就喜歡被人憎惡、唾罵。壞人之所以作惡,首先他是想要引人矚目,而引人矚目的目的,其實是他想做個聲名遠揚的好人。

你信麽?

不扯這篇兒了,說回正題,如何確定被欺負的對象呢?

一般壞人的套路是這樣的,急功近利一點的家夥,會先往自己的嘴裏灑點兒酒,然後佯裝酩酊大醉,像是螃蟹一樣東倒西歪的轉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鑽。

噗通……好了,撞著人了。

然後套路就開始了,這時候他會趁著酒勁衝人發個飆,瑪了個喵的,你為什麽把老子撞倒?

如果你是個涵養極高的人,這時候笑臉相迎地跟他說幾聲對不起,末了再關切地問他要不要打個車送他回去之類的。

那麽恭喜你,逃過一劫,隻要你不是個秀色可餐的美女,他這會兒一定會立馬掉頭,跌跌撞撞地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反之,如果你的涵養功夫不到家,抑或自認為人高馬大戰鬥力爆表,齊天大聖來了都能跟他大戰三百個回合而立於不敗之地,非得跟人家把“究竟是誰撞誰”捋清楚。

嘿嘿,那可是更得恭喜你了,恭喜你搭上開往弱勢群體的城際列車……翻譯過來就是,你娃完了,要被人欺負的欲仙欲死。

這隻是最常規的一個套路,除此之外,堪用和可用的套路千千萬萬,隻要你的想象力夠豐富,而且擁有一顆勇敢追求當惡人的心,什麽樣的套路都是能創造出來的。

所以說,欺負人是技術活兒,是有先後順序的,首先你得給自己的惡霸之旅創造一個看似正義凜然的借口,這樣至少在事後你能自我安慰,然後總結經驗教訓,精益求精,開辟更深更廣的惡霸之路。

今天被請來的都是玩惡人套路的行家,

即便是再不要臉一點的家夥,欺負人的時候將前.戲省去,那也會在欺負人之前喊兩句正義凜然的口號,給人製造一種自己才是弱者的假象,然後才進入肉戲。

可尼瑪啥時候見過一言不發,連臉都沒看清楚,衝進來就開打的?

就算你趕時間,沒有做前.戲的功夫,也懶得在開打之前喊口號,好歹你在打的過程中,還是要點臉把這段兒補上成不?

可是冷牧沒補,他就是寒霜著一張臉悶聲不響,一腳一腳地將呂方從這邊踢到那邊,又從那邊踢到這邊。

腳腳都到肉,也不知道這腳法的怎麽練的,嗵嗵的聲響竟然能夠聽出點沙場戰鼓的味道來。

呂方請來的這些世家公子小姐們先是愕然,然後變得憤怒,再然後……好吧,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這尼瑪也太狠了點吧!

不是沒有人想上去幫忙,可是冷牧故意將一身淩厲的後天境界氣息釋放出來,人群中那幾個後天境界的世家公子小姐稍稍一稱量,立馬就明白了,人家那實力是實打實一步一步練起來的,不是他們這些用藥物泡出來的貨色能夠抗衡的。

這麽一權衡,再想想呂方連哼都哼不出來的淒慘模樣,這些世家公子小姐就變得安靜了,一個個端正地坐在各自的位置左顧右盼,打算把美男子靚女子扮演到底。

嘭!

冷牧又是一腳踹出去,還沒有落地的呂方悶哼一聲,跌飛出好幾米遠,噗通一聲一個屁股蹲兒坐在了地上。

冷牧這次沒有再貼上去出腳,他站在原地做了一個舒展的動作,然後呼口長氣,喊道:“媽蛋,總算是舒爽了一點,差點把老子氣爆!”

聲音好大,一群世家公子小姐聽得心驚膽戰,媽蛋,原來是在其他地方受了氣。

“姓冷的,老子跟你沒完……嗞,尼瑪,痛死老子了……”

跌坐在地上的呂方這時候終於緩過氣,破口罵起來,牽動了傷勢,痛的齜牙咧嘴。

“喲,呂兄!”冷牧像是突然才看見呂方一樣,愣了一下,快步跑過去將人拉起來,“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坐在地上,這歡迎兄弟的禮節也太奇怪了點兒吧?”

呂方驚呆了!

他的小夥伴們驚呆了!

