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鄧桐梳都不願意得罪章文澤,老宋自然更不能得罪,他算什麽東西,頂多算是鄧家的一個打工仔而已,鄧家都不敢得罪的人,他難不成還有膽子得罪?

老宋隻是鄧家的打工仔,他沒膽子得罪章文澤,卻也沒有膽子得罪鄧桐梳啊。甭管冷牧是鄧桐梳什麽類型的朋友,就算是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他若是去攆鄧桐梳的朋友,這就相當於看門的去捉主人的jian,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的節奏啊。

“章少,你放心,一會兒我吩咐人手腳放快些,絕對不會耽擱章少宴客。”老宋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種承諾卻並不是章文澤想要的結果,聽完老宋的話,他無聲地冷笑一聲,懶洋洋道:“老宋,你是不是覺得,你在幫鄧家做事,本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老宋驚得臉色發白,一疊聲地道:“誤會啊,誤會。章少,我雖然是在幫鄧家做事,可心卻在章少您這兒啊。”

“漂亮話兒誰都會說,不止能說漂亮話兒,能把事兒辦漂亮了,那才更惹人喜歡。老宋,你可別把自己誤了。”

老宋嚇得冷汗唰唰地往下淌,他和章文澤認識不是一天兩天,自然很清楚這位大少的辦事風格,那不是一般殘忍啊。

“章少,我明白,明白……”老宋忙不迭的答應,嚇得驚魂失散。

章文澤淡淡地哼了一聲,便不再理會了。老宋遲疑幾秒鍾,確定章文澤再沒有別的吩咐,趕忙離開休息室,想辦法怎麽弄走冷牧去了。

……

四十七樓監控室裏,鄧天明指著定格在老宋臉上的畫麵,問鄧桐梳:“你知道我為什麽明明知道老宋不可靠,卻還要把他留在這麽重要的位置上?”

鄧桐梳搖了搖頭,如實答道:“不知道。”

“水之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們開這家酒店就是為了招待四方來客的,本身沒有什麽秘密可言。老宋隻能算是鄧家的外圍成員,他無法涉及到鄧家的核心,所以就算想賣什麽秘密,也賣不了什麽。頂多也就是利用酒店的便利,幫人家處理點齷齪事而已。”

鄧天明道:“這對於鄧家來說不算得什麽事,這間酒店的法人是單獨的個體,就算是出了事,也能將鄧家幹幹淨淨地摘出來。”

呼了口氣,鄧天明接著道:“但是老宋這個人是有真本事的,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你看看這間酒店經營的現狀,就該明白,這家夥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他生來就懂得如何去維護與人的關係。”

“所以呀,用老宋的弊端,其實是遠遠小於好處的。”鄧天明道:“其實用人,把這個人的優缺點分析出來,再把可能預見的後果設想出來,你就會發現,用人其實就是做簡單的加減法而已。沒什麽出奇的地方。”

“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何還會一直用老宋了吧?”

鄧桐梳眼睛瞪得大大的,由衷感慨道:“爸,我真不知道用人還有這麽多的學問。這些東西你都是跟誰學的呀?”

鄧天明笑道:“傻丫頭,禦人的本事,誰會願意輕易交給你啊。這都是老爸自己一點點摸索出來的。也就你是老板的閨女,我才會這麽

細致全麵的給你解釋。換個人你試試?”

鄧桐梳撒嬌道:“所以說啊,老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你呀!”鄧天明無奈地在女兒額頭戳了一下。

鄧桐梳笑的咯咯的,好一會兒了,道:“爸,老宋肯定會真的攆冷牧,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看著什麽也不做啊?”

“你能做什麽?”鄧天明笑著問道。

鄧桐梳道:“當然是阻止老宋了。冷牧可是能夠幫助咱們家度過難關的人,現在沒什麽比這事更大了吧?就算拚著得罪章文澤,我們也得表明我們的態度不是?”

鄧天明哈哈笑道:“乖女兒啊,老爸忍不住又要接著教你了。”

鄧桐梳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鄧天明問道:“首先,你真的已經確定冷牧有能力幫助咱們家了?”

為了表示慎重,鄧桐梳想了想,才回答道:“這是咱們和奶奶都一起分析過了,應該不會錯吧?”

“那就當姓冷的小子真的有能力幫助咱家,那你又如何確定他一定就願意幫助咱家?”

鄧桐梳有些傻眼,心道這有區別嗎?

