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這種小人物的幸災樂禍沒人在乎,這場由他引起來的衝突,如今已經變成了冷牧和鄧桐梳的交鋒。

熱鬧沒散,反而更進一步,吸引的圍觀者也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幾個人,到現在接近百人,也不過短短幾分鍾時間而已。

有趣的是,鄧桐梳這群女孩子身上似乎長著刺,圍觀的學生都站得很遠,一個個還都仿佛是諜戰劇裏的跟蹤者一樣,明明目標就是這個小圈子,卻愣是要做出一副觀望風景的樣子,隻是偶爾朝這邊瞟上兩眼,半看半猜的關注事態發展的程度。

很顯然,鄧桐梳在西山大學不止名氣大,這名氣恐怕也沒有什麽好顏色,不然就不會出現現在的一幕。

不過這女孩子的養氣功夫還算不錯,冷牧說的已經如此不客氣了,她居然還咬牙保持著微笑的模樣。

冷牧突然不生氣了。

彭佳俞的危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解除,也就無法確定需要在西山大學待多長時間。在西山大學多呆一天,就得跟鄧桐梳多做一天同學。古代藝術鑒賞一共就九個學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要完全避開一點兒都不現實。

既然避不開,那還不如主動一點去交往。

“生氣就發泄出來吧,怒傷肝,氣損肺,別把身體憋壞了。”冷牧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鄧桐梳為之一愣,一時間無法適應冷牧的變臉,竟是愣在了那兒。

“李平,對吧?”冷牧沒有繼續調侃鄧桐梳,轉向李平,“剛剛看過你的學生會工作證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做李平。你看,我都記得你的名字了,那你還是不準備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解決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毫不掩飾威脅的意味,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之冷。

李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畏縮地看著冷牧,嘴皮打著哆嗦地道:“你,你想要幹什麽?”

“放心,沒準備放什麽狠話。”冷牧道:“我這個人通常喜歡先做,再說。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就是在威脅你。如果你無法在我離開之前把我們的事情解決掉,我保證以後有的是辦法把你找出來,同時,我也會保證以後你再西山大學的日子會過的非常精彩。怎麽樣,想試試嗎?”

李平驚呆了,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事,怎麽一下子就改變了風向呢?

他心慌意亂地看向鄧桐梳,鄧桐梳顯然還在發愣,並沒有意識到事情又向前推進了不少。

“別看著人家了。”冷牧歎道:“你好歹也是一個大男人,把解決難題的責任交給女人,難道就不覺得有點不妥嗎?更何況,這個女人和你一點兒還都不熟。”

冷牧將聲音提高,道:“一麵想要搭上人家的關係,一麵卻又想把難題推到人家麵前。你這叫空手套白狼啊,李幹部。”

李平頓時慌亂,見鬼一般看著冷牧,他很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什麽能夠看穿自己的內心,太可怕了。

眼見鄧桐梳的臉色已經拉下來,李平心裏更著急,他可不能給鄧桐梳

留下這樣一個印象,那以後就更沒有希望結交了。

“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我哪有那樣做?”

冷牧道:“你看,慌了。對吧?你要是真沒做,為什麽要慌呢?”

激將法,這混蛋竟然用激將法!

李平心裏在怒吼,一麵大罵冷牧不按常理出牌,一麵卻又暗自埋怨自己沉不住氣,就算自己真的是想利用這件事搭上鄧桐梳,哪又怎麽樣?證據,證據呢,誰能拿得出證據?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被冷牧一激,他自己先露了怯,這能怨得了誰?

李平畏縮地看著鄧桐梳,道:“我沒有利用你,真的。”

“那你慌什麽?”鄧桐梳淡然問道,她也才反應過來,這事似是真有點不對勁。

李平哪敢承認,連連擺手,道:“沒有,我沒慌,沒慌……”

“唉!”冷牧幽幽一歎,憐憫地看著李平,道:“怎麽說你好呢?鄧桐梳又不是洪水猛獸,跟我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是家世好點,為人霸道點,那也還是人嘛。你利用一下她沒關係呀,又不可恥,這叫做借勢,明白嗎?”

“啊?”李平腦袋不夠用了,你不是毀我嗎?為什麽又要幫我說話?

鄧桐梳腦子也有些不夠用了,與李平不同的是,她心裏還有點窩火,說家世就說家世,你哪隻眼睛就看到我霸道了?