這人尼瑪得有多不要臉?

“姓冷的,你他瑪別跟老子裝大尾巴狼!”呂方愕然之後突然想起這裏是自己的主場,底氣頓時十足,“誰他娘的跟你是兄弟?不怕實話告訴你,今天請你來,老子就是做好準備要弄死你的!”

“喲!”冷牧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一指宴會廳裏烏泱泱的人頭,“呂兄,這些不會都是你請的幫手吧?”

呂方冷笑道:“不怕實話告訴你,還不止這點,整個山莊都被老子包下了,裏裏外外埋伏的全是人,好幾百呢。識相點的,你他瑪立馬給老子跪下,讓老子將你揍一頓,不然,哼哼!”

冷牧道:“你在外麵還藏了人?別告訴我是五百啊。”

呂方一愣,“你怎麽知道是五百人?”

“媽蛋,還真是這套路。”冷牧歎道:“呂大少你們世家都不讀書的嗎?就算不讀書,難道也不看電視?鴻門請酒,在

門外埋藏五百刀斧手,摔杯為號。呂大少,你這計謀不行啊,沒有創意。”

呂方被臊得滿臉通紅,羞怒地吼道:“我他瑪管你什麽創意,反正老子今天要弄死你,弄死你!”

冷牧歎道:“看來今天這場架是躲不過去了。唉,隻可惜那麽多好吃的了,一口都還沒吃呢。那什麽,呂大少,一會兒打完了之後,我能不能留下來吃點東西?”

說著,他衝著桌子上慢慢的食物舔了舔嘴唇,“作孽呀,這麽多好吃的,浪費了多可惜。”

呂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尼瑪,都已經你死我活了,這會兒居然還惦記吃的,你這輩子得有多缺吃的啊?

“別愣著了,要打趕緊打,還餓著肚子呢。”冷牧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怎麽個章程,一場一場的單挑,還是把你的五百刀斧手全部叫出來,然後算上這些蝦兵蟹將一起上?”

“你就狂吧,希望你一會兒還能狂得出來!”呂方滿臉譏諷地一笑,叫道:“兄弟們,該是你們大顯神威的時候了,把你們帶的人全都叫出來,弄死這貨,一切後果由我呂某承擔!”

按照正常套路,這時候身後就該響起一聲整齊而宏大的叫好聲,接近著該有刀劍出鞘的金屬鳴音。

好奇怪啊,居然很安靜!

呂方心頭有些不好的預感,轉過身去看他請來的那些小夥伴,頓時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尼瑪竟然沒有一個人與他對視,所有人都在吃東西,而且吃的很專心,仿若這一刻他們眼裏除了美食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了。

“我草!”呂方感覺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一個兩個如此反應他還能接受,幾十個人全都同一副嘴臉,媽蛋,能要點碧蓮嘛,平時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個個都是恨不得死而後已的樣子,這時候怎麽就慫了?

“呂大少,看樣子這場架好像打不成了呢。你怎麽說?要不咱倆再練練?”冷牧笑著說道。

呂方滿腦子黑線,心道老子腦子又沒有進水,才被揍了一頓,又來?

他這時候突然發現對冷牧其實恨得也沒有那麽厲害了,這貨再可惡,至少也是直來直去,該罵罵,該打打,尼瑪哪有請來的這幫混賬可惡,臨陣脫逃,這是把老子往死了坑啊!

“姓冷的,今天算你運氣好,山水有相逢,你等著!”呂方撂下一句狠話,轉身就打算走。

“站住!”冷牧冷聲喝道:“讓你走了嗎?”

呂方怒道:“姓冷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想怎麽樣?有本事你把本少爺弄死在這裏。”

冷牧微愕,心道這姓呂的壞是壞,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膽氣兒還是有,頂多算是個真小人。

“你擺個鴻門宴讓我來,我來了,吃也沒有吃好,喝也沒有喝好。做主人的還沒有開場就要立場,到哪兒也沒有這樣的道理不是,我還等著跟呂大少喝一杯呢。”

說完,不等呂方接話,冷牧衝著滿堂世家公子小姐喝道:“拿人錢財又不替人辦事,你們他瑪的還好意思坐這裏?全他瑪的滾蛋!”

隻聽見哐啷哐啷一陣混亂,滿堂烏泱泱的美男子靚女子,轉眼間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