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掉夢夢身上的符印確實不容易,不下百片符印,每一片符印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需要將這些個體上的魂靈印記全部抹除,才能將符印取下。

這個過程很複雜,也很漫長。

好在冥家的相術傳承到底不是吃素的,冥玉娘很擅長此事,一開始還顯得有些生澀,到後來動作越來越快,幾秒鍾便能解決一片符印。

一共一百二十八片符印,全部取完花掉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又用十多分鍾的時間將米雪母親的命魂釋放出來。

三個人剛剛走出地穴,十幾輛摩托車就衝進了墳場。

此時冷牧三人已經身在帝王陵之外。

從摩托車上走下來十幾個人,為首一人取下頭盔,有一張俊美的不像話的臉,就是那雙狹長的眼睛,給人一種陰翳到了極致的感覺,在星夜裏,顯得很是妖異。

“起符!”妖異男子沉聲吩咐,狹長的眼睛卻在四散掃視,仿若熱成像探頭一般。

當即就有四個人走到進入地穴那塊無字碑前,站四象位置,各自吟出幾句符文,配合著怪異的手印動作,四道陰寒的力量在無字碑前匯聚成一股,徑直朝地下射去。

這是召喚夢夢的魂息指令。

擱在往日,魂息發出,最多一分鍾無字碑就會開啟,然後夢夢就會現身。

今天,魂息發出已經快十分鍾,卻依舊不見無字碑開啟,結印的四個人心沉到了穀底,看來是真的出了變故。

“小令主,鑰匙失效了。”四個人硬著頭皮走到妖異男子跟前。

妖異男子轉臉看向他們,目光陰沉的可怕,看得他們神魂都在顫動。

“你們知道製作這一把鑰匙,我們花了多少時間,付出了多少代價嗎?”妖異男子衝著星空笑了起來,星光打在他的笑容上,那張極致俊美的臉透著一股子貴到了極致的美感。

那完全不像是人間的人類該有的臉,該有的笑容。明明是極美的,但是那十幾個手下看著他,卻都是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的樣子,仿若隻要喘一下大氣,就會遭來滅頂厄難一般。

那四個結印的手下最為慌亂,四個人站在妖異男子麵前,身體都在劇烈顫抖,甚至能夠聽到他們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

“不,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突然,有一個手下忍不住了,突然轉身就逃,速度快到了極致。

“嗬嗬!”妖異男子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發出一聲很好聽的笑聲,然後見他隨意地把手一揚,一股氣勁衝出去,就見逃跑的那個手下身體猛地一頓,兩秒鍾之後,嘭地一聲,整個人爆炸開來,變成了一蓬血霧。

餘下三個結印的手下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狠命地將頭往地上磕去。

“小令主饒命,小令主饒命!”

被稱作小令主的妖異男子徑直騎到他的摩托車上,一邊戴頭盔一邊說道:“不惜一切代價將鑰匙找到,帶回來!”

……

醫院裏,米雪母親依舊是那副模樣,呼吸正常,眼睛睜開,看著像是醒了,實際上神情顯得呆滯的很,一點兒也不像

是蘇醒的模樣。

諸筠就守著病床前,時不時就會抬頭看一看直立在清水碗裏的筷子,以及床頭立著的那一麵小鏡子。

“已經過去快十個小時了,那兩個家夥到底成沒成啊?”諸筠心急如焚,剛剛將手腕放下,兜裏的電話急促地震動起來。

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冷牧,他心中大喜,連忙接起來,“喂,臭小子,你們到底去哪兒了?”

“事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就不回來了。你現在將米雪母親身上的銀針取下來,等十分鍾以後,將事先我給留下的藥喂她服下。”

“她的命魂已經追回來了?你們幹嘛不回來?”

“你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老愛管年輕人那麽多事幹什麽?我們喜歡逛一逛看一看帝都的夜景,不行嗎?”

諸筠氣得嘴直哆嗦,大罵道:“你這臭小子,你爹你媽就是這麽教你尊老愛幼……”

“行了,別擺老人譜,真論輩分的話,咱倆輩分誰高誰低還說不定呢。”

諸筠頓時語噎,他諸家本是出自古法界,真要追索的話,確實也能與大峪山扯上幾分關係,這輩分真不好論。

“趕緊辦正事吧。對了,米雪母親醒了之後,如果要出院,就由得她去,反正也沒什麽大毛病了,別惹得老太太不高興。”

“老太太?”諸筠無語地掃了一眼**的米雪母親,莫看這女人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保養的委實好,說她三十不到四十恐怕都有人信。就算以真實年齡來論,這女人應該也不足六十吧?不足六十的人在諸筠這個年近九十的人麵前,有資格稱老太太嗎?