“爸,他幫不幫我們那是他的事。但是我們拿出什麽樣的態度,那是表達我們的誠意啊。如果我們連誠意都不願意表示,就算他願意幫忙,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鄧天明欣慰地看著女兒,道:“待人以城,這是很好的品質,老爸很欣慰能夠從我的女兒身上看到這一點。你老爸這一輩子在生意場上,就是少了幾分人情味,所以許多時候事雖然辦成了,但是事後卻總是很難感受到成就,反而覺得有些挫敗。”

“你記住,雖說商人重利,但是一定不能忘記本心,不能失掉誠意,不然,就算掙再多的錢,也無法從中得到快樂。”

鄧桐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保證道:“爸,你放心吧,我一定記住這一點。”

鄧天明欣慰地道:“再說回眼前的事。不是說老爸一定要阻止你上樓去。最根本的原因不在我們身上,也不在老宋。”

鄧桐梳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麽?”

鄧天明凝重地道:“根本問題在於,姓冷那小子,壓根兒就沒想善了這件事。章文澤今天注定會栽一個大跟頭。”

鄧桐梳驚道:“這是為什麽啊,我敢保證在這之前冷牧沒有和章文澤見過,他們兩個人之間又沒有仇恨,為什麽一定要糾纏在一起?”

鄧天明笑道:“所以說姓冷這小子是個有趣的人。他真的隻是為了你出頭而已。”

鄧桐梳哭笑不得,“為什麽呀,我又不想讓他為我出這個頭。”

“你是不想啊。”鄧天明道:“正如老爸之前說的那樣,他做這些事,就隻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而已。”

“這人怎麽能這樣?”鄧桐梳急的跺了跺腳,還是那樣的擔憂,他是個後天境界的武者,把章文澤揍一頓倒是不擔心遭到報複,可鄧家怎麽辦?

鄧天明看出女兒心頭的擔憂,嗬嗬笑道:“別瞎操心了,正如那家夥之前說的那兩個辦法,揍人是講究火候的。真正把人揍痛了,揍怕了,也就不怕他再報

複任何人了。”

老爸說的輕鬆,鄧桐梳心裏卻怎麽也放不下來,把人揍痛了揍怕了,哪是那麽容易的事啊,哪是章家大少啊。

章家就是西山省的土皇帝,他們何曾怕過誰?

最重要的是,章家明裏暗裏,也是有武者關係的。

見爸爸真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架勢,鄧桐梳就算心裏急,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隻是心理怎麽都放不下,坐在那裏隱約地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鄧天明把女兒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隻是嗬嗬地笑,到底還隻是孩子,養氣功夫還差了點。

“放心地坐在這裏看著吧。老爸很期待姓冷那小子的表現,認真看著,說不定還會有驚喜呢。”

鄧桐梳心說還驚喜呢,沒有驚嚇我看就謝天謝地了。

……

帝王廳裏。

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現在還無法蓋棺定論,因為冷牧還在吃,老宋還在思考該怎麽開口。

最理想的狀態,是等大小姐來了,再抬出章文澤的臉,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見不到大小姐的人,電話也打不通,鬼知道大小姐去了哪兒?

眼見著時間一點點減少,老宋的心情隻能用心急如焚來形容。

怎麽辦呐?怎麽辦呐?

老宋的心裏隻在徘徊這個問題,一時間卻又拿不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頭發都差點急白了。

那邊章文澤也不著急,他相信鄧家沒膽子耍他,現在就看鄧家能做到什麽程度。

悠閑地坐在休息室裏喝茶,他還衝著一個隱藏的角落咧嘴笑了一下,和老宋合作了許多次,自然知道帝王廳裏哪個方向藏有攝像頭。

“這孫賊,不愧是章家大少,腦子倒是挺活絡。”四十七樓監控室裏,看見章文澤的動作,鄧天明笑了起來。

鄧桐梳急的直跺腳,這要不是她爹,她都想大耳刮子呼過去,火都燒到眉毛上了,居然還有心思看笑話。

說到笑話,更像笑話的是冷牧,那個屁事也不會幹,就知道胡吃海喝的家夥。這都連續吃第五隻藍龍蝦了,也不知道那家夥的胃到底是怎麽長的,好幾斤重的大龍蝦吃下去,肚皮竟然連鼓都沒有見鼓,簡直見了鬼了。

這幾隻龍蝦吃了我再給你上三隻,我看你還能吃下去不?

想到就做,鄧桐梳拿起電話就給廚房撥了過去。

……

帝王廳裏,眼見冷牧馬上就要吃完最後一隻龍蝦,老宋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心道乖乖,你總算是吃完了。

老宋也認定冷牧是個土包子,土包子哪見過什麽世麵?他打著小算盤等冷牧吃完了,就把他忽悠到另外的地方呆著去,不管幹什麽都行,哪怕是找幾個三線小明星陪著都不是問題,隻要把這帝王廳給空出來。

這樣做既辦了章大少的事,又不得罪大小姐,算是裏外都光鮮的法子了。

隻是白白便宜了那個土包子!

老宋心中破不甘心地咒罵兩聲,正打算過去忽悠那個土包子,大廳的房門突然被推開,然後他就傻眼了。

(本章完)