事實證明,兩個人都想多了,冷牧並不是要幫李平開脫,隻是在為下一句話做鋪墊而已,那是要一棍子將李平打死的架勢。

“知道你失敗在什麽地方嗎?借勢就借勢,大大方方的借呀,你非得搞得跟做賊一樣。借勢又不是偷.人,結果你這麽畏畏縮縮一搞,看吧,露怯了吧?現在是不是有一種被捉jian在床的羞恥感?”

李平臉上頓時再看不到一絲血色,仿若胸口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噌噌往後連退幾步,險險沒有一個跟頭栽下去。

冷牧嘿然道:“有羞恥感,對吧?有羞恥感就對了,那就證明你還有的救。道歉吧,給我道個歉,我就教你怎麽大大方方的借勢,保證事半功倍,想結交什麽樣的人都能結交的來。別說想鑽進鄧桐梳的圈子裏麵吃個軟飯,你就是讓鄧桐梳成為你的飯碗都有完全沒有問題。”

這話初聽像是真心實意想跟李平化幹戈為玉帛,細細一品才發現話裏話外已經將李平原本的意圖曝光的幹幹淨淨。就算鄧桐梳之前沒反應過來自己哪裏被利用了,聽完這番話,難道還反應不過來?

李平是功利了一點,但他絕對不傻,哪能聽不出冷牧這依舊是在毀他?這不隻是在毀他,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將他毀得體無完膚了。

經此一事,鄧桐梳不弄死他就已經算是慈悲為懷了,還能讓他再去搭茬,除非人家腦子進水了。

“那個……鄧桐梳同學,他就是在胡說八道,你別……我真的沒有利用你的意思,真的……”李平已經徹底慌了,這時候哪還管得了冷牧,打消鄧桐梳心中的怒火才是頭等大事。

把李平的真實麵露抖露出來,冷牧就把手揣進兜裏不管了,麻煩其實就是個皮球,隻要能踢出去,誰還管它?

鄧桐梳的臉色很不好看,一方麵是李平想要利用她,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冷牧。這家夥來來去去的說了一大堆,他的最終意圖,還不是利用自己?

不過這家夥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利用人利用的理直氣壯,那就不再稱之為利用,而叫做借勢。

很顯然,這家夥是個借勢的行家,他不動聲色地把麻煩丟給自己,卻一點兒也不讓自己反感,反倒是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鄧桐梳突然有點想笑,一時間卻又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笑,是笑李平太蠢,還是笑話這家夥太聰明,又抑或是笑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無端地惹了一身麻煩。

“鄧桐梳,真的,我真的……”

李平還在那裏辯解,鄧桐梳突然就很不想理他了,不動聲色地跟身旁的一個同伴偏了偏頭。

那女生會意,走到李平身邊也不知道低聲耳語了一陣什麽,最後隻見李平一臉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就跟死了親爹一樣。

用餘光瞥著李平離開,鄧桐梳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氣,現在沒了李平這個大麻煩,她就可以直來直去的和冷牧較量了。說實話,冷牧確實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自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逼到這個樣子。

“你準備怎麽收拾他?”鄧桐梳正在醞釀該如何發出第一招,卻不想冷牧突然就湊了過來,嘴巴都差點湊到她耳朵上,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從他嘴裏噴出來的熱氣。

鄧桐梳驚了一跳,仿若被人用針紮了一下似的跳出一步,再瞪向冷牧的時候,她的麵頰上已經爬上了緋紅。

平心而論,這女孩的長相也是可圈可點的,雖不如冷牧的那些女人質量那般高,卻也是八十分以上的姿色。再加上一身的名牌,從頭到腳顯然都是精雕細琢的設計過的,使她更添了幾分秀色可餐的韻味。

華夏自古至今都是男人做主的世界,到近代提倡.婦.女解放,很多行業裏也能見到女人做翹楚的身影。但是在某些行業裏,婦女的身影依舊蕭疏,比如說黑.社會。

在大街上能看到一群赤膊的大老爺們舉著西瓜刀亂砍,這不算稀奇,可是哪天突然見到一群女人拿著西瓜刀在大街上追來追去,你說是不是夠看好一陣的了?

這麽一分析,你看看鄧桐梳帶著一幫女孩子把上百個學生嚇得裝間諜,這是不是也挺稀奇的?

說到底,鄧桐梳也就隻是一個家世好點的普通學生而已,她可能跋扈點,但依舊改變不了身為普通人的本質。

被冷牧突然襲擊這麽一下,她也還是心慌意亂,刹那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別過來……”鄧桐梳紅著臉對冷牧喊道。

冷牧站在半米外聳聳肩,一臉無辜,“我沒過來啊。”

“你……”鄧桐梳被他氣得臉都差點綠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沉聲道:“冷牧同學,現在能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