“喂,喂,喂……這臭小子,別的優點沒有,掛電話的毛病倒是挺重。”

諸筠還想罵幾句,喊了幾聲才發現冷牧已經掛了電話,他也隻好收線,準備給米雪母親拔針。

莫看他在電話裏跟冷牧吵的厲害,一旦接手病人的事情,立馬就會變得嚴謹起來。

長籲了兩口氣,他才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米雪母親身上的銀針取下來。

銀針取掉之後,看著依舊立在米雪母親胸口的清水碗和筷子,他卻是犯了難,那臭小子隻說拔針,卻沒有說碗筷子和鏡子怎麽辦。

取還是不取呢?

正踟躕間,床頭的一束花突然無風自動,一股冷冽的氣息湧入房間,令得諸筠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股子寒氣一瞬即逝,然後就見**的米雪母親嚶嚀一聲,翻身坐了起來。

諸筠那不明白,這是命魂回體了,他等米雪母親反應了幾十秒鍾,這才開口道:“陳女士,你總算是醒了。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米雪的母親叫做陳愛蓮,這段時間雖是昏迷不醒,對於外界的事卻一清二楚,她認得眼前的醫生,連忙道:“我已經好了,沒事了,謝謝諸醫生,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諸筠連連擺手,“老夫是醫生,治病救人是老夫的職責。你能醒過來就好,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就告訴老夫,老夫想辦法給你調理。”

“多謝諸醫生。”陳愛蓮不由分說下得床來,猶豫了一下,問道

:“諸醫生,別的事應該是沒有了。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另外的小事?”

諸筠愣了一下,道:“沒事,有事你說。隻要老夫做得到的,一定盡力幫忙。”

陳愛蓮舒展一下手腳,道:“諸醫生你看,我這已經沒什麽問題了,能動能跑。我實在不喜歡醫院這氣味,能不能請諸醫生幫我打個招呼,我想搬回家去養。”

“你要出院?”諸筠驚道,不由想起冷牧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那小子怎麽會料到陳愛蓮一蘇醒就想要出院?

陳愛蓮見諸筠麵露難色,還道是他不想幫忙,就道:“諸醫生,我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了。我實在是受不了醫院裏的味道。不如這樣好不好,我今天先回去,然後明天開始每天都來醫院做一下檢查,直到諸醫生覺得我不用來為止。”

諸筠這才回過神,擺手道:“那倒不至於,老夫現在就給你把把脈,要是沒什麽問題你就可以回家去養著。說老實話,醫院這裏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陳愛蓮喜出望外,主動伸出手交給諸筠替她把脈。

她本就沒什麽病,之所以會昏迷就是因為命魂被人鎮鎖了,如今命魂回體,自然百病消除。

諸筠也諳得這個道理,所以把脈檢查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好了,陳女士,你的身體除了虛弱一點,確實沒什麽大毛病了。一會兒老夫開個方子你帶著,回去之後隨便找個藥方就能抓藥,調養個十天半月,就能差不多恢複到病前的狀態了。”

陳愛蓮又是一疊聲地道謝,然後就招呼郭凱和米雪進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雖然並不讚成母親一醒就回家,可是米雪拗不過母親,再加上有諸筠的醫囑,她這才任由母親出院。

有諸筠在,辦理出院手續自然簡單,隻需要一個電話,各種手續就能直接送到病房裏來辦。

朝中有人好辦事,米雪他們著實算是體驗了一把,這邊東西都還沒有收拾完,醫院那邊就已經把各種手續拿來了,隻需要簽字就搞定。

陳愛蓮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醫院,誰也拗不過,一行人出了醫院也不住酒店,讓郭凱開著車,連夜往東山省奔去。

……

醫院外的一棟大樓上,冷牧和冥玉娘對坐著喝咖啡,兩人的視線剛好可以將醫院正門看得清清楚楚。

當看到郭凱的車從醫院裏駛出來,冥玉娘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怎麽知道米雪的母親一醒來就會出院?”

冷牧道:“還不是你啟發了我。如果米雪的母親真不是普通人的話,那她就該很清楚這次生病的什麽原因。如今醒來對她來說不是什麽解脫,反而是另一個厄難的開始。她傻啊,還要待在醫院等著厄難來找她。”

“你說的厄難是帝王陵後來去的那批人吧?與其做賊似的盯著米雪的母親,你幹嘛不去直接找那些人?”

“你的腦子真有點像是進了水的征兆,直接找那些人,我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來了十幾個人,實力最差的也是後天初期,領頭的還有一個半步先天。你讓我去找這些人,與找死有什麽區別?”

冥玉娘俏臉微紅,弱弱道:“凶什麽嘛,人家不是沒有練過武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